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傳說貳 第一部 兄弟 第十三章 暴怒

作者 ︰ 老莊墨韓

固執己見的皇後非常憤怒,所有敢于勸阻她的人,都遭受了嚴重的懲罰。那些宮外帶進來的心月復舊人,也給或打或罵地趕出宮去了。

也只有皇後掌後宮全權,且趕的又是自己家族原本的奴才,才有可能如此。否則,宮里的下人,觸怒主子的下場,無非就是打殺或苦役罷了。

皇後的瘋狂讓宮中很多人為之高興。這樣一個,受不了半點氣,完全無法隱忍,一不順心,就自剪羽翼的皇後,是後宮所有女人們歡迎的。

她們高高興興地用各種方法往忽然缺了許多人的皇後宮里塞人。連皇帝也親自安排了不少人進皇後宮听用。只要妻子有人可以發泄怒氣,不至于非纏著他鬧著要殺一個寵妃給一個丫頭報仇就好。

那些忠心的下人,明明勸的是金玉良言,卻遭此下場,自然不勞皇帝操心。後宮里的公道,從來不是給下人們設的,下人們犧牲他們自己,換來後宮的安寧,那也算是他們價值的得到最大的體現了。

皇後宮里自亂陣腳了好一陣子之後,皇後似乎終于恢復了常態,邀眾妃于皇後宮中飲宴,只有那位有嫌疑的寵妃忽然身體不適,沒有趕到,皇後于宴席間也有些不適,退席而去,又沒有交待,妃嬪們自然不好在皇後明確表示不舒服後不請示不報告地就離開,只好在外頭守著,等皇後身子舒服,再表示關心。

然後,遠處大火倏然而起,皇後不適,不能主持大局,沒能及時派出人手救火,皇後宮里的妃嬪們行動不便,也只能努力讓人探消息。

等到皇後身體轉好,親自出來,滿臉關切地堅持帶著眾人一起趕向火場,一切都晚了。

堂堂蘭妃,二皇子的生母,死得連一具象樣的尸體都沒有,曾經的國色天香,燒得只余枯骨。連同宮女太監七八人,都是一片焦黑。

皇後還十分關切地親自去火焚余燼里查找,確認,逼得大家也不得不跟著一具具尸體看下來。

有人當場暈倒,有人嘔吐連連,有人回去之後,大病連場。

這些美麗的妃嬪們,更適應的是精巧的謀劃,**的毒酒,方便的池塘與深井,輕輕一句話,斷人生死,卻不必見到一滴血的清淨。而那一天的火場恐怖,足以成為所有人心中永遠的噩夢。

沒有更巧妙的陰謀,沒有更神奇的智慧,只是足夠的狠毒,足夠的冷酷,足夠的殘酷,足夠的瘋狂。

她不與她們斗,她只是殺戮,所有的冒犯,她都只會如此簡單直接卻又冷酷決絕的反擊過去。並毫不掩飾地向所有人示威,讓每一個人都清醒的意識到,站在她的對立面,需要怎樣的覺悟。

皇後不耐煩與人慢條廝理,按照後宮默認的規則套路去試探過招,她的震懾,野蠻,直接,血腥,且幾乎談不上任何技巧卻比一切的言語威懾,恩威並施,更加有效。

在那以後,哪怕是再有野心的妃嬪,只要一動某個念頭,都會想起那天所見的焦尸,並會為那焦尸自動套上自己的容顏,然後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

如此野蠻,如此瘋狂,如此不顧後果,如此不照規矩來,誰敢和這樣的人沖突,就算最後你取得勝利,但在勝利之前,可能你已經死得連全尸都找不到……

是所有人都知道,蘭妃是皇後殺的,就象宮里,現在人們都知道,皇後的宮女是蘭妃殺的一樣。

皇後故意召集嬪妃,就是要讓她們親眼看這好戲,親眼看那焦尸,並永遠牢記。

永遠記住的人,不止是嬪妃,還有皇帝。

正在外廷商討國事的皇帝趕到時,一切已成定局,他呆呆站在火場邊上,看著他曾深深喜愛的妻子,眼神直如刀劍。

那天晚上,皇後宮里,響起皇帝瘋狂的咆哮,而宮人們噤若寒蟬遠遠躲開。

「你這瘋子,你這妒婦……」

皇後默默地听著,是啊,所有人都只會以為她妒嫉不容,她心胸狹窄,即使是現在,也依然不會有人相信,她只是為一個丫頭報仇。包括被殺的那個人。

她親自悄悄出手,讓蘭妃忽發不適,不能赴宴,她借身體不適,從宴會月兌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趕到蘭妃宮中。她親自出手逼問,與她自己之前的調查結果相印證,確認每一個涉及到那場謀殺的人,確定每一個知情但幫助蘭妃的人,她親自告訴她們,她為什麼而殺她們。

然而,蘭妃到最後依然不信,依然只是瘋狂地叫著︰「皇上不會饒過你」

而她,只是冷冷一哂,她需要的,不是他饒過她,而是快意恩仇,當下立見。現在才復仇,已是拖了很長的時日了,為了不讓她身邊的人,在事發後,被暴露的皇帝拿來出氣,她不得不拖廷了些日子,為她們安排善後。

「心狠手辣至此,你有什麼資格母儀天下。」皇帝憤怒地口不擇言。

狠毒嗎?

