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宋貴人求見。」郭聖通這才從沉痛的往事中掙月兌出來。
小黃門知道宋貴人跟皇後是沾著親的,現在這關系雖然有點別扭,可是在宮里也算不得事兒。畢竟人家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他們輕易可不敢得罪。
郭聖通沒那個精力听她聒噪,只淡淡的吩咐道,「你們出去跟貴人說,本宮已經歇下了,改天再請她過來說話。客客氣氣的,別委屈著她。」
「還是奴婢去吧。」紫蘇主動說到。
紫蘇到了宮門口,就見宋可兒哭的兩眼微紅,委委屈屈的樣子還真是我見猶憐。
「給貴人請安。」紫蘇在禮數上是一點都不含糊。
「紫蘇姐姐快請起。」宋可兒還是用了在郭家的稱呼,似乎這樣更可以證明她在這宮里也不是沒根基的。
「貴人,皇後娘娘剛剛服了藥才睡著。您也知道娘娘的身體,奴婢實在是不敢打擾,不如這樣,等娘娘醒來,精神好些了,奴婢再去請貴人。」這兩句紫蘇說的是心誠意誠的,饒是宋可兒也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倒是我莽撞了,差點擾了娘娘的清淨。姑娘回去忙吧,我這就走了。」宋可兒轉身就要離開,紫蘇卻突然開了口。
「奴婢听說陰貴人受了點驚,表姑娘不如去西宮探望探望吧。」
西宮?宋可兒點了點頭,是的,她要去看看。看看皇上為了什麼連著幾天都待在那個老女人那里,她才是受了委屈的人,皇上為什麼都不看她一眼。
一進西宮,就看見劉秀在親自給陰氏喂藥,宋可兒的心中一陣抽痛。「參見陛下。」
劉秀都沒有抬頭看她,隨意的應了一句,就專心的盯著陰氏服藥。
「臣妾听說姐姐病了,特地過來探望,姐姐現在怎麼樣了。」宋可兒不甘心就這樣被人冷落。
「勞妹妹惦記著,就是受了一場虛驚。誰成想長秋宮竟然出現這樣的事情。」陰氏說起話來異常的輕聲細語,好像真的是氣力不濟。
宋可兒心中忿忿,你好好在西宮里呆著,搜查的時候也不過是走馬觀花一樣,皇上還一直陪著,怎麼你就受了驚嚇。她自己那邊,被折騰的雞飛狗跳的,皇上竟然連問都不問,這回她人都到了皇上面前,他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宋可兒委屈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等她警覺自己失態的時候,趕忙說道,「是啊,誰能想到大長秋會做這種事情,臣妾現在想想都是心驚肉跳的。」
劉秀一顆心此時都在陰麗華身上,哪里注意得到宋氏那點小心思。待回頭看她淚眼朦朧的,心中也泛起了些許漣漪。「皇後這會兒病著,難免有些照顧不到,讓你們都跟著受委屈了。」
「陛下,臣妾哪有什麼,只是替娘娘和姐姐傷心。臣妾剛剛去了皇後娘娘那里,她也是沒有什麼起色。之前都說娘娘好了不少,誰知道這麼一鬧騰又回到了原樣。」宋可兒這幾句說的淒淒婉婉,試圖拉回劉秀的注意,只可惜陰麗華面前她注定要失望。
她回到玉堂殿的時候,有些失魂落魄的。她從來沒有見過皇上如此溫情脈脈的一面,也從來都沒受到過這樣的冷落。以前在郭家,她雖然是寄人籬下,可是從來沒有人如此的忽略過她,表兄郭況更是時常的陪著小心。可是現在,她才發現西宮那幾天美妙的日子,虛幻的就好像只在夢里出現過一樣。她看著空曠的大殿,心里也愈加的冰涼。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將她驚醒,卻原來是那枚龍眼大的珍珠從簪子上掉了下來,宋可兒喃喃道,「況兒。」從前的一幕突然飄到她的眼前。
「可兒,你看這簪子漂亮吧?不少字姐姐生日的時候我找了一顆這麼大珠子,等快到你生日的時候那掌櫃居然說再也找不到那麼大的了。你猜這個我是從哪兒弄來的?」十歲的郭況捧著個簪子在馬上就滿十歲的可兒面前獻寶。
宋可兒迷茫的搖了搖頭。
郭況得意洋洋的說道,「我把娘的一串華勝給拆掉了。」
宋可兒驚訝的捂住了嘴,就見一雙縴細的玉手擰著郭況的耳朵把他拖走。
「況兒。」十五歲的宋可兒卻不知道她現在只能稱他為綿蠻侯了。
在涂太醫望眼欲穿的期盼中,鄧嬋終于回來了,東西都在阿九那里,她只身去了長秋宮。
長秋宮上上下下見到鄧嬋就算見到了救星,一個個都眼淚汪汪的。
「娘娘,民女幸不辱命。東西已經找到,阿九直接拿去太醫院了。」
「難為你了。」郭聖通突然說不出別的了,除了母親和況兒,從來沒有肯這樣為她。
「姑娘,阿九他們有沒有說多久才能制成解藥啊?」青染急忙問道。
「這個他們說的也不準,還得等太醫令看過才知道。他們帶回來很多東西,已經差不多枯萎的青木草,周圍的枯枝敗葉,樹皮草根,甚至還有泥土,到底什麼東西用得上,還得等太醫令分辨。」
「就讓太醫令慢慢琢磨吧,這麼些天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刻的。鄧姑娘一路風塵,先下去收拾收拾,休息一下吧。」
「娘娘,民女沒什麼,只是來得路上听說堵陽侯朱祐被擒,冠軍侯賈復重傷,不知是否確實?」鄧嬋看上去非常的焦急。
「唉!」郭氏嘆了口氣,她也知道這對鄧嬋來說絕不是個好消息。「確有此事,冠軍侯現在宛城養傷,皇上已經派了太醫過去,但願他能夠化險為夷。」賈復這一回傷的可是不輕,即使沒有性命之憂,也為日後埋下了隱患。劉秀的那些個大將幾乎沒有長壽的,其實都是戰場上的傷沒有好好調理。
能敵得過冠軍侯的絕不是鄧羲,那就十有八九是哥哥鄧奉了,她不知道哥哥那邊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現在也只能干著急。
郭聖通心中不忍,只得出言勸道,「姑娘,那人雖然打著你哥哥的旗號,可是岑彭收攏的散兵並不敢確定那人就是鄧奉。真相也只有朱祐和賈復知道,你先不要著急。」
鄧嬋勉強點了點頭,強忍沒有把眼淚落下來。
「你休息一下吧,有鄧奉的消息一定馬上通知你。還有,皇上可能會問你的話,你要有個準備,這次他不會那麼容易相信你說的話。」
「民女應該如何答復皇上,請娘娘示下。」
「本宮之前說你去南陽尋找鄧奉了,反正現在誰也不知道鄧奉的消息,你也只說途中遇險就回來了吧,本宮會盡量讓皇上相信的。」
「諾。」鄧嬋現在也沒了主意,只能听從皇後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