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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暖馨殿,芳塵就看見身著大紅色鳳袍的皇後,正襟危坐于殿中的主位之上。
見此,芳塵心中就更加忐忑了。她略顯緊張的給皇後行了一禮,就低著頭站在一邊不動了,只等待皇後的發問。
皇後見芳塵站在那里不說話,嘴角微微揚起,尖著嗓子說︰「看玉妃的樣子,身子已經大好了。眼看都能四處奔走了,連遠處的德仁殿都能去了,就是去不了我的鳳鸞殿啊。」
芳塵听了皇後的話,身子一怔,只覺的不妙,心里尋思著︰看來皇後今日到此,是來找我麻煩的。不過這也是我的疏忽,竟然先去了德仁殿而沒有去鳳鸞殿給皇後娘娘她請安。這下子事情可有些麻煩了,若是皇後一怒之下置我一個藐視皇後的大不敬之罪。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了嗎?想到這里芳塵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十分恭敬的回到︰「請皇後娘娘贖罪,芳塵來自民間,對宮里的規矩還沒有弄明白,身子好後,沒有先去鳳鸞殿給皇後娘娘您請安,是芳塵的疏忽,這就在這里向您賠罪了。」芳塵說著向皇後恭敬的行了一禮,樣子十分的虔誠和乖巧。
皇後見此,沒有再說什麼,直接拿起桌上的茶碗,將杯中的熱茶直接傾倒在了地下,一臉怒氣的盯著鈴兒,質問道︰「你這丫頭給本宮沏的是什麼茶?是不是存心戲弄本宮啊?主子不懂事教出來的丫頭也是這個樣子,還不趕緊下去重新給本宮沏杯好茶來。」皇後說著將空茶碗狠狠的砸在桌上,接著吩咐道︰「你們幾個也下去,好好的看著這個丫頭,別讓她泡些破茶來敷衍我。」
皇後的貼身宮人聞此,面無表情的來到鈴兒身邊,示意鈴兒出去。
此刻,本來就膽小的鈴兒早就被嚇破了膽,連禮都忘了行,就跌跌撞撞的出了正殿。
芳塵見宮人們都被遣走了,知道皇後一定是有什麼私房話要單獨與她說。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與昨天華妃的事情有關。
只不過皇後若真是為了華妃的事情而來,那麼也太不符合邏輯了。因為依芳塵的觀察,皇後與華妃根本就不是一個陣營里的人,確切的說應該是敵對的兩個人。平日里溫和含蓄的皇後,如今氣勢洶洶到暖馨殿來興師問罪,難不成真的是為華妃出頭的?
雖然這種想法既荒唐又可笑,但是芳塵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讓皇後在此時來暖馨殿找麻煩。
可正當芳塵思慮萬千的時候,皇後驀地開了口︰「玉妃,你過來。」
芳塵聞此,這才緩過神來,偷偷的看了面無表情的皇後一眼,小心翼翼的來到了皇後身邊。
就在芳塵剛剛站定之時,皇後毫無預兆的將桌上的空茶杯拿起,狠狠的砸碎在芳塵的腳邊,隨即厲聲問道︰「安芳塵,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騙本宮。」皇後說著起了身,一臉怒氣的盯著芳塵,就像是要把芳塵吃了似的。
芳塵被皇後如此反常的舉動嚇了一跳,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只能一臉迷惘的看著皇後,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皇後見芳塵這副樣子,就更加生氣了,不禁抬手狠狠的推了芳塵一把,惡狠狠的說︰「你曾經信誓旦旦的跟本宮說,你與昱王爺沒有私情,那麼為何當日你被困在天姝殿的時候,昱王爺會奮不顧身的投入火海中救你。」皇後說著,紅著眼楮步步逼近芳塵,威嚇到︰「安芳塵,你不要再編一些不著邊際的謊話騙我,我當初相信你,不是因為你的謊話說得有多動听多可信,而是你利用了我對昱王爺的信任。現在我看的很清楚,你不要妄圖再欺騙我。我現在就要你親口告訴我,你與昱王爺到底是什麼關系。」
芳塵聞此,只覺的老話總是沒錯的。這世上真的是沒有不透風的牆,所有的謊言都有被拆穿的一天,只是沒有想到,只一天來的這麼快。
正當芳塵在想怎麼應對的時候,皇後一把拉過芳塵的臂膀,指著地下破碎的茶杯,威脅到︰「你又在想什麼謊話騙本宮?你以為本宮還會輕易相信你嗎?本宮一家忠烈全都為了瀚玥王朝的安定而殉國,這是祈家欠我的。所以你別以為本宮沒有娘家人,沒有靠山,就小看了我。本宮怎麼說也是這**之主。若是你再在本宮面前耍什麼花招,就會像這地上的杯子一樣,死無全尸。」
芳塵听著皇後的話,心不由的顫抖起來,忽然覺得眼前的皇後變得好可怕,簡直與平日里端莊溫婉的那個女子相差十萬八千里。比起懷恩公主的癲狂有過之而無不及。
或許是因為她在這**之中真的壓抑太久了,壓抑到讓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失常了。
