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仙有術 第一卷︰門派篇 NO.066:花山美人陣

作者 ︰ 花三朵

夏青道︰「很簡單,因為你還打不過湛。」

李玄︰「……哼。」

夜深了。

明慈自動驚醒過來,剛想翻身起來,就被明湛按住。

明湛低聲「噓」了一聲,耳朵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耳朵,暖暖的氣流讓她縮了起來。

群狼出動的時機到。

一聲急哨響起,周圍突然聲勢大作,看來對方打算采取包抄式。這個蘆葦蕩非常密,但是仔細觀察卻還是有幾個出口的。不愧是以實戰見長的狼族,平息了一個白日,就去找到了這幾個出口。

明湛把明慈按回天鵝窩里,道︰「我來。」

烈日清嘯一聲,灼目的火光劃過夜空。他很快就從身下抽出刀,一刀砍下對方的首級。動作快得明慈只看得到一頭飄揚的銀發。那是個女人。

兩計冰錐從蘆葦深處打了出來,直接釘飛了兩個從背後線潛入的敵人。

對方本來是打算采取突襲式,因此花費了整個白天的時間慢慢潛入,看明湛和明慈談情說愛,後來甚至睡著了。所以灑了一個大網,堵住了其他出入口,只留下一個。然後打算發動突襲,對方驚惶之下肯定會想要突圍而出,那就正好落入圈套。

可惜一開始他們的計劃就失敗了。明湛從來沒有睡著。挑的地方也是中心天鵝王的巢穴,位置最高,視角最好。他之所以能睡在那里,不是因為李玄打不過他,而是因為他源自血統的敏銳听覺嗅覺,還有比雪花更穩健的判斷力。而李玄等人的位置,不巧,正好是一個死角。不從中心位置看,是發現不了的。也就是說,那些家伙沖了進來,才發現這幾個家伙躲的位置是,除非他自己出來,不然你自己是進不去的。那才是真正的突襲者。

明慈怕水,所以她一直趴在天鵝窩里沒動。她唯一的作用就是和明湛卿卿我我迷惑對手。而且她最後才想通這一層,並且才發現李玄等人一路圍觀。

對方來了十九個人,跑了九個,活捉一個。斃掉九個。

夏大叔磨刀霍霍。

雪花道︰「咦,這不是刺野手下的……」

明慈抽出仙鳶,抵住他的額心,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對方一聲不吭。狼族的勇士最不怕酷刑。

李玄正想弄點什麼好點子來折磨他,突然眼前一閃,那是明慈伸出的手。接下來,他們見識到了什麼叫暴走……

明慈似乎在發泄,把那家伙揍得死去活來,偏偏給他下了個契約,快揍死的時候就吊回他一口氣,然後丟到水里溺到他清醒為止。她棄劍不用,光是上拳腳,而且專門打臉。對方被她揍得只想求死,但偏偏死不了。

最後他說了兩個字︰「刺野。」

明慈的拳頭一頓。

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對方一頭撞在明湛的烈日上,死了。

明慈渾身是血,尤其是用來揍人的那兩只手。她陰沉著臉,然後轉了個身,自己趴在鳥窩邊緣洗手。

洗干淨了就開始擦劍,一遍一遍地擦。

明湛一頭霧水,不明白她突然又在生什麼氣。

夏大叔道︰「那是惱羞成怒了。」

被明慈瞪了一眼,又不敢再言。

自此一路上明慈就沒再理會過明湛。這和以前不一樣。以前她雖然愛理不理,但好歹還有些縱容的意味。這就像雞蛋上的縫,被蒼蠅發現了,就嗡嗡地鬧個不停。現在她整個人就像住到了一個冰封的堡壘里。

