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不群 仰望的正直

作者 ︰ 木頭樁子

五岳劍派聚集的地點在杜莊,這個杜莊的主人是嵩山弟子,家世殷實。

「岳師弟你沒事吧?」一進屋就有人小跑進去通報,隨即就見天門迎了出來,後面還跟著左冷禪。

岳不群微微頷首,盡管微笑依舊,卻掩飾不了臉上露出來的憔悴之色。

「沒事,天門師兄何故如此?」岳不群覺得有些奇怪,昨天分別的時候天門並沒有別的反應,今天卻表現得這樣擔心。

「那雲屏偷襲了我,說明他跟了我很久了,那不敗也來了,魔教定有大事要做,岳師弟你單獨一人行走在外,難免會遇到埋伏,若不是左師弟提醒我,我也不會想到此節。」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岳師弟要外出,還是和大家搭伴比較好。」待天門說完,左冷禪就正色道,面色嚴肅,眼楮中自有一股讓人無法反駁的威嚴光芒。

岳不群抿了抿嘴,有些不喜。行走江湖,生死由命,哪里有這樣的說法?不說他的武功還不錯,就算是武功不如他的,頂多也就是告誡一番,自己注意也就可以了。

何況如今不敗的下落不明,魔教是不是真的在此有所圖謀也只是五岳的猜測,哪里有依據被要求結伴同行的?與其說是關心,不如說是監視吧!

某種閃過寒光,岳不群微微低頭,難道左冷禪已經懷疑他了?

「左師兄嚴重了,那魔教中人若是敢出現,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怕什麼?」

「不是怕。」左冷禪的眼中散過一絲復雜,「我與那不敗交過手,他的武功高強,在魔教中僅次于那任我行。」

「那又如何?」岳不群挑眉問道,一臉正氣,凌然不可侵犯,「不說那不敗會不會過來找我的麻煩,就算他來了,我也要與之一戰,就算是敵不過,大不了一死而已,我定然不會透露左兄你一點兒消息,左兄大可不必擔心。」

左冷禪張了張嘴,仿佛想說什麼,但是卻忍住了,見岳不群拂袖離去,頓了一下就追了過去。天門看著一前一後的兩個人,有些不明白,在他看來今日兩人的表現都過了一些。

如同岳不群所說,這件事情里面有什麼道道,都沒有查清楚,自己警惕也就罷了,其他人也是照樣該做什麼做什麼,並沒有結伴同行這種事情。

而岳不群的反應也有些怪,左冷禪的提議怎麼說也是出于關心的角度,他的脾氣一向很好,今天卻生了這樣大的氣。

「奇怪!奇怪!」天門搖頭晃腦的感嘆兩聲,看來不止是女人總有那麼幾天會煩心啊!為自己荒唐的想法自嘲的笑了笑,便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見左冷禪跟了上來,岳不群回身面色不善的說︰「五岳劍派雖說同氣連枝,但是左兄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吧!這些年,我華山兩宗之爭,左兄充當了什麼角色我不想再提,可是如今連我的自由也要限制,未免太過,左兄難道真以為五岳都是你的了麼?莫不要欺人太甚了!」

「岳師弟……」左冷禪的臉上浮現出怒意,可是很快就被頹然取代,他拉住岳不群進入一間空屋,將門掩好,語氣中露出一絲軟意。

「我不是那個意思。」

「哼!」

「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們兩宗之間已經沒有說和的可能,只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氣宗掌門重視你,你定是下一任的華山掌門,我們之間的合作對于你來說只有好處,我也算是在為你掃平道路,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說的好听。」岳不群的表情冷冷的,「不管怎麼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華字來,同為一個宗門,再怎麼不對也輪不到外人來說三道四。若不是掌門一意孤行,我……哼!」

岳不群說完就要離開,華山兩宗原本實力相近,有了嵩山的加入,兩宗的斗爭其實已經能夠看見結果了,只是左冷禪處于暗處,所以氣宗對劍宗只是慢慢的蠶食。

這一切知道的人很少,而岳不群正好就是其中之一,他冷眼旁觀,心里巴不得事態進一步的發展,明里卻好人做盡,積累聲望。

對于掌門和左冷禪之間的協定,岳不群樂見其成,但是表現出來的一直是隱隱抗拒,一副憋悶的樣子,卻從來沒有這樣挑明了說過。

一個原因是因為他覺得差不多了,如今左冷禪對他有所防範,劍宗的氣焰也被打壓的差不多了,有沒有左冷禪都可以進行下去,換言之就是左冷禪已經沒有用了,他自然就把態度擺了出來,左冷禪的野心是不會改變的,他必定會走上並派的道路,而他呢?就要慢慢的表現出對他的不滿與不屑,好好經營華山,若他敢在下面對他搞點小動作那就更好了,那樣才能站在道德的最高點,去竊取他的成果!

