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听說郭氏把如蘭送去到陰氏那里去,有一點吃驚,畢竟她並不認為事情真的跟如蘭有關,又怎麼會扯到陰貴人身上?她也沒個人能商議商議,身邊唯一算是能用的人就是柳兒了,可是卻半天沒見到她。
柳兒這會兒忐忐忑忑的跪在長秋宮,心里直後悔怎麼就答應了翠兒,皇後娘娘就算真的肯救翠兒,只怕回去之後,自己也要沒命了。
「你說你們宮里那個叫翠兒的想要見本宮?」
「翠兒只求娘娘細查麝香一事,只要將她召到長秋宮一問便知。」
那個翠兒一回到西宮就病了,郭氏是知道的,之前還以為是她沒把差事做好,耿氏故意責罰,這麼看來,恐怕還是另有隱情。
「你這麼跑過來,你們家貴人應該是不知道的吧?不少字」
柳兒把頭低了又低,好半天才懦懦的說道,「是翠兒托奴婢過來的,奴婢也是不忍心看著她死。」
「既這麼著,你就先回去吧,本宮不會跟耿貴人多說什麼,你們也好自為之。」
「多謝皇後娘娘。」柳兒沒想到還真是讓翠兒說著了,皇後娘娘果然是不準備跟貴人提及此事,宮中都說皇後娘娘仁善,看來並不是虛言。
柳兒回去自有辦法應付耿氏,這個並不需要郭氏操心,她煩的是陰氏這個人簡直是無孔不入。她復寵不過這麼幾天,就能夠買通長秋宮和西宮的丫頭,這樣是再讓她折騰幾天,宮里還不定是個什麼樣子。
郭氏覺得柳兒和翠兒這兩個丫頭日後也許有用,所以並不想著耿氏的眼,翠兒的處境雖然不好,一時半刻應該也不會有事。
「娘娘還在為如蘭的事情煩心啊?」
「陰貴人是怎麼跟她搭上的線,咱們竟然都不知道。」
雁南淺笑著說道,「還不是娘娘急著把她送出去,也沒個時間審問清楚。」
「本宮當時看著就心煩,你們幾個不說攔著點,這會兒倒是說起我來了。」
「奴婢知錯了,只不過娘娘實在沒必要心煩,等如蘭在陰貴人那里受了冷遇,自然就會把什麼都告訴娘娘的。」
「她就算是說了又有什麼意思,陰氏把手都伸到咱們身邊來了,咱們卻都還蒙在鼓里呢」
郭氏這樣說,雁南可就笑不出來,不過,她還是得好言勸著,「許美人不是常說嗎,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奴婢以後自當用心,保證把那些小丫頭們看住了。」
「他們有手有腳的,你哪兒就看得過來?」郭氏不以為意的嗔道。
「娘娘,那您的意思?」
陰麗華鬧得夠久了,但郭氏始終下不了那個一勞永逸的決心,雖然歷史因為她而變的七零八落,然而對于這個宿敵,郭氏心中始終都在猶豫。
「算了,先放放吧,你明兒去瞧瞧那個翠兒,看她到底有什麼要說的。如果把她召到長秋宮來,耿氏又添疑心。難得這耿貴人肯消停著,別再出什麼岔子。」
「耿貴人也是受著前朝的轄制,不然到底怎麼樣還真難說,等到大將軍跟陛下之間前嫌盡消,才能看出幾分真性情。」
「那就看著吧,我原也沒指望她能是個真省心。今年陛下免了采選家人子,明年怎麼說也得挑幾個,到那時咱們在看吧。」
郭氏說罷便傳了許氏進來,倒也沒有什麼正經事,不過是覺得許氏弄的那識字的卡片十分有趣,打量多做幾套給幾位皇子。
第二天,雁南特意挑了個耿氏服藥的當口去了西宮,只讓柳兒帶她進去,並沒有驚動耿氏。耿氏雖然傷得不重,但是畢竟還得養著,許多事情也就顧不過來了。
翠兒雖然不能親自跟皇後稟報感到很是遺憾,但是生死關頭,半點也不含糊,還沒等雁南細問呢,她就一五一十什麼都說了。
「這麼說來,我們宮里的如蘭可能是冤枉的了?」
「雁南姐姐,這事情的確是我做的,跟如蘭姑娘沒有關系,她不過是正巧路過,所以才牽連進來的。姐姐不妨想想,哪有人會平白無故把這麼大的罪往自己身上攬。」
「那我可就不明白了,宋貴人許了你什麼好處,你竟然要做這種背主的事情。」
「這……」翠兒跟柳兒說什麼可以肆無忌憚,但是面對雁南,還是顧著自己那點顏面的。
「你不肯說,我怎麼能信你?」