早上就看到她玩命的練劍,無名劍訣她方突破第五層,後來靈根被改,就很難再長進了。哪怕她每日從未荒廢,卻收效甚微。按說,在第五層就踫到瓶頸,這簡直是悲劇中的悲劇。

夏青道︰「何不讓湛指點你?他于兵器一道都是非常有天賦的。」

明慈渾身大汗,收了劍,氣喘吁吁地道︰「不用了,自己悟破好處更多。」

大叔搖搖頭,道︰「你什麼時候走到這麼極端的地步?我也用劍,于劍一道還是有些了解的。你若不介意,我可以指點你兩句。」

那天是出行的半個月以後,大致已經甩掉了合罕暗黑勢力的追殺。就地休息的第二天清晨,明慈練劍,夏青在一旁觀看。

明慈道︰「你說罷。」

大叔拿出一塊帕子,遞給她。明慈接過來擦汗。夏大叔道︰「劍之一道,其實直指人心。劍品就是人品。一個人再會偽裝,用劍的手法卻永遠也不會變,就算刻意改變,也會留下破綻。」

「你來看,湛的刀法,殺氣頗重,但驕傲而不輕狂,氣勢磅礡而生生不息。這就是他的秉性,非常大氣,卻不欠缺深思熟略。待到他逐漸成熟之日,我想他可以成為刀聖。」

「再看你,你的劍法和湛的刀法相似,也是殺氣很重,一指一點都是致命之處。但是慈,你忘了你是個女人。」

明慈顰眉道︰「女人又如何?」

大叔笑,道︰「你看,你便爭強斗狠在這一處。你不得不承認,和湛比力氣,你永遠也贏不了。你是女人,你有你的弱勢。」

明慈不語。

大叔拿起她的仙鳶,輕聲贊嘆道︰「美輪美奐,小巧輕盈,確實是把好劍。這把劍只有在女人手里,才能發揮出最大的用處。可是慈,你能不能,不要用男人的方法來用它?」

「……」

大叔道︰「你的劍法殺氣太重,斗狠逞勝,但劍韻太短,劍氣太弱。換而言之,氣勢驚人卻如強弩之末,百招之內你若不勝便只有雌伏的份。慈,好好看看你的劍,你要記得它是什麼樣子的。」

明慈仔細端詳仙鳶。此劍長不過十寸,劍身秀氣狹小,比匕首略長,兩稜鋒光刺眼,非常鋒利。其上劍光流曳,十分耀眼。明慈突然發現,以前一直被她忽略的那五彩劍光,竟然非常刺眼。

手隨心動,她一劍刺出,靠近時卻劍鋒一轉。夏青只覺得眼前劍光一閃,不得不閉上了眼,然而只遲鈍了不到一秒,反手抓了出去。明慈似是早料到他會有這一手,柔軟的腰肢向下一彎,正避開他的爪子,劍光又一閃,夏青的動作又遲鈍了一下,結果被掃中下盤,膝蓋一彎。

他笑道︰「我認輸。」

明慈收了劍,面上是近日少有的精神奕奕︰「是你讓著我,我取巧而勝。」

夏青笑道︰「女子用劍,偏輕,快,巧。但弱點是氣勢不足。你已經有了氣勢,若是再有女子的優勢,還愁劍法不破?」

明慈笑道︰「謝大叔教誨。」

「一大清早的不見人影,原來是躲在這里。」這話怎麼听都覺得酸溜溜的。回頭一看,果然看到明湛懶洋洋地倚在樹上,清晨的太陽剛上,正透過樹葉,光芒印在他面上,襯得他修長的身形愈發俊朗。

明慈收了劍,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明湛連忙叫了一聲︰「慈妹」

追上去之前還要狠狠地瞪大叔一眼。大叔眨眨眼,做了個口型,頓時又把明湛氣著了。但眼下追上明慈最要緊。

幸而她似乎不想跟他玩那種你追我躲的幼稚游戲,知道他追了上來,她是跑不掉的,因此便停在了水邊。俯,擰了帕子來擦臉。

明湛在她身後默默地站了一會兒,道︰「慈妹,你到底生什麼氣?」

明慈痛快地洗了臉和手,望著水里的倒影出神。半晌,她道︰「我來問你,你說你喜歡我,你喜歡我什麼呢?」

問到這個,明湛可算是松了一口氣。喜歡她什麼?這個問題太好回答了。有的時候他是覺得,這個人就是為他而造的。她有什麼不是他喜歡的?包括她的脾氣,現在也覺得越來越可愛。