另一個原因嘛……岳不群絕對不會承認他現在的心情不好,很不好,讓他想要不顧一切的將火氣發出來。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我五岳劍派的和睦!我們同氣連枝,若是華山有問題,那麼整個五岳劍派都會被牽扯進去,那還怎麼對付魔教?岳師弟,你是一個有才華的人,可怎麼有的事情就是想不清楚呢?區區華山,何必如此在意?人還是需要看遠一點的。」左冷禪頓了頓,蠱惑的說︰「只要你我一條心,天下哪里去不得?我的東西不就是你的東西?何止是華山。」

「哼!口蜜月復劍。」岳不群轉身就要走,「我奉勸左兄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好自為之。」

左冷禪被岳不群的態度激得面都紅了,他知道岳不群不太喜歡他,卻也從未說過這樣的重話。

岳不群什麼都好,就是太正直了,就算是對敵人,也留有三分情面,在左冷禪看來,任何事情只有結果,而過程如何不重要,因為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而岳不群,太迂腐了。

左冷禪從來都知道,他們兩個是不同類型的人,他研究了岳不群很久。

有句話說寧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人,這句話很好的印證在兩人的身上。他左冷禪一向未達目的不擇手段,江湖上的人敬他,怕他,走到哪里遇上的人就算再是不喜歡他,也要戰戰兢兢的對待。

而岳不群呢?因為脾氣好,修養好,反而遭到了更多的非議,更是遭人白眼。江湖上的人粗慣了,就是看不過這樣的人,甚至有人私底下叫他偽君子,有的邪派甚至用君子賤加以調笑。

是不是偽君子,左冷禪覺得觀察了這人如此久的自己最有發言權,其實最開始稱呼他偽君子的人,左冷禪雖然不能說是頭一個,卻絕對是最開始,也是最忠實的一批,他甚至利用人脈傳播岳不群虛偽,就是想看看這個人會露出怎樣難過的表情。

可是不管別人怎麼說,他依然是那樣彬彬有禮,不是不難過,只是比起自己他更在意別人。岳不群是真的淡然高潔,這樣的人,生在這江湖真的是可惜了。

讓人想將他這份純潔毀掉,又想要去保護。

也許是觀察了太久,也許是從第一次見面就被這份與自己截然相反的氣質所吸引,當左冷禪發現自己竟然有了那樣的心思的時候,他在冬天在冰湖中泡了一夜,可是這麼多年來,心中的渴望,卻越發的濃烈起來。

可惜……這樣雲上的人,是看不到塵埃之中骯髒的他的。

看著現在這人臉上露出的厭惡,那因為氣憤而顯得晶亮的眼楮,左冷禪的心中一陣一陣的躁動,真的很想將這個人的扯落雲端,落入泥土中,染成黑色。

可是看著這樣散發著凌然不可侵犯光芒的人,又覺得這樣才是岳不群,想要讓人將他藏在心中最干淨的地方,讓他在江湖這個染缸里面,將這份干淨保持下去。

于是左冷禪一邊心思陰暗的給岳不群使絆子,到處污蔑他的名聲,又一邊看著這個笑得風輕雲淡的人,為他的受傷而心疼。

岳不群可不知道左冷禪的糾結,只是為這心眼如針孔般大小的家伙被他這樣說居然不動手而感到奇怪。

他可一點兒也不知道,因為他對左冷禪太了解了,所以這輩子自然是防範有加。就因為在他面前不露一絲破綻的關系,居然讓這個上輩子叫他偽君子的人在這個時候對他有了那麼高的評價。若是他知道,一定會長笑三聲,為自己的表演而喝彩。

他更不知道,左冷禪居然會對他產生這樣的感情,所以雖然他岳不群足夠敏感,也常常看到左冷禪那帶著侵略的眼神,可是想想他們兩人上輩子你死我活的關系,看到那樣的眼神,只會讓岳不群充滿了斗志,雙手發抖,恨不得立馬就沖過去刺瞎他的招子……

打開門,岳不群一只腳已經踏了出去,卻被身後的人拉住袖子,岳不群臉色一變,正要動手,卻又停下來,只因對方話里提到的人。

「你可見過不敗?」

「沒有。」

「我見過他一次,當時只覺得他武功高強,高深莫測,卻從未想過他也算是熟人。」

「這話怎麼說?」

「岳師弟,你可還記得幾年前那個在衡山上跳崖身亡的魔教惡賊?」

「……」岳不群的臉上露出一絲被背叛的傷痛來,他轉過身來直面左冷禪,問道︰「你還提這件事做什麼?雖然他騙了我,但是人死為大,羞辱的話還是不要再提了。」

左冷禪嘆了口氣,覺得有些心疼,當初和那小人,岳不群是交了心的吧!可惜這人偏偏太正直了,不會拐彎,為了那虛無的正義,硬生生的撇開了關系。別人只看見岳不群的心狠,哪里看見這人內心的傷?

