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隗氏居然有辦法讓任氏回宮,這倒是出乎了郭氏的意料。不過,回來就回來吧,總比在外面強些,郭氏對這個倒是可有可無。然而,她一回宮,就驚動了梁蕭,這倒是讓郭氏有些吃驚了。
「我也是覺得貴人有些不太對勁,今兒一大早竟然打長秋宮請安來了。不過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都跟著不安起來,這本宮倒是不明白了?」
「娘娘,微臣在她的眼里看見一些不尋常的東西!」梁蕭很認真的說道。
「你看見了什麼?」郭氏饒有興致的問道。
「是瘋狂!任貴人此前對皇上也是冷冷淡淡,甚至留戀宮外,不肯回宮。可是現在卻在主動邀寵,這讓微臣覺得貴人一定是另有圖謀。」梁蕭在宮里時間長了,廣德殿的事情也都能打听出來,而這也並不需要動用郭氏的人手,他自己完全可以辦到。
這讓郭氏不得不重視起來,她緩緩說道,「前天本宮招了任光的夫人進宮,讓她去勸說貴人,也許是她說服了貴人。」
「微臣並不這麼覺得,任大人和夫人都去了兩次了,貴人如果肯回,早就回來了,何至于拖到現在?」
「本宮倒是听說了一件事,你也姑且一听。貴人與他的叔叔關系非同一般,也許是任大人想到了什麼辦法吧!」
這個非同一般也太含蓄了,梁蕭想破了腦袋也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反倒越想越遠了,「難道與隴西隗氏有關?」
「隗囂?」
「如果真的是他,反倒不足為慮了。」
「這是怎麼說的?」隗囂現在可是深得帝心,如果不是知道將來的結局,郭氏現在也不敢這樣悠然自在。
「娘娘可能還不知道,陽夏侯和幾位將軍上了奏章,說明現在是進攻巴蜀最好的時機。陛下已經將奏章轉給了隗囂,讓他即日出兵。可是實際上,現在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時機,隗囂絕不甘心就這樣被人利用。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跟陛下決裂的。」
到底適不適合戰事,不過是見仁見智罷了。但是馮異的奏章,一定出自劉秀的授意。郭氏也不願意隗囂跟公孫述現在就斗得兩敗俱傷,少了他們牽制,劉秀豈不是要為所欲為!這一層意思,梁蕭也很清楚,而隗囂一旦出事,任光也不可能置身事外。這樣一來,任繯也就少了倚仗。
「任光跟隗囂可是姻親,不知道是不是因此要受牽連,貴人難道是為了她的叔叔?」
「這也不對,陛下把奏章轉給隗囂一事,知情的人並不是很多。任光初到京城,不可能消息這麼靈通的。而且我覺得,女子為了家族做出些犧牲倒也常見,但是任貴人絕不是這種。不管怎麼樣,娘娘都要多加小心。」看來皇後對任氏的了解也不算多,梁蕭也不指望能在這兒得到什麼答案。
「恩,本宮會留意她的,你也多關注一下任家。」
「諾!」
任繯究竟是怎麼回事,郭氏也想不通,不過梁蕭說她有問題,那一定就是有問題的。梁蕭不會無的放矢,更不會危言聳听。而那她該怎麼辦呢?
劉秀昨天破天荒的住在了玉堂殿,宋可兒還以為是皇上想起了自己。郭氏心中明白,那是因為任氏住在了廣德殿,劉秀為了她的名聲,只好自己換了個地方。
劉秀當了這麼久的皇上,早就不知道怎麼遷就別人了,可是偏偏為了遷就任氏,寧可委屈自己,郭氏可是真的想不明白了,他至于這樣嗎?
任繯的美麗,從來沒有因他而綻放,劉秀這樣的心機,怎麼可能毫無察覺。難道就因為昨天廣德殿里的幾句迷魂湯!郭氏自己也天天扮賢妻,講好話,可是也沒見劉秀怎麼听到心里去,更沒見他有多感激。郭氏左思右想也沒個答案,難道是說的多了,他就沒感覺了,而任氏從來不順著他,一時「賢惠」就能夠讓他忘乎所以?
「娘娘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許美人親自抱著劉英到了正殿,見郭氏半天都沒動靜,自己出聲問道。
「哦,沒什麼。你來了怎麼也沒人奉茶。」
「宛兒去了,不過是娘娘在發呆沒見著。娘娘有心事?」許氏大仇得報,心里在沒有別的想法,只不過經常過來看看陰氏的孩子,偶爾也會想想到底是陰氏這般親生母子不得相見更痛苦,還是自己這樣失去了之後才知道珍惜更痛苦。然而,這種事,是不可能有答案的。
郭氏也不跟她見外,隨意地說道,「我哪天能沒心事?」
許氏覺得郭氏這是放著好日子不過,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難得宮里消停了,劉秀又要親征,多麼美好的日子了,有什麼可愁的!
