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所說的苗族醫生住在離苗族自治州幾十里外的烏蘭
烏蘭鎮四面環山,景色優美,鎮里的居民全部都是苗族人。
由于烏蘭鎮至今還沒有完善的公路,因此,李強和苗桐兩人下出租車後,步行了半個多小時才來到烏蘭鎮。
從苗桐口中,李強得知那名苗族醫生姓周,家住在烏蘭鎮最里面。
上一次,苗桐帶著葉珊來過烏蘭鎮,對烏蘭鎮的情況比較了解。而鎮子里的村民似乎也記得苗桐,見到苗桐後紛紛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面對那些苗族人的微笑,李強只能還以微笑,同時好奇的看著四處。
鎮子里的苗族人大多都穿著苗族的正統服飾,他們說的基本都是方言,李強一句也听不懂。
很快的,李強和苗桐穿過鎮子,來到了周醫生家門口。
在門口,李強赫然看到了許多山上的草藥擺在一張木板上曬著。
就在李強和苗桐打算敲門的時候,門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名苗族青年。
門打開後,無論是李強還是苗桐,甚至就連那名苗族青年都愣在了原地!
因為,那名苗族青年不是別人,正是李強在街上幫的那名背竹筐的苗族青年。
很快的,李強心中一喜,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道︰「我們又見面了。」
「恩…恩人,你們怎麼來了?」苗族青年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一臉疑惑道。
「兵兒,來客人了,怎麼不讓進來?」這時。屋里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只見一名身穿苗族服飾的老者從屋里走了出來。
老者出來看了一眼門外的李強和苗桐,然後皺起眉頭,道︰「小姑娘,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地事情我幫不了你,你請回吧。」
「爺爺,他們就是在街上幫我抓到小偷的恩人!」苗族青年听完老者的話後,立即道。
「他們幫了你?」老者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李強。
「對。爺爺,是他們幫了我。」苗族青年扶著老者道︰「對了,爺爺,難道兩位恩人之前來找過你?」
听到苗族青年的話,老者緊皺的眉頭微微松了下來,似乎在猶豫什麼。
「先進來吧。」老者嘆了口氣,表情十分猶豫。
苗族青年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還是對李強和苗桐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那笑容似乎在告訴李強,有他在,他一定會說服他爺爺的。
從李強發現苗族青年是周醫生地孫子後,李強就明白。這次的事情多半沒問題了。因此,他表現的並不著急,只是微微一笑,帶著苗桐走了進去。
待李強和苗桐坐下後,苗族青年為兩人沏了一杯本地的茶。
茶雖然不是出名,但是清香、潤肺,口感非常不錯。
喝了幾口茶,周醫生沉吟了一下,道︰「兵兒。你先出去收拾那些草藥,我和他們聊聊。」
「知道了,爺爺。」苗族青年點點頭,然後對李強和苗桐兩人笑了笑,退了出去。
待苗族青年退出去後,周醫生輕輕將茶杯放下。有些為難道︰「原本,你們幫了我的孫子,我應該還你們一個人情。但是,這件事情太過于特殊,所以……」
周醫生後面的話沒說出口,但是意思很明顯了。
听到周醫生的話,苗桐顯得有些著急,正打算說什麼,卻被李強用眼神制止了。苗桐看到李強一臉自信的表情,頓時將到嗓子眼地話咽了回去。然後直勾勾的看著李強,似乎想看李強怎麼辦。
李強又輕輕抿了一口茶,才道︰「老先生,其實這件事情和人情沒有關系的。您的苦衷我朋友都跟我說了。」
李強苦衷二字一出口,周醫生似乎回憶起了那件事情,頓時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雙手更是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顯然,那件事情對他影響極大。
「老先生,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您也內疚那麼多年了,是該到放下的時候了。」李強嘆了口氣,道。
听到李強的話,周醫生愕然抬起頭,看著李強苦笑了一下,道︰「那種事情要想放下談何容易,哎。」
「老先生,作為一個醫生,將自己手里的病人治死,這的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李強想了想,還是直接道︰「但是,如果就因為一次事故而放棄自
的醫生生涯,這值得麼?」
「這不是值得不值得問題,關鍵是我沒有臉再給其他人治病了。每當有人要讓我治病,我腦海中不由浮出那張臉。」周醫生神情有些激動道。
「為了一個已死去的病人,而放棄其他的病人,老先生,您覺得這真地對麼?」李強盯著周醫生一字一句道。他明白,這可能會傷害到周醫生,但是,在他看來,如果周醫生心中的病魔不除,即便答應了幫助葉珊治療,恐怕也不能盡最大的努力。
為了一個已死去的病人,而放棄其他的病人,這對麼?
