午日的樹蔭下,斑斑駁駁的光影中身材窈窕的漂亮姑娘斜倚著石桌歪歪的站著。冷鋒看著樂雅琳陷入回憶的溫暖面容心也隨著噗通噗通快速跳動起來。
而此時樂雅琳只是想到年幼時與爸爸坐在這下棋的美好回憶罷了。回憶畢竟是回憶,一晃神就回歸了現實。樂雅琳伸出縴長白皙的玉手撫模著石桌上的雕花,半晌才抬頭問道︰「冷鋒,你會下圍棋麼?」
冷鋒挑著眉毛點了點頭,說道︰「會一點,不過不是很精通。」
樂雅琳撫手笑道︰「會點就行,我也不怎麼精通的。怎麼樣?咱倆下兩盤?」
冷鋒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樂雅琳見狀一個歡呼奔向了主屋。冷鋒沒來前她是經常收拾原來爸爸住的主屋的,所以里面放置的物件她都熟悉的很。樂雅琳穿過了正廳來到樂父的書房,從博古架旁的小幾上抱起棋盤和棋子向外走去。
剛走出正屋,就見冷鋒守在門口,冷鋒也不言語什麼,只伸出手從樂雅琳懷中接過棋盤,由著樂雅琳拿著裝棋子的盒子跟在後面。等棋盤被放置到石桌上以後,冷鋒就說道︰「你黑我白吧」
樂雅琳笑了一聲道︰「這可是你讓著我的哦」說完把裝白棋的盒子放到冷鋒右手邊的桌面上,把裝黑棋的盒子放到自己的右手邊。食指中指捻起一枚黑子啪的一聲放到了棋盤上。冷鋒淡淡的笑了一下,隨手拿出一顆白子開始自己的布局。
兩人下棋時話並不多,樂雅琳平時也只是跟樂父學過一點,雖然下棋的本領沒學會多少,但規矩卻是學全了的。誰讓樂父雖然疼愛樂雅琳這唯一的女兒,但教養方面卻是從不曾松懈的呢所以悔棋偷棋讓子之類傲嬌的事並未發生。
冷鋒對此十分樂見,連望著樂雅琳的目光都是透著暖意的,也不能怪他,誰讓他以往下棋的女同伴是個落棋就悔的家伙呢
「唉又輸了」臨近傍晚時,輸了好幾盤的樂雅琳終于又輸了一次,她蔫巴巴的認了輸,眼楮卻直勾勾的盯著棋盤上棋子的分布,半晌研究過後,才抬起頭對著冷鋒佩服的說道︰「你不錯哦,連我研究出的最新絕招都讓你給破解了。不過別得意,等我再研究出新的絕招時肯定能贏了你。」
冷鋒無語的收拾著棋子,真不想告訴樂雅琳她那個什麼絕招在絕對實力面前還是不用的好,要不然只會輸得更快。
「對了,你的圍棋是跟誰學得啊?現在喜歡玩圍棋的年輕人很少呢」沉默了一下午的樂雅琳談話的興致極其高昂,這小嘴就停不下來了。
冷鋒听到問話後,手下意識停頓了一下,他沒法告訴樂雅琳學習圍棋只是為了暗殺某位嗜好圍棋的家伙才做的功課,所以冷鋒只是沉默了一瞬,把棋盒遞給樂雅琳後淡淡的說道︰「愛好而已,總有年輕人喜歡圍棋的,我就是其中之一。」
樂雅琳笑得眯眯著眼楮,兩個梨渦閃啊閃的在冷鋒眼前轉悠,她肉呼呼的小嘴一張一合的說道︰「這個愛好好啊,多高雅不是?我爸爸總說什麼琴棋書畫的高雅,若不是琴啊畫啊什麼的我實在學不好,我那童年就該更加悲慘了不過下棋真的蠻有意思的,當做業余愛好玩玩很不錯呢……」
冷鋒默默的听著樂雅琳對她爸爸的回憶,只偶爾應和兩句,小心的看著樂雅琳的表情。好在許是離樂父過世的時間已久,樂雅琳的情緒一直很好,並沒有什麼異常。
冷鋒對父母的感覺很淡,誰讓他自從記事起就沒有父母的印象呢,組織里他能在許多孩童中成為存活至今的那一位,這些作為能夠牽絆他的多余情感已經消失貽盡了。
不過看著樂雅琳說的眉飛色舞的小樣子,冷鋒淡淡的笑了笑,他現在作為組織里的一個死人,是不是就可以有自己的情感了呢?