皇後微笑,做為將來最大後患,最大危脅的皇次子一直安然沉睡,連受驚都不曾。蘭妃宮中上上下下,五十余人,在那場大火里,卻有四十來個,安然無恙,莫名其妙被人發現暈倒在宮門外,宮里大火連天,他們卻連油皮也沒擦破一下,這些事實,是沒有人會記得的。

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沒有傷害任何一個無辜者,沒有人會因為,她不曾遷怒于一個孩子,就覺得她的復仇是有分寸的。

「就算她有錯,自有國家法度,自有後宮律令,就算你是皇後,亦不可如此私刑殺人……」

皇後微微冷笑,國家的法度再嚴密,面對皇帝一心掩住的真相,完全不打算公開的冤案,又當如何?

如果國法宮規有用,她同皇帝再怎麼正面沖突,也會堅持把真相公布出來,可惜,哪怕是國家律法,森嚴宮規,也同樣不會支持為了一個宮女,讓一個妃子償命的。再多的爭執,吵鬧,再怎麼公示天下,也不過就是多降幾級,多關幾天,多訓斥一下的事。

這個世道,所謂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純是哄人的,其實上至皇帝,下到百姓,就沒有一個人真會相信。

皇後唇邊慢慢浮起一道微不可查的笑意。

不可能為一個宮女殺掉寵妃的皇帝,會不會為了一個妃子殺掉皇後呢?

這倒是個有趣的問題了。

「就算是她覬覦後位,其罪不是不能論死,但朕心中不是已經有數了嗎,這等丑事,本不能公開,皇子還小,暫時也不能離娘,她家父兄,朕正要倚重,你的怨氣,就不能多等幾年嗎?就非得逆著朕的意思,鬧成這個樣子,你叫朕顏面何存……」

皇帝怒得喝罵不止,皇後卻終于愕然了。

原來就算是為他生子的寵妃,他其實也並不是打算保護到底的。如果報復不是在當下,不是立刻讓皇帝沒臉,而是在很久以後,在她父兄漸漸沒有太多利用價值之後,在宮女被殺事件被淡忘之後,在一個妃子的死,不會止起太多人的聯想,太傷皇帝顏面的時候,皇帝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皇帝的憤怒,更多的是因為,他自己遭受了羞辱,在明知他的想法後,皇後依然違逆他的意思,竟敢在宮中做這樣明目張膽,瘋狂恐怖的事。

她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沒有說話。

原來,她最大的罪名,不是妒忌,不是瘋狂,不是心狠手辣,而僅僅只是違背聖意。她的罪過,不是殺人,而是打了皇帝的臉

即然如此,這個與她行過大禮,同她有過纏綿,花前月下,曾許過無數諾言的男子,到底要怎麼處置她呢……

她看著他,等待著。

皇帝一直在憤怒地痛罵著,痛罵著。把看到的每一件東西,都推倒,掀翻,各式各樣,驚心動魄的破壞聲響個不停。他一直罵到連連喘息,也沒有停止。

他停不下來,因為一瞬間,他甚至找不到合適的,處置自己的妻子,自己曾經最喜歡的女人的辦法。

真相肯定是不能公布的。

不管是宮妃謀算皇後而殺宮女,還是皇後睚眥必報而殺宮妃,都同是往皇帝臉上抹黑的事。都是絕不能公諸天下的。

哪怕人人都知道真相,只要他不公開承認,那就是謠言,就是沒影的事。

可不公開,就沒有罪名。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讓無罪且家族勢力極強的皇後,忽然就暴斃了,何況,他也舍不得。

一國皇後是有足夠的地位與特權的,沒有什麼象樣的罪名,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給她過多過嚴厲的處罰。

一般情況下,踫到這種後宮斗爭,主子們犯下大錯的情況,處理方法都很簡單,無非就是禁足,閉門思過,順便把她身邊得用的人或打或殺,要是罪名稍大點,手下所有的人,一概死得不明不白也不稀奇,然後換來的,全是別人的眼線。一個主子的一次錯誤,讓兩到幾十個宮人付出性命的代價,而主子們在一段時間的落漠失意後,很可能重回原來的位置,這才是後宮常見的風波樣式。

這才是後宮斗爭中,常見的模式。

這種做法,不但把目標置于自己的監視之下,也把目標的羽翼全部清除,順但自己也能發泄一下憤怒,輕松簡單一舉三得,又有何不可呢……

可是,這個皇後為什麼總要把所有人習以為常的套路,擰過來呢。

此時此刻,皇後前段時間頭腦發昏,忠奸不辨,誰一心為她好,她就趕誰走,所謂皇後氣瘋了事件的真相,想來就是如此吧。

現在皇帝一肚子火氣,竟是找不著一個可以撒的人。

事情不能公開,皇後就不好立刻處置。皇後娘家,是國之重臣,也是不能隨便打殺貶斥的,這時候,就是一肚子火氣想發泄,左右一看,一個能打來讓皇後心疼的人都無。這里全是各宮的親信和皇帝自己的。

他到底應該怎麼辦

(苦笑,這幾天家里的形勢都在惡化,情人節的時候,家中還在大戰,我家寶寶又趕在這時候發病,又是老毛病,且並發肺炎了。心情郁悶也難以逃避,生活之鞭總是一直催著人。回家就是吵架,出門就是抱著寶寶求醫。家中情況太惡劣,還是漏了一天沒能寫成文。今晚也是很疲憊,但就是睡不著,才能對著電腦,堅持到半夜四點多,完成這一章的。嘆,這個時候斷更真是抱歉,但麻煩事實在是太麻煩了,唉。就算勉強硬趕,怕也是不在狀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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