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王 守夫(九)

作者 ︰ 蘇俏

期間,寧棠嬌越來越懶,睡覺得時間越來越多。劉靈毓幾次想請大夫,都被寧棠嬌拒絕了。這些年中,她吃的藥實在太多,多到只要一听大夫就頭疼的地步。

劉靈毓見她雖然犯困,卻沒什麼其他不適,只好由她。

如此過了近半個月,龍虎城漸漸太平下來。

曲青梅依舊每日上太守府喋喋不休,卻再也折騰不起大的風浪。

劉靈毓和寧棠嬌每日等來自京城的消息,終于在一日傍晚收到了書信。這封書信的內容卻大大出乎兩人的意料。

「血書?」寧棠嬌用鼻子聞了聞,「真的假的?」

劉靈毓面色凝重,「不止是血書,上面還蓋著玉璽。」

寧棠嬌這才注意到落款處的圓印。不能怪她大意,實在是她記憶中的玉璽都是方的——電視的錯。「難道血書是皇上寫的?」她臉色大變,想象一個五歲小女孩咬破手指在白絹上寫字的模樣,她就心疼得無法言語。

劉靈毓道︰「皇上年幼,這字不似皇上手筆。」

「那是誰?」寧棠嬌問道。

劉靈毓道︰「血書上將水仙王在皇宮的斑斑劣跡說得這般詳盡,定然是皇宮中人,而且是皇上身邊的人,興許是貼身內侍。」

寧棠嬌道︰「這封信會不會是假的?」

「不管真假,有了玉璽蓋印,我們便能以此為憑信,回京城勤王保駕!」

「難道真如血書上所言,水仙王已經瘋癲到不顧尊卑不顧體面不顧禮制的地步了嗎?」寧棠嬌喃喃道。她印象中的水仙王一直是個優雅從容的人,實在難與血書所述相聯系。

劉靈毓道︰「通常都會有所夸張,不必盡信。」

寧棠嬌道︰「那就好。」她見劉靈毓拿著一封信,疑惑道,「這是什麼?」

「與血書一道送來的。」劉靈毓拆開信,「是茉莉王的親筆信。」

「哼哼,她還好意思寄信來。」寧棠嬌正要數落一番,隨即皺眉道,「她怎麼知道我們派去的探子是誰?」

劉靈毓道︰「她在信中說我們派去的探子太不高明,露了馬腳,差點弄丟了皇上的血書。幸虧她補救及時,才不至于讓皇上暴露在危險之中。」

寧棠嬌不可置信道︰「她這是在指責我?」是誰被冠以勾引姐夫的罪名軟禁在府里的?她竟然還好意思說她?

劉靈毓道︰「她說了京城的兵力駐防,如今京城所有兵權盡入水仙王手中,如要把女帝從水仙王手中就出來,只有勤王一途。」

寧棠嬌變色道︰「打仗?」

劉靈毓道︰「以我們手中的兵力以及皇上的血書,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兵臨京城,不費一兵一卒就能令水仙王繳械投降。」

寧棠嬌到底出生在和平年代,對打仗兩個字由衷感到抵觸。她來回踱了好幾圈,忍不住問道︰「真沒其他辦法了?」

劉靈毓道︰「或許有,但都不如勤王來的直接迅速。嬌嬌,莫忘記,女帝還在京城等你。」

一句話打消了寧棠嬌最後的遲疑。她終于咬牙道︰「好,勤王就勤王!」

說要勤王卻也不是一件簡單之事,尤其劉靈毓打算急行軍,殺水仙王個措手不及,這便不能大張旗鼓昭告天下,邀姝朝其他將軍共討,只能私底下聯絡人馬。

第一支軍隊不必說,自然是已歸芙蓉王旗下的易家軍。

第二第三支也是現成的,封萱和宋能茵的封、宋兩家軍。為了讓寧棠嬌能指揮得動,寧棠還親自寫了封書信給她們。

第四支軍隊略遠,卻也十分可靠,正是芙蓉王與劉靈毓成親時,最為大家所忌的劉文英。

不過劉文英的軍隊不在附近,通知起來尚需時日,只能作為後備,真正要達成任務的還是龍虎城的三支軍隊。

封萱和宋能茵知道之後,都極力贊成勤王,還拍胸表示願意奉芙蓉王馬首是瞻。

寧棠嬌心里冷笑。這種槍打出頭鳥的事自然要奉她馬首是瞻了,這樣的大帽子也不是一般人戴得起的,頭大的苦惱。

宋能茵道︰「雖說我們三軍會合,有三萬之眾,但莫忘了,龍虎城中還有一支軍隊是支持水仙王的,若是讓楚杏花察覺我們的異動,定然會先一步通知水仙王。到時水仙王有了防備,進可反咬我們一口,說我們圖謀不軌,退可挾持女帝駐守京城,閉門不出。這可大大不妙。」

