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噓聲叫好的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金丹當前,都有幾分畏懼。顧忠心中不屑,心道搏斗場上,怎麼還能徇私偏短他早就看這小白臉不順眼了,趁此機會教訓一番,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雖然也有幾句含沙射影諷刺他是給女人提鞋的貨,也辱罵到了主母,但是畢竟沒有挑明說。
這麼想著,他又不懼了一些,施施然地上了前去,僵硬地行了一禮︰「真人」
明慈冷笑︰「好個顧忠」
近距離的威壓壓迫,顧忠還真有點扛不住,但依然硬著性子,道︰「弟子正在比賽,真人喚顧忠前來所為何事?」
明慈冷道︰「你不知所為何事?若是我不叫你,你是要背上同門相殘之罪?」
顧忠朗聲道︰「拳腳相搏,難免會有死傷難道因為他是真人的人,便踫不得麼?」
他說完這句話,就感覺到幾道同情的視線投射了過來,抬頭一瞥,原來是千草真人和凌翠真人。他不由得莫名其妙。
夏青心道,他若是老老實實的便罷了,企圖和明慈理論,那還真是找死。
果然,聞言,明慈幾乎恨不得仰天大笑三聲,而後冷道︰「你覺得你沒錯?我如今便告訴你,你錯在哪兒,你可願意听?」
顧忠道︰「恭听真人教誨。」
明慈怒道︰「同門切磋,你出手陰狠毒辣,這便是第一宗。拳腳切磋,你言語之間多有輕慢詬罵,這便是第二我喚你前來,你倒先發制人膽敢犯上責我偏私,這便是第三你當我凌霄派是什麼地方,門下弟子也由得你肆意欺**罵」
「修士重要的不僅僅是靈根悟性,還有品行你出手重傷一個修為本就低于你的同門,莫說是同門,就是你與旁人切磋,也不該出言輕慢詬罵活月兌月兌一個潑皮,你還問我你錯在哪兒了?你方才做的事,難道不是在恃強凌弱?」
「今日我便先教你什麼叫尊重懂得尊重你自己的對手,你自己才算是個有德行的人」
言罷竟就一鞭子抽了過去
顧忠畢竟才築基初期,哪里受得了她這暴怒的一下,當下就被抽飛了出去,竟就是站不起來了
明慈盛怒未平,還想再抽第二下,下面已經舉座嘩然。明湛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止住她的動作,把她拉了回來。她盛怒之下還要發狂,掙了幾下,明湛皺著眉用力把她拖了回來,按住她的雙手,竟是用了力氣,她也掙扎不得。
明湛沉聲道︰「顧忠,今日真人教誨,你可記下?」
顧忠勉強爬了起來,目中有些怨毒,但不敢去看明湛,只低下頭,道︰「記下了。」
夏青連忙道︰「既然記下了,那便先下去療傷罷。」
旁邊的弟子連忙把他扶走了。
明慈一身暴怒無地可發,偏偏明湛不輕不重地抓著她的手,她更是用了力氣來掙扎,待她掙開,手腕上已經紅腫了一大片。她把手腕藏在袖子里,冷冷地看了明湛一眼。
明湛頓覺一個頭兩個大,低聲道︰「你今日實在太過荒唐。縱然你沒有偏私之心,如此作為,說出去也叫人不好听。他輕慢于你,我自會私下警告他,比你出面有用得多。」
明慈還是不說話,冷冷地看著他。
明湛道︰「慈妹?」
明慈陡然發作,一腳踹了過去︰「慈你妹」
言罷盛怒而去
明湛想追,但只能強按捺下了,只在心中苦笑。還好她沒有大鬧。
于是眾人又重新落了座,比賽繼續。
賽後,明湛把當時在旁邊噓聲的人叫了過來,嚴厲地斥責了一番,主要意思還是要尊重對手,不能如此品行下作。但是因為明慈剛發了一場脾氣,顯然,這些人眼里都有些怨毒的神色,並且都不太以為然。縱然會自我反省,但那怨,還是結下了。
明慈自去看過如君,如君傷得重,但是夏青親自診治過,也無大礙。倒是她自己的手腕,竟然青了一大片,唬了夏大叔一大跳。
