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怎麼也沒想到陰識在這種情況下還會套他的話,以為他真的是有感而發,連忙在一旁勸道,「次伯不必這樣,後宮現在規矩很嚴,一定不會有什麼流言傳出來,而我也不過是听卓旭這麼一說才知道的。他今天也沒幫上夫人的忙,心中很是愧疚。」
「唉,就算是沒有流言,我也是沒有臉面在立于朝堂之上了。只是次元剛才說卓將軍也沒幫上忙,我就不明白了,這跟他有什麼關系。」
李通也不知道陰識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況,就把卓旭看到的跟他說了說。陰識怒道,「我竟不知道這惡婦還有這麼一出,只听說她于人爭執,誤傷了許宮人。沒想到她還差點連累了卓將軍,簡直是把我陰家的臉都丟盡了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陰識氣得把矮幾捶的山響。
李通好歹才把陰識勸住,「現在也不是生氣的時候,還是想想辦法怎麼解決才好。」
陰識頹然的說道,「事已至此,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宮里頭的任憑皇後娘娘處置,而我就等陛下回京發落好了。」
「還不至于這樣,許宮人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是畢竟還沒有釀成大禍,听說皇後娘娘對兩位夫人仍然是禮遇有加,應該不會輕易降罪的。」
「我這會兒是心亂如麻,哪有什麼辦法可想。次元在這兒稍坐一會兒,我讓興兒過來陪你。」
「君陵到京了?」
「是的,他陪同家母一起進的京。因為擔心貴人,就沒有出門拜訪過。我去叫他出來。」
這會兒他們兄弟一定有事要商量的,陰識的話雖然說得老實忠貞,但是陰家絕沒有這樣任命的人。這麼點子事兒李通還不至于真的不明白,也就趕緊告辭去了。沒過一會,屏風後面閃出一為十五六歲的少年。雖是男子卻生了幾分女相,看起來縴細羸弱,最絕的是,眉眼一轉似有萬種風情。但是,就這麼個美人兒,說出的話來卻是冷冰冰的,「這事兒大哥怎麼打算啊?」
陰識當著自己的弟弟倒是不必要演戲,但是他眼下也沒什麼計策能夠月兌困,于是,只皺著眉頭不說話。
「這事兒嫂子既然是被陷害的,小許氏那里一定是皇後下的手,咱們只要找出證據來,還愁搬不倒皇後嗎?」不跳字。
「你說的容易,去哪里找證據啊?我們的人根本進不了長秋宮。」
「沒有我們也可以造啊?」陰興懷疑他哥哥可能是受了大刺激,腦子都有些糊涂了,這麼簡單的事情有什麼可擔心。「太醫院里邊不可能人人都那麼鐵骨錚錚吧,涂老頭兒搞不定,咱們還搞不定別人?肯幫忙的就留他一條活路,不肯的就送他們上路,這有什麼難的。等到皇上回來,有娘娘在一旁幫襯著,誰能笑到最後可就不一定了。」
這樣愚蠢的法子,陰識怎麼可能回去用。他們現在連哪位太醫給許宮人看到診都不知道,還能血洗太醫院況且,驚動的人越多,留下的把柄也就越多。而他現在感受到了另一種威脅,並不是來自宮里,而是卓旭。他怎麼會在這個當口又這麼晚的時候出宮呢?校尉們可是半個月一輪,現在也不是換崗的時候,難道單單是為了給他們家通風報信?陰識可不是那種自作多情的人。
陰識半天不出聲,陰興有些急了,「哥,你倒是說話呀,咱們可得在皇上回來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
陰識沉聲說道,「別吵,我在想皇後現在會做些什麼。她們設了圈套讓夫人上當,不會沒有下文的。貴人情況不好,母親和夫人在宮里幾乎可以說是任人擺布,皇後不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反倒要放到皇上回來,她一定是還有後招。」
陰興雖然陰狠,但是心機謀略還是沒辦法跟陰識相比,他倒是有點自知之明,坐在一邊不再插話。
「是卓旭。」陰識突然說道。
「卓大哥怎麼了?」
「你帶上幾個人,拿著我的令牌出西門,往宜陽方向,追上卓旭,然後,」後面陰識沒說出來,只比了個格殺的動作。
陰興心里倒有幾分不忍,畢竟在新野的時候也相處過一段時間,「哥怎麼知道他要去宜陽,再說為什麼要殺他?」
