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蠻俏御醫 103 寧為玉碎

作者 ︰ 妃婉婉

他在我耳邊柔聲道,「等一切結束之後,我會帶你重返此地,賞無限風光美景。」

我微笑,重重拍了拍他的手掌,「好,一言為定!」

一個時辰之後,車駕啟程,經過五天五夜兼程,我們一行人等終于回到了大理。

大理,南詔國的國都,其核心王城稱為太和城。

一路之上,我靜靜端坐車中,從車簾的縫隙里可見——熙熙攘攘的往來行人,古色古香的街市民居,琳瑯滿目的商鋪酒樓……由此看來南詔國富民強、國泰民安,不像是想象中的西南蠻荒之地。

車駕入城,一片金碧輝煌的巍峨宮殿跳入眼簾,我輕笑出聲,看來無論是哪里的君王都喜歡黃燦燦的金色。

車駕在一處宮殿前停駐,華思寧親自扶我下車,一位內侍上前跪下叩了個響頭,聲音哽咽的泣道,「王爺,您可回來了。」

華思寧不去搭理,悄聲在我耳畔低語,「我先派人帶你去休息,稍後我再過來陪你。」

我順從的點點頭,只听他喚道,「吳貴,別再惺惺作態了,快帶晴姑娘去映雪閣休息。」

「映雪閣?」那位喚作吳貴的公公跪行至前,「王爺,您這是要奴才的命啊,這映雪閣是萬萬去不得的啊……」

華思寧帶著幾分怒意,厲聲說道,「本王說去得就去得,還不快去!」

「是,是……」吳貴唯唯諾諾的站起,引著我朝內宮深處走去……

來到深宮僻靜處的一樓閣前,吳貴停下腳步,我抬眸只見門匾上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金漆大字‘映雪閣’。

吳貴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然後雙手顫抖著推開雕花鏤空的木門,一股奇異的香氣撲面而至……

我立在門口向里張望,閣內的陳設竟是那麼純樸幽靜——雪玉雕砌的牆壁一塵不染,月白色的軟煙羅帳低低垂曳,紫檀木幾案上置著一架玲瓏玉琴,一張尚未填完的曲譜靜靜的躺在琴旁。

「晴夫人,請您進去休息,奴才先行告退,」吳貴敬畏的朝閣內望了一眼,俯身預備退下,臨走前還不忘晦澀的囑咐一聲,「你要是看到了什麼……千萬不要害怕……」

望著吳貴顫顫巍巍遠去的背影,我微微一笑——難道這是一間鬼屋麼?

推開長窗,一抹雪白映入眼底,耀得人睜不開眼,舉目遙望,那抹雪白居然是對面高山之上的皚皚瑩雪。

原來如此!難怪這兒叫做‘映雪閣’,即使是初夏時節,在這兒也能看到山中白雪……

「山蒼蘢壘翠,海半月掩藍。」一個清朗的聲音頗有韻味的緩緩吟誦,「這詩中的‘山’就指的是對面的蒼山了……我知道你會喜歡此地,所以冒著被父王責罰的風險,也要將你帶往此處。」

「謝謝你,這兒真得很美,」我回眸一笑,「對了,你有去向王上請罪麼,華思安沒有落井下石陷害你吧。」

華思寧自信滿滿的笑,「他還不敢。」

我微微蹙眉,輕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華思寧緩緩的點頭,深思片刻,突然問道,「吳貴沒有對你說什麼吧。」

「沒有,他只是說——即使看到了什麼也不要害怕!」我輕柔細語道,「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這房間鬧鬼吧!」

華思寧愕然的望著我,輕聲嘆道,「絕無此事,那些只是宮中無聊之人以訛傳訛,千萬不要相信。」

我自信的微微一笑,「沒關系,我晴毓鳳向來就不信鬼神。」

忽然華思寧表情嚴肅,抬手指著我身後,顫顫巍巍道,「毓鳳快看,你後面有個白色的影子飄來飄去,真是太可怕了!」

「啊!」我尖聲驚叫,抱著頭跳著躲到他身邊,身子不住瑟瑟發抖,一把挽住他手臂,大叫一聲,「華思寧,快救我!」

華思寧登時捧月復大笑,看著我那驚駭的表情,笑得直不起腰來,「你不是不信鬼神麼,干嘛這麼緊張!」

原來他在故意戲弄我,我瞟了他一眼,怒嗔道,「你,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我怎麼知道你們南詔的鬼神是不是像大夏的一樣好對付……」

