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裕一身上下全是狼爪印,幸虧他身手還算可以,又好歹已經結丹,再加上那幾頭惡狼有攻擊範圍的忌諱,他才險險逃生。
給他清理過傷口,夏大叔道︰「捉住妖狼留一只給我,我要剖了看看它們的腦子都是怎麼長的。」
明慈道︰「好吧,狼皮襖子歸我。」
明湛道︰「那得切漂亮,不要破壞了他們的皮毛。」
頓時,眾人的精神頭稍微好了一些,被挫下來的銳氣又上去一些。各個磨刀霍霍想要把那兩只妖狼逮住千刀萬剮。
明湛道︰「先前我並沒有到過這一代,所以對這一代的地形不甚熟悉。現在看來這兩只妖狼也受了傷,應該要療傷。既然這樣,我們不如兵分兩路。妹,你和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兩只妖狼,趁他們療傷把他們解決掉。你們幾個御劍快走,去把前面一段路的地形都記下來,能記多少記多少。」
幾個人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彼此都明白了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只明慈還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不過這也怪不了她,女孩子的方向感總是要差一些的。而明湛他們的這個計劃,不巧正和認路有關。
當下明湛和明慈一起飛身而起,明慈駕著仙鳶緊緊跟在他後面。結果他走了一條九曲十八彎的路。頓時她頭昏眼花,只好跟緊了以保障安全。
行了一半,明湛突然停了下來,然後驅動烈日慢慢地挪到山體會峭壁上,沿著那峭壁慢慢地盤旋。
明慈發現他的鼻子在一聳一聳……
狗狗?
明湛道︰「這邊。妹,跟緊。」
明慈一臉被萌到的**神色,跟了上去。跟著明湛兜啊兜,兜了什麼路她半點不清楚,更搞不清楚這些在她眼里一模一樣的山體有什麼特點可以助她返回。
明湛撥開山體上的一塊石頭,捧起一堆碎石,看了看。他道︰「這是被狼爪子踏碎的。看,那妖狼的一條腿受傷,雖然萬分小心,還把血跡清理干淨了,但還是留下了這麼一點痕跡。」
明慈盯著那堆碎石看了一會兒,然後伸長鼻子聞了,果然聞到一股狼血騷味兒。
頓時明慈絕倒,喜道︰「狗鼻子就是靈。」
明湛瞪了她一眼,摟著她的脖子把她拉過來,低聲道︰「來。」
然後跳上了山壁,走了兩步找到一個岩石底下趴好,明湛從兜里拿了個小瓶子出來。明慈正伸長了鼻子想聞,見他倒出來在手上,黑糊糊的,剛聞到刺鼻的不知道什麼味兒,就被他一模模到臉上模個正著。
她正想尖叫,眼看他伸了那黑漆漆的手來要捂她的嘴,又立刻吞了回去。
明湛抓著她,在她耳朵下面,脖子處,手腕上,都抹上了那奇怪的東西。頓時她眼楮里就辣出了眼淚。
抹完她,他又給自己相同的部位抹上了,按著她俯低身子,低聲道︰「這是順風位,狼的鼻子最靈,會在風里聞到我們的氣味。抹上這個草汁膏,可以掩去我們的氣味。」
明慈道︰「你知道那兩只狼在這兒?」
明湛道︰「在這兒,但是現在不能進去。它們必定有一只放風,一只在洞內休息。我猜休息的那只就是傷了腿的。耐心點兒,等它的同黨回來了,我們再動手。」
果然,她仔細看了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一個隱蔽的折角山坡上有個不顯眼的山洞。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是側面,依稀是個蛋形,洞口朝上。大約不小。
耐心地等一會兒?