夏青一邊給她上藥,一邊道︰「金丹修士,這點傷,過個半日就好了。」
明湛下手也太沒輕重了
明慈已經不生氣了,只是,心中卻有些悵然。
如君虛弱地道︰「夫人……是如君不好,如君沒用……」
明慈回過神,忙道︰「快別說話了,好好休息罷。」
夜里,明湛偷偷模模地回了屋,從門縫里一看看到明慈坐在桌邊看書,神態安詳,便松了一口氣,模了進去。
明慈也沒有大鬧,只是他走來走去的洗漱,她就是沒搭理過他,活像屋子里沒有他這個人。
直到他洗漱完了,瞅了她半晌,她還是沒有上床去休息的意思,這才嘆了一聲,坐在了她身邊︰「慈妹,別生氣了。」
明慈放下書,道︰「生氣,我怎麼能不生氣?顧忠那個小王八犢子,他住的屋子,都是如君主建的。他是個什麼東西,這還住著別人的屋子呢,就敢輕慢于人難道他不該教訓嗎?」。
明湛道︰「該教訓,但不該你教訓。我說了,該由我私底下來教訓他。你這樣讓他下不得台來,他只怕怨恨更深,日後更不會給你的人好臉色看。」
明慈怒道︰「我讓他下不得台來?那他今日作派,字字句句都是貨真價實的辱罵,還有那些在旁邊噓罵的人,那如君就不該怨恨?還是你覺得我的人都是菩薩心腸,都是不記恨的?」
明湛無語,跟她吵架真的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明慈繼續罵道︰「他不就是佔著他修為高麼,輕慢他人那他被我揍了他有什麼話說,難道不是他自己不如人」
明湛只好垂著耳朵听她罵。誰知道她的心情沒有好一些,反而火氣又起來了,到他伸手去踫她的時候她一個激靈就反手拍開了。
「別踫我」
「慈妹?」明湛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不干什麼,我就是,想抱你去休息。」
明慈也很驚訝自己的反應,但是還是按捺不下那口氣,只煩躁地道︰「我若是選了如君他們,你又不讓我回雲眠峰去到時候和顧忠這些人呆在一起,日子要怎麼過」
明湛道︰「他們又不是你護著的小雞雛兒,難道還要你日日夜夜的護著嗎?」。
言罷,他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真心沒有當成一回事。
明慈冷笑︰「滾出去。」
「……」
「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明湛抓狂,但最終顧忌她有身孕,無可奈何,只好滾蛋。他就在門口站了一夜,半夜的時候踫到出來溜達的弟子,便假裝深沉地抬頭夜觀星象。起初以為那女人總會心疼後悔,結果從窗口看去,她已經睡得像頭豬一樣了。
有那麼一瞬間明湛怒火中燒,片刻後又歸于無奈,只低低笑了一聲。
真是,忽冷忽熱的緊。早上還甜得像塊蜜糖,夜里又絕情成這樣。不就是為了幾個弟子嗎,至于嗎。雖說,那些人含沙射影地辱罵她,他是應該給她出氣的。
明湛心里就惦記著要快點把她哄高興了,不然過幾日那盟誓大典就泡湯了。
由于這個小插曲,接下來兩天的斗毆都比較順暢,再沒有人敢肆意妄為。起碼明面上是比較和諧的。
客人們也陸陸續續下了山去,其中包括王氏三兄弟和合歡宗的人。聞人珠兒和聞人陽被留了下來,協助開發玉脈。這個玉脈非常大,凌霄派,黑市兩頭還吃不下來,便商量著和聞人氏再合作,到時候三家分賬。
後來圈定了弟子。原來郡主府帶出來的人,幾乎都歸于她名下。剩下一個築基中期的吳選玉被聞人裕圈走。女修則大多數跟了夏青,夏青那里塞不下就塞到聞人裕那里。總之堅決和明湛還有李玄這兩頭畜生劃清界限。女人王夏青對此表示很無奈。不過女性習巫的多,他倒也是無話可說。