芳塵見此情形覺得按照平常的方式根本就沒有辦法平息這件事情,為今之計只有放手一搏了。想到這里芳塵用盡全身力氣甩開了皇後的手,底氣十足的說道︰「皇後娘娘不必如此,芳塵本不想與娘娘您撕破臉的,但是事到如今,芳塵也不可坐以待斃。所以斗膽問一句,皇後娘娘何故對昱王爺的事情如此上心?難不成您對昱王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情愫不成?」芳塵說著,一臉挑釁的盯著皇後,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皇後沒有想到芳塵竟然如此發問,頓時有些亂了方寸,一臉震驚的看著芳塵,回到︰「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知道宮妃與外人私通的罪名有多大嗎?你不要在這里顛倒黑白,編造本宮的是非。」皇後說著明顯的有些心虛,聲音也比剛才低了幾個八度。
芳塵見計劃奏效,于是繼續問道︰「若是皇後娘娘問心無愧,又怎麼會是這副樣子呢?皇後娘娘您與昱王爺從小青梅竹馬是眾人皆知的事情,若是說您與昱王爺有私情,那可比編造我與昱王爺的是非有說服力多了。」芳塵說著,向皇後挑了挑眉,心里卻超恨自己現在這副可惡的嘴臉。但是為求自保,也只能如此了。
皇後聞此,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顯然是被芳塵說中了痛處。
皇後猶豫了半晌,才低低的問道︰「安芳塵,你說,你到底想要怎樣?」
芳塵見皇後被她唬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把這壞人當到底,于是慢慢的逼近皇後,抬著下巴說︰「既然皇後是個聰明人,那芳塵就不和皇後打什麼啞謎了。芳塵現在不管您與昱王爺到底有沒有私情,只知道若是我說你們有私情你們就是有私情。皇後娘娘深居宮中多年,應該知道人言可畏這句話的意思吧。何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所以芳塵不管您是想要自保還是想要保昱王爺,我只要皇後以後站在我這一邊,不要再找我的麻煩,否則我一害怕,就會亂說話,這話一出口,你我還有昱王爺就一起去見閻王了。」芳塵說著狠狠的瞪了皇後一眼,與所謂的奸妃真是毫無兩樣,真是一個華麗麗的反派。
皇後看著眼前與平日判若兩人的芳塵,心中無限的恐懼,本來她今日來暖馨殿是興師問罪的。因為她的心里實在是太在乎芳塵與君昱的關系了。因為自從她父親莊君豪戰死沙場之後,先皇後見她孤苦無依就將她收在身邊精心撫養。直到先皇後離世,她才被迫出宮與表叔一家一同生活。直到先帝去世君晏登基,她才被懷恩公主找到,強行立她為後。因為當時懷恩公主誤認為她是君昱的心上人,為了使君昱生不如死,所以才將她這個毫無背景的孤女扶上了皇後之位。只可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地位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大的快樂。陛下總是對她不冷不熱,不遠不近,本來應該相濡以沫的夫妻,總是有些疏離。而她自己也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皇後,說到底也只是懷恩公主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其實早她的心里從來沒有忘懷從童年起就深愛的那個男子,祈君昱。雖然她已經漸漸的接受了自己成為皇後的事實。可是心里卻排斥任何女人接近君昱。而眼前的芳塵就是她最大的威脅。她親眼看見祈君昱不顧自己的安危要沖進火場救芳塵。從那一刻起,她心里埋藏已久的嫉妒和怨恨傾斜而出。只是她的心里並沒有真正要傷害芳塵的意思,畢竟芳塵是君昱深愛的女人,所以她不能有事。
所以皇後今日到此,並不是想要真的傷害芳塵,她只是想要一個真相,只是想要威嚇一下芳塵而已。但她自己卻沒有料到,自己竟然反被芳塵牽制。
或許她真的是一個沒用的人吧。
想到這里皇後淒楚的一笑,回到︰「本宮答應你,不過你也要老實的告訴本宮,你與昱王爺有沒有過去,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他?」
芳塵看著眼前的已經恢復了常態的皇後,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似的。但是事到如今,已經騎虎難下了,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不能被直覺左右。
「試問皇後娘娘這世上之人,又有誰是沒有過去的?有些人就像皇後娘娘您一樣,認為過去是美好的,就會將它銘記于心,細細回味。也有人像我一樣,有著不願回憶起的過往。其實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若是一定要追究下去,不管對誰都是不好的。芳塵只知道我現在是皇上的玉妃,心里只有陛下一人,過去的種種都是浮雲一片,早就是過眼雲煙了。所以芳塵懇請皇後不要再拿昱王爺來糾結芳塵了。因為您是聰明人,知道若是此事真的追究起來,誰也得不到好處。」芳塵說著,略微頓了頓,又接著說,「還有一句話,芳塵想要贈給皇後娘娘,就是,有些事情該放下就放下吧,人不要一生都活在回憶里,珍惜眼前的幸福。」芳塵說著嘆了口氣,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溫茶,只覺的自己手腳冰冷,需要一點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