這次是反守為攻。明慈第一次體會到了做獵手的感覺。他們趴在原地,後來明湛就不再和她說話了。竟是大半天一動也不動。一開始她還能渾身緊繃,直到她渾身酸痛。後來她干脆癱在地上了。
就在她要睡著的時候,終于,看到一個瘦長的身影,在山頭上幾個跳躍之後,然後落在了那洞口的方向。是人形。後來明慈才知道,已經化身人形的狼族,除了在極其危險的時候,是不會化身原形的。雖然人形沒有獸形那樣靈敏的嗅覺,但勝在可以使用武器和法寶。
他四周望了一眼,很是警惕,最後慢慢地落入那山洞之中。
頓時明慈興奮地就想一躍而起,可又被明湛按住。
她想說話,可是一抬頭,嘴上突然一暖。頓時便如天雷地火,照亮遍地兵荒馬亂,一鼓作氣洶涌而來,仿佛一眼就望過蠻荒萬年,但片刻後就潰不成軍。
「……」
「……」
明慈忙退了開來,怒道︰「你干嘛突然低頭」
明湛舌忝了舌忝嘴,笑道︰「我們暴露了。」
「?」
「」
明湛拉著她一躍而起,沖了上去,道︰「先堵住他們一個洞口別的就盡人事听天命」
明慈還迅速把剛才那不和諧的一吻丟到了一邊,雞血沸騰地跟著明湛跳到了那洞口之前。果然看到一個直徑約為六七十厘米的蛋形洞口,傾斜向下,一眼望進去竟是十分陡峭,而且在視線範圍內,就看到它拐了個彎,不知道延伸到了哪里去。那兩頭妖狼應該是化了原形,躲在深處。
貿然進入實在太冒險,里面那兩頭八成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存在。明湛道里面彎彎繞繞必定十分復雜,這大約是那兩只妖狼早就踩好的點,應該是霸佔了什麼遁地生物的巢穴。而且必定不止一個入口。
二人徘徊了一會兒,明湛從戒指里取出打火石,抽了那條狼尾巴出來,在洞口點燃,燒了。並掏了一堆明慈大小姐的舊衣服,尤其是她買的那些小襖子,不顧她怒目而瞪,一並丟入火堆,頓時那火煙嗆得明慈眼淚直流。
等了好一會兒,里面的妖狼竟然還沒被燻出來。明慈心想,既然是妖族,那至少應該會龜息大法,明湛用這招來對付他們,真夠蠢的。
但片刻後她就發現自己錯了。明湛一直往里丟那種燒起來最嗆的皮毛衣物之類的東西,過了一會兒,明慈驚悚地發現,這坡地遠方,至少有十米的地方,分別沖出了好幾股硝煙。數了數,竟然有六個地方,看來都是這洞穴的其他出口。她開始不能想象這洞穴內部的結構。
明湛迅速抽出烈日,躍上半空憑空一砍,頓時火光四射,然後烈日月兌了手去,在天空劃出一道醒目的光芒。
只不過眨眼的功夫,李玄等人就落在了不遠處。原來這條路十分曲折,雖然他們往兩個不同的方向走,但最後還是能匯合。剛剛明湛是在給他們發信號。憑著幾人的默契,愣是又走到了一塊,把這兩頭妖狼堵在了這里。
李玄面目猙獰地道︰「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聞人裕裹得像個木乃伊,面色沉重,竟如翩翩起舞一般,施下陣咒,用木璇璣設下了陣眼。明慈數了數,他又把他的全部家當拿出來了,三十六盞,一盞也不少,以那幾個洞口為界限,布下了陣眼。
他的面色和李玄一樣猙獰,大喝道︰「焰陣」
明湛牽著明慈升上半空,看著腳下熊熊大火燃燒,眉頭反而皺了起來。他道︰「若是可以等到天黑他們出動,那就可以一網打盡了。」
明慈詫異道︰「難道他們還會遁地不成,這樣還能跑的掉?」
可是在一群人的雞血狂攻下,天黑前粗魯地扒開整個被強焰陣燒成灰的山體,卻發現里面只有一頭狼尸。小腿的地方有傷,落滿了灰。但皮毛還算完整。明湛仔細檢查過,發現是被夏青的毒藥毒死的。他把毒下到了煙霧里。
這是夏家秘傳的一味毒藥,名叫剎那芳華。名字極美,但也極陰損。它不從口入,不從鼻入,專門喜歡依附于空中的煙塵,從眼楮****。然後四肢經脈全部崩裂,中毒者會感覺好像腦子里放了煙花一樣, 里啪啦的一陣,然後整個身體全部爆裂。瞬間的功夫就死了個透。但從外表軀殼看來,完好無損。出品人似乎是夏家的一位女祖。
看來夏大叔也是動了真怒了。但沒想到他的毒藥和聞人裕的陣法配合還有這種效果。這是第一次嘗試,而且很成功。
下地之前,夏大叔就一人分了一顆解藥,此時便對空氣中還在漫延的毒藥做處理,免得殃及無辜。
明湛剝下了血淋淋的狼皮,發現這狼身子底下竟然還有一處蜿蜒向下的洞穴。一回頭,明慈就在狂吐。
「……妹?」
「沒事……」
尼瑪真的是剝皮剝皮啊剝皮