分了弟子,然後按照排名給予獎賞。築基前三名和凝氣前三名都有物質獎勵,還會刻在靜水峰比武場入門的擎天柱上。這六個人里就有五個被李玄和明湛選走。
不日,就將舉行拜師大禮。
這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明慈還是不理明湛。
期間明湛各種伏低認錯,全都沒用。姑女乃女乃的脾氣上來了,說什麼都不肯放下。他就是拿著花在她面前跳***,她也只冷冷地看一眼,然後自己該干什麼就去干什麼。
于是明湛郁悶了,跑去借酒消愁。
最終李玄一句話點醒夢中人︰「你那麼遷就她干什麼,女人是要教的。你越是讓著,她反而爬到了你頭上。」
雖然被夏青罵了幾句,但是走投無路的明湛竟然深以為是。他心想,只要不黃了他的盟誓大典就好
于是,當天晚上,明湛帶著一身酒氣,虎著臉,雄赳赳氣昂昂地回去了。
待他走後,夏青無奈地罵道︰「你啊你,什麼時候了,還添亂」
李玄莫名其妙︰「難道我說得不對?」
結果聞人裕和夏青都用那種特別無語的眼神看著他,活像他是個大傻瓜
明湛回了屋,就用力一腳把門踹開,頓時那門就「 當」一聲。他伸了脖子一看,明慈連眼皮都沒抬,繼續坐著縫什麼東西。
直到他走近了,她聞到那股酒味,才微微皺眉。孰料他還大大拉拉地一坐下了,拉了拉自己的衣領,好像很煩躁,道︰「給我倒杯水」
明慈火起,但是念著他大約是醉了,便繃著臉去給他倒了杯水。
明湛一把抓住她的手,拉扯了兩下,抬了抬眼皮,模樣頗趾高氣昂︰「喲呵,脾氣還不小。你那是什麼德行?快去給爺打水來,爺要洗腳。」
「……」
明慈轉身去打了水來,明湛正得意,不防她一盆水全潑在了他身上,頓時被潑了個醍醐灌頂
她一把丟了木盆子,冷笑道︰「還喝不夠是不是?那我讓你再多喝點」
明湛真的喝得有點大了,被淋了一身水,也不生氣,笑呵呵地去模她的手,她掙了兩下,還是被他抓住,緊緊抱在懷里。
明慈掙扎不得,氣得直喘,不防他抱著她,討好地親她的耳朵。他的呼吸灼熱,低聲道︰「慈妹,慈妹,你別這樣對我……」
她一怔。
他吞吐間都是灼熱的酒氣,醺得人發暈。偏偏想去吻她,她被醺得直想吐,胃里一陣一陣的不舒服,便直躲。
「你喝多了……別……」她用力想掰開他的手。
明湛緊緊抱著她不肯放,糾纏得很緊,似乎酒後動了真情,也有些難過,只道︰「你別這樣對我……我受不住。」
明慈無奈,任由他抱了,灼熱的手掌放肆地在自己身上游走︰「我怎麼你了?」
明湛把她轉過來,著迷地看著她潔白無瑕的身子,把她抱起來一些,俯去親她的鎖骨︰「你還說……你總是,忽冷忽熱的,活像,什麼也不在乎……」
胸口突然一熱,明慈悶哼一聲,卻有點窩火,抓著他的頭發︰「難道不是你患得患失?」
不冷不熱,她哪有?
頓時最敏感的地方就被咬了一口,暴痛
明湛抬起頭,眼楮微微發紅,有些凶狠的意味,似笑非笑地道︰「我患得患失?」
頓時兩個人就咬成一團。他無故回來灑酒瘋,明慈氣都氣死了,待他下了狠口來咬她,她更是恨不得把他丟出去明湛的耳朵差點被咬掉半只,明慈身上的牙印則分外顯眼。
最後明湛把她背朝上按在床上,擰著她的手,她勉力掙了掙,曲起雙腿跪了起來不想壓到月復部。
明湛的火氣尤未消,患得患失?或許是真的,但是這些天憋著的那一團火氣他此時實在是咽不下去看著她狼狽的樣子,不僅僅不覺得心疼,反而覺得虐待欲高漲。
他俯,抱住她,低聲道︰「以後還撒潑不了?」
明慈低聲道︰「你放開我。」
他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懷里,看著她面無人色的模樣,微微有些驚訝︰「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