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郁府的廂房之中,李萬成悠悠醒來,只覺喉嚨干燥,胃部不適,記憶迷迷糊糊的;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了昨晚與那郁弦豐痛飲千杯的事實,環顧四周,原來自己是在人家的府邸睡了一晚上,就坐起身子,剛要下床,門外傳來了一個郁府下人干巴巴的聲音︰「是李鏢頭醒了麼?」
李萬成道︰「正是。」聞此,那下人推門而入,將洗漱用品呈現上來。幾分鐘後,洗漱完畢的李萬成,又喝了一杯清水,不禁覺得神清氣爽,便問那下人道;「怎麼今日不見郁掌門人?」
下人面無表情地說道︰「哦,我家主人今日有事,早已經走掉了。主人讓我向您請罪,說他不能親自向你道別——」
李萬成截斷他的話道︰「這個又怎麼能怪郁掌門呢?」說完,忽覺得這下人有些不對勁,只見他兩眼無神,像是機械人一般,難不成他是被人控制了?想到這里,李萬成直接釋放靈識,查探此人,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笑道︰「那既然郁掌門已走,我也不久留了。」
下人道︰「既然如此,就由小的送鏢頭出去。」話畢,這下人就送著李萬成出了郁府。
李萬成剛出郁府沒幾步,忽然間,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郁掌門人雖然走了,難不成他夫人也不在?我離開郁府,出于禮節,那婦人應該出來送我才對,為什麼不見她人影?」
正這麼想著,薛華忽然從後面跟了出來,原來昨晚薛華生怕對方會對李萬成不利,便一直守候在了李萬成的房中。直到李萬成出了郁府,他才顯現身形,從他後面走了過來。
「薛華?你怎麼在我身後的?」李萬成問道。薛華不急不緩地回道︰「哦,昨晚我見鏢頭喝醉了,被郁府的家丁扶著去了廂房住宿,而我卻沒喝醉,也不好住在人家府上,便找了個借口出得府外,就在郁府左近的一棵樹上歇息了一宿,正好想到了一些修煉問題,剛剛又見你出來,便跟了過來。」
李萬成點了點頭,仔細打量了薛華一番,見他衣衫雖然整齊,但怎麼看都覺得曾經凌亂無比過,而且身上散發著一股女人的香味,又覺他面容憔悴,仿佛昨夜操勞過度一般。頓時,一個念頭出現在了李萬成的腦海中,這個念頭,正好解釋了為什麼那郁夫人沒有出來相送自己的原因。
如果不出意外,薛華這小子,昨天晚上肯定在那風騷蕩婦的引誘之下,把持不住,和她發生了關系,李萬成這麼想著,看向薛華的眼神也不禁變得曖昧起來。
薛華一驚,聞到了自己身上的那股若隱若現的香水味,便反應過來了,這李鏢頭誤會自己啦!薛華立即就想要解釋,但那李鏢頭卻只是看了他幾眼,就轉過頭去,說道︰「我們回去吧。」接著頭也不回地走在了前面。既然他不說出口,薛華也不好解釋,那樣反而顯得他做賊心虛了。
薛華無奈,也只得跟在了後面。其實也不怪那李萬成誤會,昨天晚上薛華雖沒有和那徐薰兒進行到底,但也和她纏綿許久,身上自然粘了女人的香味。其後薛華剛剛恢復氣力,就听見了那驚人的消息,便跟了出去,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偷听上面,哪里還會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氣味?而他偷听完了之後,就一直在為此事而感到心煩,一夜過去,整個人倒顯得極為憔悴,而那李萬成看在眼中,又聞著他身上的香味,自然而然地便想歪了。
……
回到了紀氏客棧,福威鏢局的人便準備離開旬武城,回周侯城去了。而那郁府在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之後,卻顯得極為平靜。薛華猜測,那郁弦豐應該被那段師兄和葉師弟活捉了,而郁府中人,要不然就是不曉得這件事情,上上下下都以為郁弦豐是兀自回華仙門了,要不然就是被那兩人控制了,說不出真相。
但薛華卻是擔心徐薰兒的,作為郁弦豐的夫人,她會不會也被那兩人抓走了呢?因為昨晚乍一得知五岳派要聯手進攻自己的家鄉,薛華倒是忘了這個鬼靈宗的傳人,沒有在第一時間保護她,可是此時,已經過去了一天,也不曉得那徐薰兒現在情況如何,如果她和郁弦豐一樣,被抓走了,那麼薛華再想見到她,還真的比較困難!