「收拾好了,我去把東西放回原位,那個什麼,你去做飯好麼?」樂雅琳說出這話的時候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冷鋒卻並不在意,他點著頭問道︰「你有什麼想吃的?我去做。」
樂雅琳對自家這個萬能保鏢已經滿意到不能再滿意的地步了,她興奮的揚起笑臉說道︰「紅燒魚好不好?你會做麼?」
冷鋒點頭道︰「那個簡單,還想吃什麼?」
樂雅琳嘿嘿傻笑道︰「我就想吃紅燒魚,剩下的你隨意吧」
冷鋒想了想建議道︰「再做一個鴨血豆腐湯和黑木耳炒豬肝如何?這兩道菜都是補血的,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樂雅琳沒法拒絕,只好點了點頭,冷鋒見狀直接說道︰「那我去超市買點食材,你在家稍等會吧」
樂雅琳揮揮手告別了冷鋒,直到冷鋒走到車庫通往庭院的小門時她才恍然叫道︰「對了,買食材的錢回頭我給你打卡上,以後買菜就用那張卡里的錢就行。那個什麼,還有你的工資,有時間咱倆商量下,也該提提了。」
冷鋒頓了頓身子,回頭看了一眼樂雅琳那臉我是你衣食父母的表情,想到自己幾輩子花不完的存款,無奈的點頭應了一聲,接受了樂雅琳自以為的好意。
看到冷鋒走了之後,樂雅琳才松了口氣,她把棋盒棋盤放回到書房後,獨自回到西廂的臥室。關上門直奔著臥室走去,到了自己的床前後,樂雅琳坐到床上從床頭櫃里取出一個上了鎖的精致的雕花木匣。木匣內擺放著很多重要的證件和文件,除了那些還有幾張所屬地不同的銀行卡。
這些就是樂雅琳的全部家當了,銀行卡里的存款除去前些日子裝修四合院的花銷已經少了一大截,除了這些還有冷鋒每月的工資,自己實驗室的花費,水電煤氣等等花銷,新增加的汽車所需油錢……
樂雅琳擺弄著手指頭算啊算,最終頹廢的嘀咕道︰「這月花的錢趕上以往好幾年的了。最多的就是裝修錢,啊啊,那個該死的槍傷男,都是他惹出的禍端。不行不行,入不敷出了,也不知道陸哥那邊什麼時候能把翡翠雕刻好賣出去,咱急著來錢裝點手術室呢啊」
念叨了一番後,樂雅琳也消停了下來,她一一把銀行卡又放了回去,只留下其中一張準備交給冷鋒。銀行卡收好後,樂雅琳伸出手從木匣的隔斷後取出一張照片。照片瞧著很舊,但保管的極好。
照片上兩個大人依偎著,中間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坐在男人的腿上,小女孩和女人的樣貌有七分相像,都是白皙的肌膚和幾能勾人心魄的丹鳳眼。
樂雅琳青蔥般的手指摩挲著照片中女人的面容,嘴里呢喃的叫了聲「媽媽」以後,沉默了半晌最終把照片放回了原位。一切收拾妥當,樂雅琳伸手搓了搓臉上僵硬的肌膚,重新帶上笑容走出門去。
「咦?這麼快就回來了?」一出了西廂的門,樂雅琳就見到冷鋒正提著幾個袋子走進來。
「嗯,這個時間超市的人並不多。」冷鋒隨口應了一聲後就拎著裝滿食材的袋子向角門而去。樂雅琳手插著兜跟在冷鋒的身後,邊走邊說道︰「咱們家離市場的確遠了些,不過好在超市很近。想來讓你一個大男人到市場跟大嬸們砍價買菜是難了點,超市就超市吧食材還更新鮮些。」
冷鋒嗯了一聲算是應和,把食材放到桌上之後,拿起一個不停動彈的袋子一個倒扣就扔到了水池里。樂雅琳湊近一看,喝了一聲問道︰「怎麼沒讓超市的人幫忙把魚收拾了呢?自己弄怪麻煩的。」
冷鋒一邊手腳麻利的把其余的食材裝盤裝袋,一邊回答道︰「超市弄得不干淨,還是自己弄比較好。」
樂雅琳點了點頭,見冷鋒忙的不行的樣子,干脆自告奮勇的說道︰「你忙著,我來殺魚吧」
冷鋒剛听到這話回過頭的時候,就見到樂雅琳拿著把菜刀沖著那條活蹦亂跳的魚就拍了下去。 的一聲,魚消停了,樂雅琳滿意了,冷鋒卻覺得小風涼颼颼吹得刺骨,再一次目睹了外科女醫師彪悍的一面。
真是見的血多了,膽兒就特別大麼?你這個樣子讓俺們男同胞們情何以堪啊?
樂雅琳哪知道冷鋒的糾結,她拍暈這條大肥鯉魚之後,麻利的開膛跑肚起來,邊弄得手上血粼粼的,邊對著冷鋒笑著說道︰「這魚挑的不錯嘛這個頭夠咱們吃兩頓了吧?」
冷鋒默默地看著樂雅琳滿手的魚血,扭過頭去欲哭無淚的嗯了一聲。他現在也不知道說啥了,本想著男人一點的殺魚他來,擇菜樂雅琳來。結果現在剛好相反,樂雅琳跑去干男人的活殺魚去了,他系個圍裙在這干女人的活擇菜。
冷鋒突然發現,樂雅琳和他以往接觸的女人很不同。像是下圍棋時不會嬌滴滴黏糊糊的悔棋偷棋耍賴不玩,進廚房後也不會cos食神一切她來,殺魚時更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尖叫的讓他恨不得切掉自己的耳朵。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看著樂雅琳滿手魚血的在魚肚子里掏來掏去這個詭異的畫面,冷鋒卻反而產生一種真實的感覺,沒有裝腔作勢沒有欲蓋彌彰,就是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