「陰貴人再也不會給娘娘添麻煩了,娘娘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當年為了分陰氏的寵,我在教坊司里把任氏弄了出來。現在果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沒有了陰貴人,這不是又來了任貴人!其實,郭氏並不是多麼擔心任貴人,只是覺得沒有了任貴人還會有別的貴人,這種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歷史現在成了這樣,許氏也不知道會怎麼走,不過,現在她跟長秋宮是在一條船上了,「娘娘何必擔心,任貴人畢竟還沒個兒子,以後會怎麼樣誰能知道!再說皇上以前能寵愛陰貴人,現在能寵愛任貴人,將來也不見得就不能寵愛別的貴人!」
「話是這麼說,不過任貴人性情大變,我是擔心這宮里又要不平靜了!」
自從斗倒了陰氏,許氏就有了一種天下太平的錯覺,皇後雖然這麼說,她也覺得是杞人憂天了。「娘娘,任貴人在長秋宮也住過一段時間,我也見過幾回,她倒不是那種掐尖要強的人。而且我覺得,她的心也不在皇上身上,應該不會給娘娘添什麼麻煩的。」
「你是不知道,她這次從宮外回來變了很多。」
「是嗎,她這次回來我倒是沒見過,不過娘娘放心吧,她的心不在皇上身上,又怎麼會惹出是非呢?」
「我這麼說你也不明白,等你見了她就知道了。」郭氏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許氏解釋,還是讓她自己見見算了,她順勢轉移了話題,「你是過來看四殿下的吧!」
「是啊,不能親眼就看看他娘,那就看看他好了。」
「有些事兒你也試著放下吧!」
郭氏知道許氏來看望劉禮可不是什麼慈悲心腸,不過她總覺得許氏不應該這麼執著。
「你不明白的!」許氏說著有些黯然。
郭氏還真是不明白,劉秀雖然對她沒有多好,但是從來也沒忘了她,並不像是其他那幾個美人,而她為什麼就是不肯領情呢?「皇上但凡到長秋宮來,總是要去你那邊去的,說是去看孩子,誰不知道也是為了孩子的娘。你也不要總是想著過去了,看你這麼喜歡英兒,干嘛不自己生一個?」
再要一個孩子,跟劉秀!殺了她算了!
那個種豬,挨著她近了都嫌髒!她生怕郭氏一時興起在牽線搭橋的,趕緊說道,「這一個我都照顧不過來,再多一個更不行了,娘娘可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倒是不信了,我這兒三個都沒問題,你那兒一個就照顧不過來?」
「娘娘,還是把皇上留給別人吧!」
許氏還真就不明白了,她對劉秀並沒有半分熱情,劉秀怎麼還三不五時的往她這邊湊,難道這個人生來就不正常。任繯不待見他,就被寵上了天,她的冷淡程度還不夠,所以劉秀只是偶爾想起她來。許氏想著想著,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難道他是受虐狂!
「你這是怎麼了?」郭氏見她神情古怪,皺了皺眉頭。
「娘娘,你說陛下是不是有怪癖啊?」
「你說什麼呢?」
「你覺不覺得,陛下這個人,你越是不理他,他越上趕著找你。越是對他好,就越不被放在心上!」
「不會吧?」雖然任氏是這樣,不過還有個善解人意,小意溫存的陰氏呢!
「不管是不是,以後皇上過來我都得熱情點,也許這樣皇上對就沒興趣了。」
許氏這樣子不是一天兩天了,郭氏也習以為常,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她是欲擒故縱,現在就希望她不要太過火就好。
「皇上又不是毒蛇猛獸!你可得差不多點,別真的惹怒了他,到時候我也保不了你!」
許柔然比任繯要愛惜自己的命,她還真的不敢把劉秀惹怒。不過,她也絕對不會委屈自己去順從他。她不知道別的穿越女是怎麼在後宮里混的風生水起的,可她實在是沒那個本事讓劉秀的眼楮只看向她一個人。只要想到這個男人剛剛從別的女人身邊過來,她就忍不住一陣陣的惡心。
所以,她可以成為一個過客,一個看客,但是決不能深入其中!無論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心,都跟這個後宮沒有關系。而她的堅持,注定沒有人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