「姐姐,你就相信我吧,耿貴人是想把這事情嫁禍給長秋宮,所以才容我活到現在。只要皇後娘娘肯保住我這條命,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雁南相信讓她做什麼都可以,但問題是,皇後是否需要。以她這麼長時間的觀察,皇後似乎有意維護耿氏,當然,她為的絕不是廣德殿里那位。
郭氏沒想到宋氏又給了她這麼個驚喜,不由得冷笑起來,「還以為她每天就在殿里看著大公主呢,沒想到還是賊心不死的。」
「娘娘,奴婢听翠兒話里的意思,竟不像是要加害娘娘的,她下的藥分量並不重,目標就是耿貴人,卻沒想到被貴人給識穿了,順手推到咱們身上。」
「這麼說來,這事兒可就巧了。看來是翠兒和如蘭都下了藥,所以才被耿氏發現了,你拿著那個香袋給玉堂殿送去,讓她把那個翠兒要出來。」
「娘娘?這可是明著跟耿貴人撕破臉了,宋貴人會同意嗎?」不跳字。
「所以我才讓你把那個香袋拿過去。總是在本宮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她也得付出點代價。」
「不過娘娘,奴婢看那個翠兒可不是個安分的,這要是出來,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麼是非來。」
「這宮里最不缺的就是這樣的人,你只管放心去吧。」
宋氏知道那個香袋遲早是個禍,不過她打定了主意不承認,想來也沒人能相信一個丫頭的話。宋可兒的算盤打的很精明,皇後雖然跟她不親,但是她們是表姐妹,總是要給幾分面子,不然的話,她也跟著沒臉,從郭氏處理綠竹的事情來看,她也是有所顧忌的。但是,雁南這個丫頭大喇喇的站在殿上,只把那香袋往上一遞。宋氏想接過來,卻有被她收了回去。
「貴人想必認得這個東西吧?不少字」
「姑娘是從哪兒得了這麼個破布,本宮可是認不出來。」
「這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奴婢是從一個叫翠兒的丫頭手里得來的,如果貴人認不出來,那可真是辜負了皇後娘娘的好意,看來奴婢只能把這個東西送到廣德殿去了。」
雁南作勢要走,宋氏可就有些慌了。從來沒有那個宮女敢在她面前這麼無禮,看來她一定是得了皇後的示下。「姑娘且慢,我倒是記起來了,以前是賞過這麼個香袋給一個宮女,只不過她叫什麼本宮卻記不清了。」
「貴人記不清也沒關系,到西宮認認也就是了。」
這個宋氏可就不敢答應了,「不過是個香袋,並沒有什麼稀奇的,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娘娘有所不知,拿著這香袋的丫頭準備一石二鳥,同時除掉皇後娘娘和耿貴人呢,您說這個事兒可不是得查個清楚。」
宋氏聞言臉色大變,馬上說道,「竟有此事,好在老天有眼,這丫頭的陰謀被姑娘識破了。只不過姑娘到本宮這里,到底為的是什麼。」
雁南不理會她裝腔作勢,笑著說道,「還請貴人去趟西宮,把那個叫翠兒的宮女要出來。娘娘說貴人這自從綠竹走了之後就少人服侍,所以把翠兒留在玉堂殿是最好不過的了。」
耿氏對這件事情知道多少,宋可兒並不確定,但是她平安無事,就是個禍害。現在去西宮要人,這不是不打自招。「本宮這里雖然少了綠竹,但是並不少人使用,還請姑娘替本宮謝過皇後娘娘吧。」
「那翠兒是個重要的人證,如果貴人不去要的話,皇後娘娘就只能去請陛下了。」
宋氏皺著眉頭衡量了半天,覺得想躲過去是不可能了。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讓皇後滿意,這樣才能息事寧人。「皇後娘娘還有別的吩咐嗎?」不跳字。
「娘娘就是這麼吩咐奴婢的,至于還有沒有別的奴婢也是不得而知,只不過翠兒那個丫頭留在玉堂殿,可是不能出什麼意外。」
「姑娘請回吧,本宮一定帶著那宮女去見皇後娘娘。」
「這倒不必,奴婢听說翠兒近來一直病著,貴人只要把翠兒接出來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