他笑道︰「我就是喜歡你,你什麼我都喜歡。」

明慈笑了,這一笑如石入清泉,漣漪陣陣,撓得人心癢癢。她把已經神魂顛倒的人推開了,笑道︰「明小賤,你給我認真一點。你我並不能長久的。」

她道︰「你喜歡我什麼?你無非是喜歡我是個女人,因為我一直在你身邊所有產生了感情。你不過是年紀到了罷了。明小賤,你不足以陪我走過一生,等你得到我,等我對你百依百順,你就會抱怨我不能給你生後嗣」

明湛一驚,條件反射地就想反駁,但他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他的心境突然沉下來。

明慈很難過。因為他竟然沒有反駁。因為她竟然真的動了心。

明湛道︰「你讓我再想想,讓我再想想。」

說完,他轉身走了。

明慈默默地坐在了水邊,手腳都發軟。她心想,果然,如此。

等她把自己收拾好,回去的時候,明湛正若無其事地坐在火堆前烤肉,旁邊坐著幾個嗷嗷待哺的娃。听到動靜,他回過頭,笑道︰「妹,過來坐。」

明慈笑了笑。

明湛好像有點心虛,低下了頭。無論如何他不願意失去她。她說的話他會好好想,但是在他想出來之前他們還是要在一起。做不成情人就做兄妹。不管,怎麼樣。

「好香。」她輕聲道。

李玄冷不丁地道︰「你的眼楮怎麼紅紅的?哭過?」

她道︰「不,洗了把臉,水進了眼楮,辣的。」

李玄心想,也是,她不是愛哭的人,看起來也不像有心事。

之後這段旅程變得異常沉默。活寶明慈有心事,半句話也不多說,明湛也不再扮演大蒼蠅。只有李玄和夏大叔一起講點無聊的冷笑話,一點都不賣座,時常遭到雪花殿下的嫌棄。

此時正是盛夏,太陽最辣最烈的時候,連明慈都受不了皮革裙的束縛,穿著薄薄的紗裙也還是非常熱。但是她又不能像那幾個臭男人一樣毫不在意地光著膀子下水去玩。

但好在越往里走越涼快,空氣愈發清新可人,蚊子也少了很多。

明湛道︰「月翎說服老狼主攻打花山時,理由就是可以將這里建成避暑勝地,類似中原皇帝的避暑山莊什麼的。」

李玄不屑地道︰「狼族從來不為私欲征戰,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部族為了延續。這種為了私欲而戰進行的戰斗,難怪現在會變成這樣。害得裕白白被俘。」

明湛沉默不言。

夏青道︰「飽暖思yin欲,這是很正常的嘛。」

頓時眾人無語。

雪花正歡樂地撲蝶,像是蹦蹦跳跳的大銀狗。

此處已經進入花林。因听說草木一族擅長奇門陣法和幻術,因此眾人都留了幾分心眼。但是這個地方實在太美,不但空氣難得的清新美麗,腳下泥土濕潤光滑,呼吸之間盡是若有若無的鮮甜氣息,翎人欲罷不能。越往里走,恍如一腳踏進了另一個世界,酷熱的草原已經被隔絕在外。

眼前都是各種各樣鮮艷而奇妙的植物,蔓藤爬得到處都是,而且這里的植物除了明慈,其他人基本上都沒有怎麼見過。

明慈判斷出好幾樣書上記載的稀有植物,都是無毒無害。

夏大叔笑道︰「這地方,來了就不想走了。搞不好我們去救裕,人家還樂不思蜀了呢。」

明慈道︰「不要掉以輕心。」

然而男人們都對她的話听而不聞,各自沉醉在這美麗的景色里。

腳下的蔓藤突然一抽,奇妙的景象在眼前發生了。眼前花團錦簇之中,突然走出一個個身材修長瘦削的女子,剎那間歡聲滿谷。那些女子一個個美如精魅,尤其雙腿漂亮修長,縴細如蚊,顧盼之間盡是琉璃一般的浪漫。不多時他們身邊便被團團簇擁住。