視覺沖擊有點大啊。但是她吐完以後又把那一幕給忘記了。過了一會兒,離開了那片山地,就開始叫肚子餓。
後來回到中原,她有一個外號,叫雪山狼女。其原因之一是她當時常年居住在雪山,另一個就是她在北荒生活的那幾年,鍛煉出來的無比粗魯豪邁的個性。也許在北荒之地,這樣的女人比比皆是,甚至她還算是比較嬌柔的。但是在中原就是驚世駭俗了。
但此時的明慈更關心的是跑掉的那只妖狼。
她把玩著手上的內丹,發現這妖狼不過四五百年的修為,竟就可以把他們這麼大群人耍得團團轉,而且竟然絲毫不畏。看來若不是修為有差距,聞人裕根本就活不下來。他們把修為高過他們許多的那只狐狸也算計了。真不敢想象,千年老狼會是什麼樣子。
修為不能決定一切。但修為高的人,又還算聰明,優勢總還是有的。何況他們這群人,即使從未涉入北荒,還不熟悉那些詭道手段,卻也斷不可能會束手待戮,被這兩只小妖狼滅了團。
夏大叔斷定那只逃月兌的妖狼絕對沒有活命的機會。小火的狐狸鼻子雖然比不上狼,但也是極其靈敏的。它在地上嗅了一圈,就找準了方向。
幾個人跟著它,一路幾乎要奔到山腳下,紛紛在想是不是被它給耍了。但終于在離那洞穴將近三百米的地方,找到了另一只狼的尸體。它也吸入了少許剎那芳華,但是另一只狼似乎用身軀擋住了那洞穴讓它逃走。但是它方逃出生天,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反而驅動了體內剎那芳華的作用,死在了這里。
這兩頭妖狼身上都有不少好東西。除了他們自己的狼皮內丹。從廢墟里挖出來的儲物戒指里,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樣的野獸皮毛。而且不乏上品。看來他們在北荒的衣著是不用擔心了。
另外還有妖狼族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法器什麼的,誰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們抓來的那只灰黃狐狸魂狂嚷著不要扔,似乎是月陰修煉一類的寶物。據說能助他再行鬼修什麼的。明慈考慮了一下,它現在的身份是她的靈寵。本來她實在是嫌棄它。但一來以它脆弱的妖魂狀態,離開靈獸囊根本活不了。二來它到底活了那麼多年了,好像知道不少事情。那不如就留下吧。
所以她就大方地把那些古里古怪的東西全都推給了它。
殺了那兩只妖狼,一行人神清氣爽。只覺得多日來的鳥氣盡數出了。明湛自去洗了那妖狼皮,然後連同那些獸皮,一並丟給明慈。
明湛道︰「現在御劍前行,大約還有半天的路程,便可以到北荒。」
明慈小聲地道︰「我好像有點緊張……」
明湛笑著正想說,緊張什麼。
孰料夏大叔也道︰「我也有點緊張。」
李玄嚷嚷道︰「緊張什麼,沒出息的。不過女人難免緊張,那我們不如在邊境再停一停,給女人收收驚。」
聞人裕有氣無力地道︰「這樣最好。」
明慈怒道︰「不要臉拿我做擋箭牌難道你們不緊張」
竟然沒有半個人頂嘴。于是一路上都可以听到她嘮嘮叨叨罵罵咧咧,他們往北陲最邊境的一個,還屬于中原城市去。
明湛早就見識過她的嘮叨神功。但另外幾個人一路上只覺得魔音貫耳,堪比五百只鴨子在耳邊嘰嘰喳喳,她說話竟然還不重復,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
無奈的是他們果然心虛,果然只能悶不吭聲。明慈很懂得什麼叫見好就收。在李傲嬌要惱羞成怒之前,就住了嘴。弄得李傲嬌積累很久的怒氣突然化為無形,就像一拳打在軟棉花上,暴跳如雷。但總不能又去找一個女人說道。因此他只好自己默默地憋著。
這個城市名曰燕地,常年有軍隊駐扎。街上來來往往的除了中原平民,北戎民,還有不少士兵。
他們找了一家小客棧包了下來。
明慈已經凍得一路都抖個不停,被明湛用一件虎皮裹著一路抱在懷里御劍。不然她很可能就連仙鳶一起凍成個冰坨坨。夏大叔決定在真正進入北荒之前,先把她的體質改好。
在三益買的那個火爐就派上了用場。還沒進入北荒,他們就開始在客棧里圍著烤火吃暖鍋。這源于明慈打死不願意離開火爐一步,所以干脆在上面做暖鍋。然而這一群人沒有哪個是不貪吃的,于是索性就都圍在火爐身邊,吃著暖鍋說著廢話。