雖然家鄉是自己的根,對自己很重要,但停霜呢?她卻是自己的一生!所以,薛華立即返回郁府,去找那徐薰兒。然後,再趕回群龍大陸。
薛華並沒有當面向李萬成辭別,只是留了張紙條,說自己有要事需要去辦,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再回福威鏢局了。接著他便折回郁府。
薛華潛入郁府,徑直前往那徐薰兒的房間,到了窗戶外面,卻見徐薰兒一身紅衣,坐在梳妝台前,滿面憔悴,絲毫沒了往常的媚態。薛華心中一驚,身子一動,直接就進入了徐薰兒的房中,到了她的身後。
徐薰兒一驚,轉過身子,卻見來人竟然是薛華。要是往常,薛華突然出現在她的房間中,而房中只有他們二人,還有這一張碩大柔軟的床,那麼徐薰兒一定會滿眼嫵媚,想入非非,可是現在,徐薰兒卻是用一種求助的眼神看著薛華,以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面對著薛華。
薛華心中已經猜到了些什麼,便問道︰「郁夫人,你怎麼了?郁掌門呢?」徐薰兒抿著嘴巴,像是忍著心中的悲痛和委屈,並沒有立即回答薛華的問話。薛華又問道︰「郁夫人,你……你沒事吧?」
忽然間,徐薰兒一把就將薛華抱住了,緊緊地將他抱住了,像是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薛華心理面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推開她,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因為他感覺得到,這個擁抱,似乎並沒有帶著婬邪的成分,有的只是一種求助吧!
良久之後,薛華才慢慢地將徐薰兒推開,再次問道︰「郁夫人,郁掌門呢?」這時,徐薰兒那攝人心魂的眼角中,突然晶瑩閃爍,只听她委屈地說道︰「薛華,我的夫……」她本想說我的夫君郁弦豐,可是在薛華面前,她硬生生地改口道︰「弦豐他……弦豐他,被葉步凡捉走了!」
「葉步凡就是弦豐的師弟。他這個人,很早就有叛逆之心,他一直想取代弦豐,坐上華仙門的掌門人。而今天早上,弦豐不見了,下人們說他是回華仙門了,我一听,就看出了事情的不對勁。」
「雖然弦豐和我成親之後,感情並不是很深,但是他的性格,我還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的,每一次只要他離開家,無論如何,他都會對我說一聲的,即使他是要去做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所以,我立即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弦豐他肯定出了事情,所以,我便要去找他。可誰知,那些下人們,那些平常對我恭恭敬敬的下人們,卻粗魯地將我攔了下來,還將我軟禁在了房中。至此,我才確定,弦豐他是真得出事了。而我們郁府的那些下人們,是被人控制住了,成為了別人的傀儡。」
「而那個幕後凶手,肯定就是那葉步凡,因為弦豐為人謙恭,很少過問世俗之事,一生之中,並未與他人結下仇怨,所以這世界上,也就只有一個葉步凡有動機對弦豐不利!所以我敢說,弦豐一定是被他捉走了!」
薛華听了她的長篇敘述,不禁在心中苦笑,誰說不得罪別人,別人就不會得罪你了?雖然徐薰兒猜到了葉步凡,但她卻沒猜到主要凶手,——那個段師兄,段須義!那個實力要遠超葉步凡的仙人!