明慈很想警覺起來,然而因為沒有感覺到殺氣,所以很難保持警戒心。待她在那讓人暈頭轉向的笑聲和花香中回過神,身邊的男人已經一個一個被拉走了。

那邊,李玄坐在一塊巨石上,頭頂是一棵碩大的花樹,繁華如夢,他身邊或坐,或臥,不少美麗的少女,虔誠地听他說話。那姿態風流,那玉樹臨風,簡直是所有男人的夢想,

而夏青的情況和他差不多,也跟一群少女在一起,嘻嘻哈哈的開玩笑。

連雪花也追著幾只蝴蝶和幾個少女,怎麼叫都叫不回來。

唯明湛比較特殊,他身邊只坐著一位少女,身穿長裙,尖尖的腳尖一下一下地點地,托著香腮,認真地听他說話。

李玄道︰「我十七歲那年……」

夏青道︰「想當年,老子在西陲的時候……」

明湛道︰「哦,你們這挺不錯的。」

明慈心中起疑,這應該是迷魂陣一類的東西。試著叫了一聲,可是沒有半個人理她。她一個人追著雪花跑了半天,又在每個人面前大呼小叫了半天,都沒有得到半點回應,只把自己折騰得出了一身汗,索性坐在明湛身邊生悶氣,听他跟那美女胡扯。

他笑道︰「我說啊,我听過一件事。」

那花妖嘻嘻笑道︰「什麼呢?」

他偏過頭,太陽的影子落在他面上,道︰「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只求,此少女,從橋上走過。」

他道︰「這是騙人的吧。一千五百年,就讓她走一走。要我說,她要是從這兒經過,那石橋必定要塌了,將她永遠留在橋下。」

花妖嘆息,道︰「你還真是個極端的人。不如這便出去吧,這里不適合你。」

明慈對他做鬼臉。

他視而不見,看著那花妖,笑道︰「那怎麼行,我特地來了這一趟。」

花妖道︰「你來做什麼呢?」

他道︰「為了多走一走,多走一段路。也為了救我的朋友。」

明慈繼續做鬼臉︰「多動癥,大色鬼。」

他道︰「不過你們這兒還真不錯。」

花妖道︰「是啊,你若是喜歡,可以留下來做客。我們準備了美酒甘霖……專門為,你這樣的客人呀。」

明慈的臉扭曲到了一定的境界,鼻子和嘴巴都高高撅起,試圖做出一個小豬臉。正想特別鄙視明湛。對方突然轉過身來,用力在她嘴上吧唧了一下。

「……」

「」

明湛笑了一聲,頭也沒有回,烈日一下子打掉了那花妖伸過來的觸角,幾個旋轉,就落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另一只手從懷里掏出一個瓶子,丟給明慈,道︰「這是忘憂,五千靈石一顆,去給那幾個喂了,記得要錢。」

不好意思,他先吃了忘憂,所以花妖的迷陣對他根本沒有用處。他挑的是這一群花妖的頭目。若說近戰,花妖非常薄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

明慈從驚愕中回過神,然後拿著那丸子走了過去。所有的花妖都已經開始有反應,匍匐在地上,露出尖牙利爪,但似乎又非常忌諱她,她靠近一步,她們就退後一步。她輕易地給李玄和夏青都吃了藥,眼看著他們的眼神漸漸地清明起來。

明湛把烈日橫在那家伙脖子上,迫她慢慢站了起來。

花妖道︰「銀狼,你不用妄想可以從花山得到什麼」

夏大叔猛的臉色大變,摳著自己的脖子︰「你,你給我吃了忘憂」

明湛笑道︰「不是白給你吃的,以後還我十顆。」

頓時,夏大叔的面色就變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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