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我起身稍稍遲了一些,踏雨服侍我淨了臉,見我一臉疲憊之色,心疼的說道︰「主子,皇後娘娘早就免了您的請安之禮,奴婢瞧著主子臉色不好,不如今日就別去了罷。」
我搖搖頭︰「樹大招風,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比平時更謹慎些,你去叫向嵐進來給我梳頭吧。」懶
「是,主子。」踏雨欠了欠身子,隨即走了出去,我看著自己依舊平坦的小月復,輕聲說道︰「孩子,這次我一定會平安的把你生下來,一定。」
「主子,您起身了。」向嵐走近我,我扶著她的手,小心走向梳妝台。
「主子想梳什麼發髻?」向嵐打開手邊的一個銀色雕花盒子,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
「今日起的晚了,就梳最簡單的發髻吧。」我目光落在那盒子上,隨口問道,「這是打哪來的?」
「這是踏雪昨兒從內務府新領的,是桃花香的頭油,味道確實比從前好聞的多。」向嵐笑道,我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之前受過如煙的毒害,我對香味濃郁的東西總是有著本能的抵觸,向嵐拿小勺子挑了一些膏子,輕輕的模在頭發上,頓時滿室生香。
向嵐給我挽了個靈蛇髻,白玉蘭翡翠簪、海水紋青玉簪各戴兩支,鬢角綴以珍珠步搖。著一身晚煙霞紫綾子如意雲紋裙,看起來雅致可人。
這幾日我胃口欠佳,踏雪今日做了豬肝粥,放了些許香油,聞著就香的很,我用了些,卻只覺得胃中不適,反倒吐了出來,向嵐見狀,叮囑踏雪道︰「我先和主子去坤寧宮請安,你隨後去請何太醫來坐吧,主子今日看著害喜的厲害。」蟲
踏雪點點頭︰「我這就去請。」
今日的請安倒也沒有什麼新鮮事,安婕妤的後事辦的也算體面,我心中涌起淡淡的憂傷,雖說安氏素日里不被人喜歡,但仔細想想,她無顯赫的家世依附,又無子嗣傍身,若不自求上進,只怕早就生存不到今日。
請安散去之後,我依舊是由向嵐扶著,緩緩走向毓宸宮,身後傳來清越女聲︰「洛姐姐。」
我轉頭,原來是芊羽,她的月復部高高隆起,見到我,她微微一笑,略略欠身︰「嬪妾給珍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妹妹不必多禮。」我忙示意向嵐扶起芊羽,芊羽說道︰「妹妹近來甚少走動,實在是憋的慌了,今日便想去姐姐那里坐坐,不知姐姐可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我拉起芊羽的手,「妹妹日後若是想來,便讓樂佩姑姑前來通報一聲,姐姐也好準備妹妹愛吃的玫瑰赤豆糕。」
「姐姐竟知妹妹愛吃這味糕點?」芊羽驚奇的問道。
我淡淡一笑︰「前些日子,我屋里的踏雪每每去御膳房端官燕,總見到妹妹屋中的樂佩吩咐御膳房做這味點心,想來妹妹必定極其喜歡。」
「姐姐真是心細如發。」芊羽不好意思的笑道,「妹妹還在閨中時,便喜歡吃這些甜食,倒叫姐姐笑話了。」
「太醫說過,甜食吃下去能讓人覺得心情愉悅,這不是什麼壞事。」我接口道。
一路上說著話,毓宸宮已經近在眼前,眾人給芊羽行了禮,踏雪輕輕在我耳邊說道︰「主子,何大人已在偏殿等候。」
我命向嵐看茶,又吩咐踏雨做些甜糕來,尋思著芊羽一時半會也不會走,讓何守正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笑道︰「妹妹,我近日胃口不好,早些時候我的丫頭已經請了太醫來,太醫不便久等,姐姐讓他前來診平安脈,不如妹妹也一起看一看吧。」
芊羽放下茶盞,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如此甚好,嬪妾多謝姐姐。」
我用眼神示意向嵐請何守正上大殿來,何守正依舊是清清瘦瘦的模樣,我看著他一高一低的走著路,便有淡淡哀傷彌漫心頭,我慌忙低頭品茶,不忍再看。
「微臣給珍妃娘娘、薄美人請安。」何守正放下藥箱,作揖道。
「何大人不必多禮。」我正色說道,「近日我總不思飲食,故而請大人過來診脈。」說罷生出手腕,何守正輕輕搭上,仔細聆听。
良久,他似乎松了一口氣,微笑著說道︰「娘娘只是被暑熱侵饒,龍脈並無不妥,臣只需在原先的方子里再加幾味藥調理一下即可。」
我點點頭,何守正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接著問道︰「現在的安胎藥,娘娘喝著可還覺得苦?」
「已經好多了,是藥哪里有不苦的。」我看著芊羽說道。
「如此,臣再略略做些調整吧。」何守正說道,我扯開話題︰「正好薄美人也在,不如大人也給美人請下脈吧。」
芊羽撩開衣袖,何守正拿紅線搭在芊羽皓腕上,我盯著他的表情,忽見何守正眉心微微一動,卻又轉瞬即逝,繼而神色恢復如常,只听他稟告道︰「薄美人放心,龍胎安好。」說罷他也不再逗留,起身告辭離去。
芊羽臉上露出寬慰的笑容,溫柔的撫模著隆起的小月復,喃喃道︰‘這孩子真是乖得很,我听說孩子五個月後便會動了,可至今,這孩子也沒在我肚子里鬧騰過一回。「
我回味著芊羽的話,猛然想起緋霞死前說的那番話,她既在芊羽的安胎藥里做了手腳,沒道理芊羽一點事都沒有,緋霞說的下半句究竟是什麼?
我在心中打了無數個問號,面上卻絲毫不曾表露分毫,只與芊羽說說笑笑,直到芊羽欣然離去。
我看著芊羽離去的背影,悄聲的對向嵐說道︰「把何大人悄悄的請來,要快!」
(芊羽月復中孩兒究竟有何問題,清揚又會如何應對?請牢牢鎖定下一章——機關算盡PS︰jumy給大家拜年啦,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