「今天不是他能出宮的日子,李通卻知道了消息,他不可能特意為了傳個消息而出宮,可見是有事要辦。至于什麼事情,就十有八九跟長秋宮那位有關。要是皇後上了中宮奏章,在附帶點所謂的證據,皇上回來以後按照皇後的路子去查,咱們再想翻案可就難了。」
陰識說的頭頭是道,可是陰興卻有些不以為然,「哥,你想的太多了。皇後應該知道他跟駙馬的關系吧,而駙馬跟咱們家的關系也不會不知道吧,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會讓卓旭出面。」
「正因為這樣,皇後才會讓他去。卓旭是個二愣子,肯定有什麼說什麼,皇上也沒理由不相信他的話。你別管那麼多了,趕緊去吧,把他身上的東西帶回來。」
陰興將信將疑的帶著人出去追卓旭,心里到是有些希望踫不上這個人。不過可惜的很,天,總是不願意遂人的願。陰興帶著人追了半個多時辰,就看見幾匹馬散在路邊,而樹下,卓旭帶著一干下屬正警惕的看著他們。
此前,卓旭跑累了下馬喝口水,沒一會兒就听見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當時就感到有些不對,還以為是遇見了流匪,那時仗著藝高人膽大,也沒打算逃跑。而這會兒看見這些人進退之間沉穩有度,顯然是受過專門的訓練,就算是想跑也是來不及了。
陰興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殺人放火的事兒可沒少干,不過,面對著無冤無仇的哥們兒多少還是有些心虛。他生怕讓卓旭認出來,揮一揮手示意速戰速決。
剛一交手,卓旭就感覺的對方的實力強悍,自己這幾個人恐怕難以抵擋,就命令大家盡量往城里逃。然而,那些人就像是亡命之徒,招招致命,卓旭眼看著周圍的人一個一個倒下,恨得目眥盡裂。可是,對方不但人多勢眾,而且手段狠辣,他也只能堪堪保命,無暇他顧。眼見著不是對手,自己又身負著皇後的奏章,便不預多做糾纏,砍翻了最近的一個人,奪路而逃。只是,那些人就好像認準了一般,對他是緊追不放,不但如此,在逃的路上,肩膀還中了一箭,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卓旭顧不了那麼許多,只能策馬狂奔,後面有人緊追不舍,更要命的是前面還傳來陣陣馬蹄聲。卓旭調轉馬頭準備往林中跑去的時候,卻看見前面的人不過都是一身便裝,不同于後面那群黑衣勁裝。月光下,兩個少年正肆意談笑,其實一個好像是發現了他,提了提馬頭,加快了步子。
「卓大哥?」還沒等卓旭答話,一支利箭破風而來。郭況手中沒有兵器,只好飛身把他撲下了馬。
「多謝君侯相救?」卓旭摔得結結實實,說起話來就不是那麼利索。
「卓大哥?」沒等郭況開口詢問,又有箭矢迎面而來。郭況拖起卓旭就往樹後躲,而郭堂等人眼看著小主子有危險,趕緊過來相救,這才解了卓旭的危機。
「怎麼回事啊?卓大哥,他們是誰啊?」郭況這會兒滿腦子的疑問。
「我也不知道,我出城辦差,沒多遠就被他們追上了,一言不發就動起手來。」卓旭遠遠的看著那個領頭的人,夜月下,那雙眼楮更閃出了幾絲邪魅的光。他突然感到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郭況帶著是侍衛可沒有容易對付的,在加上真定府的死士還有洛陽令的家將,陰家很快就不敵退去。梁蕭嚷了聲窮寇莫追,大家紛紛退了回來,都圍到了郭況的身邊。梁蕭抬手劈斷了卓旭身上的箭桿。
「多謝,不知道這位公子怎麼稱呼?」卓旭強忍著劇痛,呼吸之間很是急促。
「這是洛陽令的大公子梁蕭。」郭況在旁引見,「這位是城門校尉卓旭,我上次重傷多虧他相救。」
兩人互相打了招呼算是見了禮,梁蕭卻說道,「卓兄,這箭上泛藍光,恐怕有毒,還是要趕緊祛毒才是,跟我一起回城吧。」
「多謝梁公子。那些人從東邊過來,很有可能是從洛陽城來的,回去只怕更是要踫上他們。我一條爛命死不足惜,只是我有要事在身,片刻不敢耽擱。」
「你這個樣子怎麼上路啊?還是跟我們走吧。先到我府上,保證沒人敢動你」
郭況跟梁蕭跑了一天的馬,天都黑了才想起來要往回趕。依著梁蕭的意思他們就在外面過上一夜也就完了,可是郭況擔心郭主惦記著說什麼也要回去。一行人這才趁著夜色往回趕,正好救了卓旭。現在月上中天,城門已經關閉了,但是,守城的士兵可以不讓綿蠻侯進城,絕不敢阻擋洛陽令的公子。所以,他們這一行人才敢這樣的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