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空閑就會去景福宮,在我的精心照料下,蘇惠妃的身體好了許多。
廣瑄不在宮中,我更要代他好好地照顧他母親。
六月初,洪武皇帝南巡吳郡,師傅以及其他幾位德高望重的御醫跟隨御駕前往。
只剩下我與幾個小藥童留守御醫院,事務更加繁多,所有醫務似乎一瞬之間全都落在我的肩上……
聖上不在,後宮的幾位娘娘仿佛約好似的,先先後後都病了,今日劉昭儀偶感不適,明日李夫人身體微恙……忙得我像沒頭蒼蠅似的團團轉,焦頭爛額,沒有辦法,連翠喜都被我拉到御醫院來幫忙。
從天色微亮一直忙到深更半夜,研藥研得手腳發麻,煎藥煎得頭暈腦脹,青煙燻得雙眼流淚不止……
唉!總之一個字——苦!
看來,與藥材打交道多了,命也隨之變得一樣——苦不堪言了!
傍晚時分,剛從劉昭儀那里回來,還未進門,翠喜便迎了出來,「毓鳳姑娘,方才延禧宮來人傳話說——藥用完了!」
听她這麼一說,猛然想起師傅出門前的交待︰延禧宮的藥已經配好,放在藥櫃右手第一個抽屜里,一共五包。
疾步進屋將五包藥找了出來,預備讓翠喜送去,她搖頭說道,「方才那位傳話的公公點名要您親自送去。」
不曾細思量,拿起藥包抬步出了御醫院,借著微亮的月色,匆匆向延禧宮方向走去。
獨自一人跨進大殿,撲面而來一股熟悉的藥味,已是上燈時分,可這延禧宮里還是一片漆黑。
偌大的宮殿里似乎一個人也沒有,我輕輕呼喚了幾聲,「請問有人在麼?」
除了回聲之外,沒有人應答。
月色朦朧,透過花格雕窗將微光投向殿內的大理石地面,月華似水,仿佛一層銀色的薄霧緩緩浮起。
四周張望,隱隱發覺殿內深處似乎有點點燈影搖曳,徐步穿過空曠的略顯陰森的殿堂,向宮殿的最深處走去。
光,尋著光亮朝前走去……
繡滿鸞鳳合歡的雲錦帳幔層層疊疊,玉指縴縴撩開帳幔,一支雕著龍飛鳳舞的紅燭孤零零的立在鏤花嵌金的高幾之上。
借著搖曳的燭光,我看清眼前的一切——滿眼閃爍著金色,用金碧輝煌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牆壁上貼著金,幾案上嵌著金,箱籠衣櫃上包著金,就連案上的燭台、杯盞、碗碟都是由黃金打造的……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黃金般的宮殿!
陡然有人從身後探手環住我,一股男子的溫熱氣息驟然侵入。
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將我震住,驀然回首,顫聲驚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