見薛華沒有反應,徐薰兒忽然淚如雨下,抓住了薛華的手臂,道︰「薛華,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幫我從葉步凡的手中救回弦豐。」
薛華卻是有些驚訝,他驚訝的是,這蕩婦竟然求自己去救她的夫君,而不是求自己保護她,將她從這個牢籠中救走!看來,這徐薰兒除了風騷之外,人還是蠻好的。
薛華輕輕地掙月兌了徐薰兒的手,說道︰「郁夫人,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幫你救出郁弦豐郁掌門的。」薛華還指望著徐薰兒教授自己那個秘術將停霜召喚出來,所以他便答應了徐薰兒的請求,即使他知道,想要從那段須義和葉步凡的手中救出郁弦豐,對于他一個初級天仙來說,簡直是要比登天還難的,但他還是堅決答應了下來!
「那我們現在就去華仙門吧!」徐薰兒忙道,可她話音剛剛落下,忽然間,郁府的下人們便從窗戶大門闖了進來,將兩人包圍在了核心,只見一個小廝面無表情地說道︰「夫人,請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房中,不要外出的好。」
徐薰兒本能地縮到了薛華的背後,緊緊地貼住薛華,薛華傳音給她道︰「郁夫人,我將你收入異空間中,你不要反抗。」徐薰兒一驚,剛想問異空間是什麼東西,便覺得周圍的時空一陣輕微的晃動,接著眼前一花,再睜開眼楮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那些下人們眼見徐薰兒不見,卻沒有露出疑惑之色,只是猜到了是薛華搞的鬼,便一齊攻了上來,雖然是下人,但中了那段須義施展的幻術之後,他們的單體攻擊力已然達到了聖域級別了!再加上人多勢眾,整體戰斗力不容小覷。
薛華便施展貝捷的腳步,在眾人的攻擊之下,只是不斷地躲閃,並沒有做出回擊,因為這些下人只不過是被人控制了,如果殺了他們,那就是錯殺好人了。
只見薛華輾轉騰挪,以不可思議的路線竄出了眾人群的合擊,不一會兒,就已經出了屋子,來到了郁府的外面,直接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際。而那群下人追出來之後,薛華已然消失不見了。
「報告主人,徐薰兒已經被人救走了!」一個下人立即傳音給遠處的段須義道。段須義聞此,勃然大怒,喝問道︰「那人是誰?你們可認識?」
「我們不認識。」因為剛剛薛華在這群下人闖進屋子的時候,瞬間就變化了容貌,改變了氣息,所以他們並沒有認出薛華的身份。
「他媽的,那你們不會去追嗎?」
「那人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就消失在了天際。」
「哦?那人竟然敢化作流光,難不成是個鏢頭?」遠處的段須義猜測道,「先不管他了,你們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郁府當中,如果有郁弦豐熟人來訪,你就說郁弦豐帶著他女人來華仙門了。」頓了頓,又道︰「至于那個救走徐薰兒的人,我自會讓其他人出面處理的,你們就不用管了。」
……
薛華化作流光奔逃的時候,里面的徐薰兒不禁吃了一大驚,這旬武城也是有限速令的啊!薛華這麼做,說不定就會被官方拘留的!但隨即,徐薰兒便想到了薛華可是一名鏢師,鏢師是可以化作流光飛行的,這才放下心來。
薛華問明了那華仙門的方向,便依著徐薰兒的指點,來到了華仙門所在的山腳下——華仙門的總舵,也是依山而建的。
當晚,薛華和徐薰兒在山腳下露宿了一宿,細細商討了上山救人的計策。
「雖然那葉步凡的實力很強,已經是一級金仙,但他們華仙門的人,都是擅長進攻擅長劍術的,在速度步法這一塊,他們可並不精通。而薛華你極為擅長步法,我想,救出弦豐,應該不是難事。」徐薰兒說道。
薛華卻是不以為然地道︰「郁夫人您說得可簡單,到時候一大群境界比我高的高手圍著我打,就算我步法再怎麼精妙,速度再怎麼快,恐怕也會身首異處的。」
徐薰兒急了,忙道︰「但是你答應過我,要幫我救出弦豐的啊!」薛華道︰「是啊,但當時我並不知道這華仙門實力如此強悍啊!剛剛听你一說,我再重新分析了一下兩方局勢,想靠著我一個人救出郁掌門,這幾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