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弟子見兩位師傅好像在打啞謎,自己听不懂,不禁迷惑看著兩人。鐘少嚴又望了西北一眼,邵延和分身心靈相通,知道是怎麼回事,說道︰「你要去就去,諸天神煞幡也該增加新的魔神了!」
鐘少嚴點點頭,背後出現三對透明的光翼,微微一振,消失在原地。林韻柔好奇問道︰「師傅,那位師傅到什麼地方去了?」
「西北方向大約萬里之遙,你的另一位師傅通過諸天神煞幡,感覺到那里有一處天然冰煞存在,去收取冰煞了!」邵延道。
「那剛才另一位師傅背後翅膀是怎麼回事?」
「那是他的天賦神通,光翼一振八千里,現在他已在萬里之外了」
林韻柔和龍氏兄妹咂舌,他們正常御器飛行,一個時辰也不過千里左右,而鐘少嚴翅膀一振,就是八千里,元嬰修士瞬移也比不上他。
「剛才師傅和二師傅講的話,我們怎麼听不懂?」林韻柔又問道。
「我們先回到山上再說。」邵延和三個弟子穿過大陣,一起來到邵延洞府,現在時間是晚上,對修士來說,和白天並沒有多大區別,眾人都已不需睡眠。
四人各自盤坐在蒲團之上。
「師傅,你們打什麼啞謎,我們怎麼听不懂?」林韻柔問道。
「我剛才說,居然打上門來,看來,有不少人將辣手修羅的稱呼給忘了!修行到我這個境界,輕易不會受自己情緒影響自己行為。說這句話時,很明顯受情緒影響,月兌口而出,所以,我才驚覺!」
「別人打到門上來,我們生氣說些狠話,準備報復是正常的事啊!」龍慕仙說道。
「你以前所修,實際上是只修命,不修性,難入大道。修行應走性命雙修,修性既為修心,這也是你們難以通過洞天煉心路的原因。修行至此,情緒已不會影響我的思維,在任何時候,我已能做到心如明鏡,身內身外,每絲變化,都清清楚楚反應在心中。心口也相應,口中所說,自然是心中反應,言出必成,所謂口出成憲是也,不是你說的話一定實現,而是你說的話必須做到,不然心口不一,內外不再相應,何能天人合一。所以,我當時話一出,你們另一位師傅才說,此語一出,響應如斯,自當照行!當你們修行到我此時境界,自然明白,我身與自然相應,每出一語,自然之中,當有響應,如磁石攝鐵一樣,佛門修行,到此境界,往往修閉口禪,就是此理。」
「師傅,是不是就不能隨便說話了!」林韻柔知道自己所修與邵延一樣,將來也會遇到這樣問題,所以開口問道。
邵延停了停,說︰「道家經典《列子》中有一段,說明你的所問。列子向老師老商學道,列子有段自述︰自我服侍師父和道友以來,三年之內,心中不敢計較是與非,嘴上不敢談論利與害,然後才得到老商斜著眼楮看一下罷了。又在兩年之內,心中比學道前更多地計較是與非,嘴上更多地談論利與害,然後老商才開始放松臉面笑了笑。又在兩年之內,順從心靈去計較,反而覺得沒有什麼是與非;順從口舌去談論,反而覺得沒有什麼利與害,老師這才叫我和他坐在一塊席子上。又在兩年之內,放縱心靈去計較,放縱口舌去談論,但所計較與談論的也不知道是我的是非利害呢,也不知道是別人的是非利害呢,身外身內都忘得一干二淨了。」
「是不是師傅洞府中紙質書,其中有一本叫《列子》的,我翻過,不過並未通看,那上面也沒有什麼修行方法,也沒有什麼法術,我以為是老師自己的收藏而已。」龍慕仙說道。
邵延嘆了口氣︰「你們錯了,那些才是修行根本,要想修行能有大成就,就必須讀,以後有時間,你們都好好來讀讀。」
「師傅,你要不要報復歸元宗,我知道歸元宗地址。」龍慕天說道。
「我話既出,天地響應,當然要找歸元宗算帳!」邵延毫不猶豫回答道。
「師傅,如何修行,才能順利渡過這個階段?」林韻柔又問。
「很簡單,你從現在開始,時刻反省自己言行,當言行一致,心口如一,自然成習慣,不知不覺中你就會渡過這個階段,這才是上策。孔子所說︰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就是此意。」邵延說道。
「那能不能口歸口,心歸心,以大毅力和大決心來磨煉自己意志,作為煉心的一種方法?」龍慕天提出一種設想,他知道自己和妹妹在心性比師妹林韻柔差多了,就拿上次鐘少嚴渡劫來說,天魔劫時,自己兄妹自恃很難渡過,而林韻柔卻表現出根本不當回事的樣子。
「理論上可行,但實際上卻幾乎行不通,如果按此所行,實自找苦吃,長期以往,心靈會發生扭曲,心理會變態,實不可取,如要煉心,平常生活,時刻反省自己,就是最好煉心之法。」
邵延見時間不早,「你們各自回洞府修煉吧,慕天和慕仙,你們大概能在大半年後進入結丹期,一進結丹期,我們就去找歸元宗算帳。今天就到止吧!」
三人施禮退出,邵延也盤坐在雲床之上,進入定境。恍然之間,已出現在紫府之中,元神與以前不同,頭頂之上運氣翻滾,里面呈現太極八卦,時而現星雲河圖,山河社稷圖依然披在身上,盤坐在一只大龜背上,龜背之上,赫然是洛書。見邵延進來,面前出現了一個蒲團︰「坐。」元神開口道。
邵延已數次進入紫府,一般情況下,元神根本不開口,直接以心靈溝通,此次居然用語言,實是異數。
「是不是對今天的事產生原因不能徹悟?」元神道。
邵延點點頭,雖引起邵延警覺,但到底根源在哪,邵延並不清楚。