伸手想要撫模對方的頭發,卻在抬手的瞬間看見岳不群臉上的戒備,這才頹然的放下手。「你可知道,當初那人的名字?」

「我知道他叫岳陽,不過現在想起來,多半是假名。」岳不群的臉上透著濃濃的不悅,仿佛在生氣這個已經死亡的人再次被提起來,其實心中暗暗警惕,如果左冷禪真的發現了什麼的話……只怕是留不得了。

「他叫,難道岳師弟就沒有什麼聯想麼?」

「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雖然這個姓比較生僻,但是也還是很多的,這不敗左兄也見過,不是沒有發現什麼嗎?」

「陽的名字,我在幾年前便查到了,這人落下山崖,生死不明,不久不敗便橫空出世,我不是沒有懷疑,可是兩人差距過大,所以我也就不再懷疑,可是前些日子我收到確切消息,兩人是同一人。」

利劍出鞘,岳不群面若冰霜。

「左冷禪,沒想到你拉攏不成竟然又編出這樣的話來,四年前若不是你,風師叔也不會如今依然在思過崖不得下山。如今你又想用一個已死的人來構陷我麼?我今日定要和你好好算一算,討個清白!」

岳不群朗聲說,手上的招式看似凌厲,其實卻是虛有其表,因為岳不群知道,不管怎麼說,兩派的關系讓他不能因為這樣的小事就動手殺人,他不會讓他的名聲上染上一點污點,也不會讓他的手上染上同為正教中人的血,即使對方是並不那麼惹人喜歡的左冷禪。

岳不群開始算計,利用這次機會,讓左冷禪正大光明的死在魔教的手中,只是可惜了……這樣好的靶子。

「我當然知道你和他是沒關系的!」左冷禪並不知道岳不群的真實實力,只覺得對方凌厲的攻勢讓自己應付起來也有些吃力,想必是用了全力來攻擊自己,心中又急又氣。

「我若是有歹心,怎麼會與你單獨說這事?我只是擔心,瞧那不敗的行事,並不是什麼心胸廣大之輩,凡是得罪了他的,都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那年他受到那樣的逼迫,想來在心中一定記著,那件事情你雖然是沒錯,可是在他看來一定極恨你的。他武功高強,我是怕你落了單,落入他手里。」

「……」岳不群頓時被這真切的關心震了一下,但隨即就懷疑起來,莫不是有別的什麼陰謀?可是看著左冷禪那真誠的臉,又覺得不像。

心思一轉,岳不群想到一個人,頓時心情大好,他停下手上的攻勢,帶著三分感動,三分倔強,三分傲氣和一分因為誤會了別人的羞恥,說道︰「謝謝左兄關心,我自會小心。」

左冷禪看著岳不群的表情,心里一蕩,只覺得明明不喜歡自己,卻因為面子和風度而要對著自己說出感激的岳不群實在是很可愛。

果然正直是種美德啊!

「既然左兄如此關心,我也不瞞你。我那日听雲屏死前提到這不敗也來了,雖然沒見過他,但是他的名聲也是听過的,很想會一會。我也是起了好勝之心,想看看是他魔教武功厲害,還是我華山的紫霞神功更勝一籌。」岳不群喝了口茶,笑道︰「天門先走了,我卻在附近隱蔽之處藏了起來,就想著說不定雲屏的同黨會找過來,到時候可以跟著他找到魔教妖人的落腳點,然後……」

「那結果如何?」

「並沒有見到不敗,不過卻也沒有白等。」

「哦?」左冷禪來了興趣,兩個剛才還拔劍比斗的人現在卻面對面坐著喝起茶來。

「我見到了一個叫楊蓮亭的人,此人年齡不大,在魔教中仿佛有很高的地位,似乎不是個小人物,而且此人心思詭譎,陰險狡詐,我隱藏在暗處,听見他針對我五岳劍派的詭計,只覺得必要除掉此人!不然我寢食難安。本想當時就殺了他,可惜保護他的人太多了,剛動手就被人發現,他們人多,最後我只有先離開。」

說到這里,岳不群使勁的拍了拍桌子,以表現自己的憤怒和無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岳不群說︰「我覺得相對于不敗,我們應該將注意力放在這個人的身上。」

「楊蓮亭麼?」左冷禪皺著眉頭,使勁的想著這是何方高人,可是怎麼想也想不出來,「這個人倒是沒有听過。」

「許是魔教將他的消息瞞得深。」岳不群臉上滿是不可相信,仿佛那日真的見到了這麼一個一呼百應的孩子,不相信這樣的人物竟然默默無聞,「左師兄既然可以打听到不敗的真實身份,那麼你手上的探子想必在魔教中也有了一定的地位,那麼對這個楊蓮亭應該也有所耳聞才對,再問問吧!」

左冷禪的臉上浮現出警惕的神色,但是很快又放松下來,他伸手在岳不群的手上拍了拍,正色道︰「放心,我定能解決的不敗。」

一定不會讓這個人的身份暴露出來,污了你的名聲的。岳不群抽回了手,左冷禪頓時覺得手中涼涼的,明明不是多冷的天氣卻無端生出一絲冷風,從手中吹進了心里。

你的名聲,由我來維護……也只有我能在上面潑髒水。

左冷禪很陰沉的想著。

左冷禪的想法,岳不群不關心,听見對方要解決不敗的狂言,只是在心中冷冷的笑,面上卻深深的嘆了口氣,仿佛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左兄其實是苦逼中的戰斗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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