他笑著點點我的鼻尖,輕聲嘆道,「你真是一個可愛又有趣的小丫頭。」

小丫頭?他居然叫我小丫頭……

一時失神,曾幾何時那人也這樣寵溺的喚過我……

時間亦是可怕,我害怕會永遠忘了他,將他拋到九霄雲外,不再記起……

華思寧見我久久不語,伸出手來將我攬住,淡淡開口,「你在想他麼?要知道距離不是問題,縱使相隔千山萬水,心也可以彼此靠得很近。」

我怔怔迎上他的目光,「可是……」

他的神色淡然,「一直忘了告訴你,你離宮前一日,懿德太子約見過我,說不再追究龍廣瑄刺殺聖上之事,坦言要放過他,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放心?」一時心緒波瀾,翻起巨浪滔天,「我怎能放心的下,只要他待在宮中一日,我就會為他提心吊膽,擔驚受怕一日,殊不知在那陰暗幽冷的宮廷深處殺機四伏,步步需小心,時時要提防……龍廣瑄太過于仁慈了,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華思寧見我心神不寧,情緒激動,忙轉開話題,「明日,我要陪父王去崇聖寺進香,你要同去麼?」

心亂如麻,已然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搖了搖頭,「我不想去。」

他抬眸凝著我,捧起我的愁容,替我攏了攏散落的鬢發,溫柔的低語,「你太過勞累了,先休息一下,我讓翠喜進來伺候,」說完轉身離去,順手悄悄的帶上門……

很久都沒有睡得這麼安神了,一覺醒來已臨近中午。

用過午膳,閑來無趣,望見琴案上的玉琴,一時興起,信手輕輕撥弄,琴聲叮咚悅耳,令人心醉。

吳貴匆匆進來,一見我在撫琴,滿臉驚駭之色,戰戰兢兢道,「這……這琴不能踫……」

「為何?」我有些莫名其妙,「這玉琴音色清脆……乃絕世名琴!」

吳貴顫顫發抖的跪伏在地,幽幽說道,「這……琴上附著皓雪公主的魂魄!」

什麼?我愕然不已,驚聲問道,「這房間鬧鬼麼?」

「這……」吳貴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不住的俯身叩首。

一陣清冷的笑聲從門外飄入,「這是宮中的禁忌,一個小小的總管怎敢告知于你。」

「是誰在那兒?」我驚聲喝道,只見從門外飛身閃入一人,來者一襲淡紫色的長袍,優雅地搖著手中的折扇,面容雖俊美秀氣,骨子卻里透著一股冷冽傲然。

「本王還以為是什麼貨色!」他的眸中透著犀利的寒光,「無非就是一顰一笑帶著幾分媚態,還不至于魅惑人心,懾人魂魄……」

一句‘本王’徹底泄露了他的身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就是安王——華思安。

懶得前去搭理他,只是低眸看著吳貴,「華思寧去了何處,怎麼今日沒見到他?」

吳貴垂首答道,「王上今日去崇聖寺進香,王爺陪同前往。」

「哦,」我淡淡的答道,似乎華思寧昨晚對我提起過。

突然,心頭一緊,心中閃過一絲不安……好似有什麼地方不對……

是哪里不對呢?

華思安大喝一聲,「退下!」只見吳貴身子一顫,畏畏縮縮的退到門外。

心中尋思著哪里不對,陡然抬眼撞上一雙泛著粼粼寒光的黑眸,這眸眼含著濃重的殺氣……

不好,華思寧他們一定是中了華思安的陰謀詭計!

正當此時,翠喜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嚷道,「主子不好了,外面來了一大隊持刀仗劍的侍衛將這映雪閣包……」

她一句話還未說完,已被門外的侍衛捂住口鼻挾持住。

我一愣,隨即很快就鎮靜下來,輕輕地拍著手掌,昂首笑道,「安王爺,真是好謀略啊,崇聖寺那邊估計早就已經下好了套子、布好了埋伏,只是等著王上與華思寧去鑽,好個一箭雙雕,一次就去除了兩個心頭大患,真是高明啊!」

華思安微微笑道,笑聲中滲出冷冷的寒意,「毓鳳姑娘過獎了,如果論起老謀深算啊,你可是當仁不讓的要排第一!你忍痛割愛,離鄉背井,離開大夏,離開龍廣瑄是為了什麼,想必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才會明白——南詔始終是大夏的心頭大患,為了龍廣瑄能成大事,你要身先士卒幫他掃清一切障礙。也只有那傻兮兮的好王兄才會被你楚楚可憐的模樣所迷惑,對你言听計從,百依百順,心甘情願任憑你擺布,今日你栽在本王手上,怕是死期到了,讓你有命來南詔,無命歸大夏!」

心頭大震,人不可貌相,此人好深的心思,絕非等閑之輩,今日若不除他,他日必是大患!

一抹飄忽的冷笑凝在我點有朱艷唇脂的唇角,聲寒如蒼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就怕安王爺沒有這本事!」

他上前一大步,反手扭過我的左腕,將我拽到他跟前,久久盯著我,冷笑道,「你可不要小覷本王,侍衛已將你們團團圍住,看你還能干什麼,本王好心勸你最好不要再做無謂的困獸之斗,省得多受許多皮肉之苦,這樣細女敕雪白的肌膚若是劃花了,豈不是太可惜!」

我輕蔑地瞟著他,輕忽一笑,「當真如此麼?」

心中飛快盤算,這屋中只剩我一人,孤立無援,該如何是好,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擒賊先擒王!