這一刻,周醫生陷入了沉思,他的腦海里空蕩蕩地一片,耳邊不斷回蕩著這句話。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放棄醫生這個名號,以此來洗刷自己內心的自責。但是,如今听李強這般一說,他心里有些動搖了。這一刻,他居然覺得,似乎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決定並非一個正確的決定。
看到周醫生一臉思考的表情,李強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
大約幾分鐘後,周醫生中從思考中恢復了過來,他低頭喝著茶水,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
「老先生,我不知道您自己是怎麼想的。在我看來,您的那個決定不對,相反,非常愚蠢!」李強吸了口氣,正色道。
這話一出口,周醫生的臉色頓時變了!
就連李強身邊的苗桐也是一臉緊張,生怕李強惹怒了周醫生!
然而,李強卻沒管這麼多,他死死地盯著周醫生一字一句道︰「你治死了一個人沒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多年來,你拒絕幫許多人治病,這又害死了多少人?多少因為您的拒絕而死去?」
「唰!」周醫生的臉瞬間白了,身體也狠狠的顫抖了起來!
李強的話一針見血,直指要害。
周醫生不得不承認李強說的沒錯。這麼多年來,許多得了疑難雜癥的病人前來求醫,他因為內心的自責而拒絕。在那些病人之中,許多人都因為無法得到治療死去的。他們的死雖然跟周醫生沒有直接的關系,但是,若是他答應幫那些人救治的話,那些生命將不會離開這個世界。
眼看周醫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李強話鋒一轉,道︰「老先生,過去的事情就讓過去吧。無論是你治死的那個病人也好,還是日後因為沒有得到您救治而死去的那些病人也好,他們終究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即便您現在再自責,再內疚也是無濟于事的。不過,這也不是說沒有辦法彌補。如果您能解開心中的心結,重新從醫,將您自己的醫術發揚光大,救治更多的病人,那麼,那些死去的人即便在地底下也會安息的。他們雖然死了,但是,從今往後和他們有著一樣病情的人卻能留在這個世界上。」
听完李強的話,周醫生臉色一片死灰。
理智告訴他,李強說的沒錯。但是,一想起那麼多人因他而死,他原本內疚的心情愈加的難受了。
「爺爺,恩人說的沒錯。」這時,苗族青年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道︰「我們家的醫術從老祖宗一直傳到您這一帶,難道您真的希望從您這一代失傳麼?何況恩人也說了,我們現在如果將家族醫術發揚廣大,得到社會的肯定,救治更多的病人,造福社會的話,那麼,我們自己問心無愧了。也就是恩人所說,那個因為您一時失誤而死去的病人也不會怪您的。」
如果說李強作為一個外人的身份,說的話只能起到提醒的作用的話。那麼,苗族青年的話就有很有份量了。
作為一個祖傳醫術的家族,沒有一個人希望醫術失傳!
若是醫術失傳這將是對祖先的不敬!
周醫生雖然頑固,但是,他也明白這些道理。
漸漸的,周醫生的眼楮越來越亮,他的內心在掙扎著。
良久,他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我答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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