直到夏大叔做好準備,要給明慈施針,各人這才四下散了。唯明湛留了下來,溜達了一會兒,好像想留下來觀摩,但被趕走了。但是體質改革不是兒戲,幾乎全身大穴都要用上。在夏大叔眼中病人沒有男女,女病人扒光了躺在他面前他也只看得到只有穴道和病癥。
所以明慈雖然有點尷尬,但也還好。何況前世也做過精油開背一類,又不是要她果奔,她勉強還是可以接受的。
夏大叔點上了不少蠟燭,令她把衣服月兌了,趴下。火爐就在床前,她也不怕冷,把衣服月兌了趴好,留下一條絲質小褲褲。
這套針療進行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次做要在三天後,第三次在六天後,第四次在九天後,第五次在十二天後。以此類推。做過前四次,她的體質就差不多可以改變,靈氣可以走血脈。但要常此堅持一年,配合吃藥,才能徹底改變她的體質。
落了針,她趴著只覺得體內漸漸熱了起來,灼熱難擋。
夏大叔低聲道︰「第一次是有些難挨的。挨過這一陣子,就好了。」
到後來她漸漸入熱鍋上的螞蟻,渾身燥熱,身上每一寸皮膚都被灼得通紅。這種溫水煮青蛙似的折磨,實在讓人很難忍受。她只身上熱一陣冷一陣,昏過去又醒過來。真想要誰來給她一個痛快算了。
她在睡夢中斷斷續續地發出哭聲,一陣一陣地抽泣。本來以為已經悟破了,而且都已經提升了。可是現在她只想把百綻秋母女再抓來殺上千百遍,不然也把她們丟在熱鍋上,讓她嘗一嘗她現在的滋味。
夏大叔道︰「想修行就忍著。」
她哭了一整夜,嚶嚶嚀嚀,實在是難受得緊。夏青自是知道其中的滋味,堪比百蟻撓心。但他也無可奈何。
明湛在門外不斷地兜圈子。幾次想要破門而入,但始終是沒有。
過了一會兒,李玄和聞人裕路過,听到這聲音,頓時大奇。然後聞人裕一臉妒意地道︰「你不肯把妹妹嫁給我,怎麼現在倒看上青了?他年紀都一大把了,有哪里比我好麼?」
明湛煩躁地道︰「胡說八道什麼。」
他早就在屋頂上偷看過了,里面根本沒有什麼齷蹉事。再說夏青也不是那種人。可是听著這聲音就知道她必定很難受,不然以她的個性是不會就這麼哭出來的。他這個時候半點開玩笑的心情也沒有。
聞人裕還要湊過去逗趣,結果被他一巴掌拍飛。
李玄忙也沖了過去。
「靠,你來真的啊」
三人升上半空,明湛似乎癲狂,面容猙獰地笑道︰「來來來,讓老子好好疼疼你們」
李玄怒道︰「我才是你老子」
頓時,三個金丹在半空中揍成一團。明湛正有一身的火氣無處發泄,此時就像一頭發瘋的惡狼,什麼也不管。最終被聞人裕和李玄聯手才毆了下去。
他落在了自己房間的窗口,然後貓了進去,頹廢地蹲在角落里。
聞人裕和李玄兩個人都無比狼狽,巴在窗口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他像只可憐兮兮的棄犬。
聞人裕低聲道︰「你看他是怎麼了?」
李玄︰「我怎麼知道,古里古怪的。」
聞人裕︰「想媳婦了吧?」
李玄︰「大約是罷。他連女人味都還沒嘗過呢。」
聞人裕饒有興致地道︰「你嘗過?」
李玄得意地道︰「那當然……」
聞人裕道︰「我知道,我知道。」
那是李玄的一段羞事。他還在築基的時候,被一個金丹女修騙進房,給……連明湛都不知道,但事情不巧正發生在岳陽。聞人大姑好結交,那女修不巧正是聞人大姑的狐朋狗友之一。
頓時,李玄惱羞成怒,嗷嗷叫著撲了上去。他們兩個又在樓下撕咬成一團。
夏大叔怒道︰「誰家的狗又在打架」
片刻後他又道︰「別吵了再吵老子從樓上往下放水了」
李玄道︰「我呸」
聞人裕氣喘吁吁地道︰「說真的,明個兒我們帶湛逛窯子去吧。」
「……」
聞人裕一臉純潔地道︰「去不去?」
李玄嚴肅地想了想,道︰「嗯,湛也怪可憐的……不如帶他去逛逛。」
第二天,明慈臉色蒼白,裹著毛皮坐在床上喝藥。鼻青臉腫的明湛就坐在旁邊跟她說著話。
明慈問過,知道他又和李玄他們打架了,也沒有太往心里去。
明湛道︰「好麼?」
明慈道︰「不好極了,難受得要命。但大叔說下次會好受些。」
這藥也苦得要命。她整個臉都皺成一團。
明湛笑了笑,正想拿出小蜜餞來哄她開心。不防李玄和聞人裕踢了門進來。
聞人裕笑得曖昧,眨巴著桃花眼,正想說,借一步說話。
結果完全不懂事的李玄為了顯示自己的豪爽和霸氣,中氣十足地道︰「湛,我們去逛窯子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