封萱握拳道︰「那就別讓她出聲!」

宋能茵道︰「楚杏花向來防備你我,要動她並不容易。」

寧棠嬌道︰「干脆像茉莉王一樣囚禁起來?」

……

囚禁起來四個字她們听得懂,何必拿茉莉王舉例。

宋能茵和封萱都十分無語。

劉靈毓道︰「囚禁也是不得已之策,只是這其中還需要陸大人協助。」

宋能茵道︰「不錯,若是走漏風聲,就大大不妙。」

寧棠嬌點頭道︰「是啊,茉莉王不就不安分地遞消息出來了嗎?」

封萱、宋能茵︰「……」殿下,您到底是哪一邊的?

劉靈毓道︰「未免楚杏花孤注一擲,我們還是要多留下人馬在這里,最好兩位將軍中留下一位。」

封萱與宋能茵對視一眼,都知道他說得在理,但是這樣勤王立功的好機會,誰都不願意放棄,不禁雙雙躊躇不語。

寧棠嬌道︰「你們還忘了一位將軍吧。」

封萱眼楮一亮,「易蓉蓉?」

宋能茵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易將軍仍是戴罪之身?」

「戴罪立功嘛。到時候為易將軍平反也容易些。」寧棠嬌道。

封萱頻頻點頭道︰「殿下思慮周詳。」

宋能茵道︰「可是楚杏花絕非省油燈,她手中的楚家軍又人多勢眾,萬一沖突起來,只怕易將軍也難以制住。」

寧棠嬌道︰「那就多留一些人手。」

宋能茵道︰「但勤王也需要人手。」

「……人啊。」寧棠嬌的臉也苦了。

劉靈毓道︰「和春、迎夏、送秋三縣不是有不少衙役嗎?再加上龍虎城中的衙役,也是個不小的數目。」

宋能茵道︰「他們能打仗?」

劉靈毓道︰「有人便好。」

封萱擊掌道︰「以人數震懾她們,讓楚杏花投鼠忌器。」

劉靈毓道︰「在這之前,我們絕不能透露風聲,讓楚杏花有所察覺。最好讓楚杏花以為這場軟禁是另有原因。」

封萱問道︰「什麼原因?」

劉靈毓看向寧棠嬌。

四人都沉思起來。

寧棠嬌突然擊掌道︰「有了。嫁禍!」

「什麼嫁禍?」三人三雙眼楮都眼巴巴地看著她。

寧棠嬌虛榮心大為滿足,道︰「之前不是有人聚眾鬧事嗎?曲大人正眼巴巴地盯著這件事呢。就讓陸大人說這幫人已經招了,說幕後主使者就是楚杏花,如何?」

宋能茵和封萱異口同聲道︰「妙哉!」

寧棠嬌看向劉靈毓,劉靈毓亦是贊許點頭。

商量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一回事。

寧棠嬌光看著劉靈毓每日忙忙碌碌都覺得頭疼,頭疼的後果就是繼續睡。如此一睡又是兩天過去。這兩天時間里,陸景致果然將髒水潑到了楚杏花身上,然後將她軟禁了起來,這下連曲青梅也慌了神,連番大鬧太守府,太守府這兩日可說好戲連台。

另一方面,封萱作為前鋒已經拔營離開。

劉靈毓打算明日走,寧棠嬌作為此次勤王主帥自然與他一道。想到即將投入真正的戰場,她有擔憂有驚懼,還有一絲小小的好奇和興奮。不過夜里被劉靈毓抱在懷里時,擔憂和驚懼都漸漸地沉澱了下來。熟悉的懷抱讓她有種天塌下來當被蓋的安全感。

這種安全感讓她睡得十分踏實,以至于第二日……又起晚了。

匆匆忙忙地被架上馬車出城,大軍總算趕在正午前出發。

寧棠嬌躺了會兒,精神稍好,就看到劉靈毓掀簾進來,擔憂地看著她。「放心,我沒事,就是這兩天想的事情太多,所以累了。」

劉靈毓道︰「呂宏在外面,讓他把把脈。」

呂宏就是齊雲寨的那位大夫。

寧棠嬌皺了皺眉,滿心不甘願,最終還是在劉靈毓憂郁的眼眸中敗下陣來。

呂宏搭脈之後,就說了兩個字,「喜脈。」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就大結局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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