陡然發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只听他哎呦慘叫一聲。

未等他回過神來,猛然探手至腰間,從腰上掛著的香囊里抓了一大把灰黑色粉末灑向他,他鉗住我手腕的手掌頓時一松,我順勢從他身前溜走,翻身躍過幾案,搶過桌上的銅質燭台,迅速退到五步之外。

只見他怒目圓瞪似銅鈴,厲聲怒喝,「晴毓鳳,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用暗器偷襲本王!」

持著燭台,冷漠的對著他,溫柔細語道,「王爺可不要輕舉妄動哦,我可不敢保證這手上的燭台會不會突然跌落,一不小心就會燃著您身上的磷硝粉,到時候……」說道這里欲言又止,抬眸瞟他一眼,「到時候要是王爺變成烤豬可就不好玩了!」

「你!」華思安怒發如狂,厲聲高喝,「賤人,果然不可小瞧你,隨身竟還攜帶著磷硝粉,看來能迷惑王兄之人絕非一般的普通女子,但本王還是棋高一著!來人,弓箭手準備,放箭——」

門口待命的弓箭手沉聲應道,「遵命!」

須臾片刻之後,一排弓駑齊刷刷的從不同方向對準我,銀色的箭鏃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熠熠的寒光……

箭在弦上,這千鈞一發之際,萬分危急時刻,我卻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膽怯,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嫣然一笑,厲聲叫道,「事已至此,那就拼個你死我活——看是王爺的弓箭厲害,還是我手上的燭台厲害,」說著將燭台高高舉過頭頂,欲當空擲下……

「本王看誰敢動她!」華思寧的聲音遠遠從屋外傳來,瞬時屋外傳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似有大隊人馬向這映雪閣逼近,刀劍相踫處,鏗然作響,只听有人高呼,「寧王奉王上手諭平叛,若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是他,是他來了!華思寧平安無事,沒有步入華思安的陷阱,沒有中了他的詭計,真是太好了!

華思安見事情敗露,氣焰囂張地拔出佩刀直指向我,厲聲叫囂道,「今日若死也要拉你一起陪葬,」說著向我猛撲上來,將雪亮刀刃架在我的頸上,猖狂地對著趕來解圍的華思寧笑道,「閃開,全都閃開……要不,可別怪我不講情面,她的小命可是掌握在本王手中……」

華思寧冷聲笑道,「你輸了,輸得一敗涂地,不要再負隅頑抗,你放了她,本王就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休怪兄弟無情!」

華思安苦笑一聲,「成王敗寇,輸也要輸的值得,有她陪著本王一起死,很是值得,很是欣慰啊!」

「你已然瘋魔,無可救藥了,那也怪不得本王無情無義了!」華思寧一把推開身旁的侍衛,搶過那人手中搶過弓弩,搭箭挽弓,弓如滿月蓄勢勃發。

「嗖——」,疾矢擦著耳邊飛過,噗的一聲正中華思安的胸膛,他微微一顫,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滾燙的熱血濺了我一臉。

我驚駭的抹去臉上的血跡,哀聲嘆息,「這又是何苦,終究只落了這樣的下場,成為王位之爭的犧牲品……」

「毓鳳——」華思寧低聲溫柔喚著我的名字,伸手攬住幾乎要跌倒在地的我,用衣袖輕輕拭去我臉上的淚水與血跡,「我的傻丫頭,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刀劍無眼,要是誤傷到你了,那該如何是好,我會很心痛,很心痛的!」

倚在他的臂彎之中,仰頭迎上他焦慮的目光,緩緩微笑,「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我也想為你做些什麼,你是怎麼知道華思安會在崇聖寺設下埋伏暗算你與王上?」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淺笑道,「要怪就只能怪他用人不淑,他的左右謀士全都是我安插在他身邊的暗人。他想謀害父王,我就干脆順水推舟,將計就計,故意前去崇聖寺,然後再趕回來殺他個措手不及!」

原來如此,他早已洞悉一切,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含笑凝眸瞅著他,「原以為我晴毓鳳聰慧過人,但與你相比還是差之甚遠,今後你要多多教導我才是!」

華思寧滿眼憐惜之色,揚眉怒嗔道,「你還說……你究竟是怎樣的女人,居然還隨身攜帶著磷硝粉這樣險惡的暗器?」

我哀嘆一聲,眸光黯淡,「自從上次龍廣琰差點……我……我就暗自下決心,今後無論遇到何事,一定不會再任人欺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探手來到我腰間,輕輕解下那只裝有磷硝粉的香囊,我一驚,忙捂住他的手,「不要,這是我防身……」

話音未落,他靜靜凝望,柔聲說道,「從今往後,我不許你再用這個,你不需要這個了,你由我來保護!」

「我……」就在預備開口的剎那,眼角寒光一閃。

只見華思安倏地站起,拔下胸口染血的長箭,猛然向我刺來,大喝一聲,「賤人……」

冰冷的箭鏃貼著耳邊掠過,似乎已經觸到我的肌膚,華思寧不假思索的陡然撲了上來,將我撲倒在地,果斷抬臂擋住了鋒利的箭鏃,我驚叫一聲,「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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