「這階段游歷期間,你受天下人尊重,感覺怎麼樣?」元神又問。
邵延猛然驚醒,頓時一身冷汗。
元神接著說︰「是不是感覺自己掌握大道的知識,心中很自得,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視天下蒼生如棋子。一旦有人逆你,心中憤怒自生。你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也認為能控制自己的心靈,事實上你真的把握住自己了嗎?前世蘇東坡自謂‘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法印和尚一句‘放屁’,使之原形頓現,你現在與當時蘇東坡何其相似。」
邵延太熟悉這個典故︰蘇軾在江北瓜洲地方任職,和鎮江金山寺只隔著一條江,他和金山寺的主持佛印禪師經常談禪論道。有一天,蘇軾覺得自己修禪大有進步,立即提筆賦詩一首,派遣書童送給佛印禪師看,詩雲︰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注︰「八風」在佛教里指的是「稱、譏、毀、譽、利、衰、苦、樂」等八種影響人的情緒。)禪師看了詩,批了兩個字,就叫書童帶回去。蘇軾以為禪師一定會贊賞自己修行參禪的境界,急忙打開禪師的批示,一看,只見上面只有兩個字︰放屁。蘇軾星夜渡江找禪師理論。沒想到佛印禪師早站在江邊等待了。蘇軾氣呼呼地說︰「禪師!我一直拿你當好朋友。我的修行,你不贊賞也就罷了,怎可罵人呢?」禪師若無其事地說︰「罵你什麼呀?」蘇東坡把詩上批的「放屁」兩字拿給禪師看。禪師哈哈大笑︰「哦!你不是說自己‘八風吹不動’嗎?怎麼‘一屁打過江’了呢?」
邵延稽首道︰「多謝元神點醒!」
「你我本是一體,何別言謝!金丹已成,你也能算物我齊,但我執不除,難窺大道!」元神點了邵延一句。
邵延想起一個疑問︰「元神,你是不是無所不知?」
「不是,我就是你,我的所知就是你的所知,同樣,你的所知,就是我的所知,只不過,你自己許多東西卻被你的後天種種所掩蓋而不知,身在寶山卻空無一文。我不同于你地方,就是我從不受這些影響,我有點像前世的計算機,絕對冷靜,就是下一刻必死,也不能對我產生絲毫影響,我只會冷靜尋找可能的一線生機。」元神淡淡說出他是何種存在。
元神接著說︰「實際上,每個人都有元神,只不過常人元神被識神所掩,不能顯現,丹經上處說心死神活,其中的心就是後天識神,而神就是先天元神,當人處于靜定狀態時,識神讓位,元神顯現,這就是心死神活。元神不過是自性的體現,道無所不在,元神顯現,因其特性,故能體悟大道,修士所求之師,實在自身。自性現,即為明師。《西游記》中那位住在‘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須菩提祖師就是自己的自性隱喻。」
邵延恍然大悟道︰「萬劫迷頭今始悟,原來自性是文殊!」文殊師利菩薩,傳說中為七佛之師,智慧第一,是最高明的老師。
「現在你對歸元宗如何處置?」元神問道。
「殺上門去!」邵延毫不猶豫回答。
元神含笑點頭,邵延被送出紫府。心性既明,因果當了,各種無明不滯于心,正如《陰符經》所說︰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對方既做出此事,當承擔後果,一飲一啄,一因一果,以德報怨,違反因果,當以直報怨。
睜開了眼,東方已泛白,三個弟子已出了自己洞府,開始一天的功課。
接下來八個月時間,邵延除了自我修行外,將游歷所得消化整理,閑來指點三個徒弟修行,為將要殺上歸元宗做些準備,根據自己所學綜合,煉就一套都天烈火旗,一共十二面,蘊含諸火,一旦發動,焚山煮海,他準備來個火燒歸元門。
這十二面烈火旗,即可單獨使用,又可組成陣法,三人可施三才烈火陣,五人可用五方烈火陣,如果十二人,就可組成都天烈火陣,三個弟子一人一面,自己一面,鐘少嚴一面,可惜還有七面暫時呆在邵延戒指中。
鐘少嚴已將冰煞納入諸天神煞幡中,祭煉出一尊新的魔神,起名雪女,雪女一出,漫天飛雪,呵氣成冰。
林韻柔丹種已隱約可現,只差一步,便能凝成丹種,那時,她的人劫將現。龍氏兄妹眉宇間紫氣已生,邵延知道兩個結丹時間將到。
這日,師徒四人集中在邵延洞府之前,邵延正許多詢問龍氏兄妹對自身結丹天劫的感應,龍慕天回答道︰「近來時時感應到天空傳來一陣陣壓力,將氣息壓住還好,一旦放開,似乎有雷電臨頭,還有烈焰落下之感,師傅,難道我的天劫是雷劫和火劫?」
邵延點點頭︰「你應是雷劫和天火劫,雷劫還是老方法,用陣法和禁制之術抵御,控制好力度,必要時放進一縷雷電,洗滌自身,雷劫中蘊含強大生機,不要浪費。至于天火劫,你可用烈火旗來抵御吸收天火,既可渡劫,又提升烈火旗的威力。對天魔有無感應?」
「師傅,沒有!」龍慕天回答。
「那不要掉以輕心,天魔有時防不勝防!」邵延吩咐道。
「那麼,慕仙,你對天劫有何感應?」邵延問龍慕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