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緋坐在芳塵對面,看著芳塵連喝粥的時候都在傻笑,卻也不知她究竟喜從何來。
于是好奇的問道︰「姐姐喝的粥明明是咸的,但看姐姐的樣子,就像是在喝蜜糖似的。」
芳塵聞此,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小緋笑了笑,回道︰「小孩子懂什麼,趕緊吃飯,用過皁膳後姐姐帶你出門去。」
「哦?去哪里啊?」小緋聞此,趕緊放下了飯碗,迅速挪到了芳塵身邊,說不出的興奮。
芳塵見小緋高興,也跟著高興起來,不禁興高采烈的回道︰「咱們一會兒就出宮,去撫國將軍府。」
小緋聞此,尋思了半晌才想明白過來,「姐姐真是的,去翟淵家就去翟淵家嘛,為什麼要說什麼撫國將軍,這樣說起來多生分啊。」
听了小緋的話,芳塵的眉頭微微一皺,低聲嘆了口氣,實在不知自己該以何種面目去見翟淵。雖然先前听鄭雲清說,翟淵不信他自己的身世,也沒有想過要尋仇,更不知道芳塵也知道他的身世。所以這事兒是不能與翟淵開誠布公的詳談的,眼下也只能透過寶清,來打听一下翟淵的境況,再作打算了。
其實這事兒芳塵先前是不想再管了,但是自打從皇陵回來之後,心里就越發的不安了。想想鄭雲清的話也是有些漏洞的。但是芳塵心里寧願相信鄭雲清是沒有騙自己的,可是眼看著瀚玥國和滄瀾國的戰事一拖就是兩年,君昱至今仍堅守在邊境的戰場上,實在是不讓人多想,滄瀾國是有陰謀的。而翟淵就是陰謀能不能成的關鍵人物。
昨晚,芳塵現向君晏求了請,說是兩年沒見了,很想去見見往日的好姐妹寶清。也就是如今的撫國將軍夫人。
君晏雖然不願意讓芳塵隨意出宮去,但是眼下因為**的事情,自己也正想找個法子哄哄芳塵,要她開心些。于是也就當送個人情給芳塵,痛快的就應下了。況且翟淵如今在朝堂之上也算是武將之中出類拔萃的人才,若是他的夫人與芳塵的關系親密,也是一件好事。于是就下令讓芳塵不要微服私訪,要大張旗鼓的去撫國將軍府做客。以顯示他對翟淵的重視,和對賢臣的親厚。
用過了皁膳,接芳塵的鳳攆也早就停在了暖馨殿的門口。芳塵想著既然這次的名目是替陛下去親近賢臣,也不能穿的太隨意,所以也是盛裝打扮了一番,才出門的。
而小緋,天生的尤物,即使只著一身月牙白的長衫,也是風度翩翩,超凡月兌俗的人物。
芳塵坐在攆里,看著大街上圍觀的百姓,再看看大街上琳瑯滿目的招牌和小攤,忍不住嘆了口氣,心里念著︰看來邊疆的戰亂並沒有影響到聖都的繁華,眼下這聖都還是歌舞升平的,邊疆的百姓怕是早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兩年了,君昱恐怕也是身心疲憊了吧。
芳塵想著,沒再看外面,只覺的看到的景象越熱鬧,越繁華,自己就越心煩。
一路上,芳塵沒有說幾句話,只在小緋的喋喋不休聲中,鳳攆便停在了撫國將軍府。
見鳳攆停穩了,小緋率先下了攆,而後轉身將芳塵牽了出來。
芳塵一下攆,便看著氣派的撫國將軍府門前站滿了僕人家丁,都一臉謙卑的站在那里候著。
芳塵見此,驀地有些緊張,沒想到一次簡單的探訪,竟要弄如此大的陣仗。
見芳塵下了攆,寶清趕緊帶著眾人向芳塵行了禮。
芳塵見此,翩然上前,將寶清扶起,看著寶清蒙著面紗的臉,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咱們姐妹之間你還要還行這麼大的禮,你是存心叫我難過的不是。」芳塵說著,拉緊寶清的手,轉身吩咐道︰「大家都起身回府去吧。」
芳塵話音剛落,跪了一地的僕人奴婢們就趕緊起了身,擁簇著芳塵他們進府去了。
進了前廳,寶清執意要芳塵上座,芳塵見這一屋子的僕人丫鬟都眼睜睜的看著,也不好推辭,也就坐下了。
在等丫鬟奉完了茶之後,寶清才將這些個丫鬟什麼的全都遣走了。兩人這才有機會說話。
「這一別就是兩年,主子都不知道奴婢有多想你。」
芳塵聞此,看著寶清,有些心疼的說︰「把你交給翟淵我本是最放心的,但是始終是擔心的你的傷,告訴我,這些年,你身上的傷是不是都好全了。」
听了芳塵的話,寶清微微一怔,不禁起身來到芳塵身邊,緩緩的摘下了臉上的面紗。
芳塵看著寶清的臉,心里一陣的欣慰,只見寶清臉上原來十分明顯的傷疤,已經消去了大半,只在右臉的臉頰到眼角處還有些許的疤痕,雖然面容始終不能恢復往昔,但是比起兩年前,也算是大好了。
芳塵看著,輕輕地撫著寶清的臉,溫和的說︰「我就說好人是有好報的。我的寶清這麼善良,老天一定會要你的傷痊愈的。我看啊,再過不了多久,這臉上的傷就會好全的,到時候肯定比往日更加的清麗漂亮呢。」
寶清聞此,一臉溫情的笑容,很感慨的回道︰「本來以為我這臉一輩子都會是那個鬼樣子,再也好不了了,多虧相公這兩年來四處幫我求醫問藥,這才好的那麼快的。我如今不敢奢求恢復往昔的容顏,只要能不帶著面紗見人就好。」
听寶清滿臉甜蜜的說著翟淵對她的好,再想想自己的處境,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于是一臉羨慕的說︰「寶清真的是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不僅有一個好相公,還能得到相公從一而終的愛,不像我,也只是這**眾多女人之中的一個。」
寶清聞此,臉上的笑容卻驀地僵住了,看著芳塵一副落寞的神情,自己卻開心不起來。
安芳塵,你可知我的風光只是表面的,相公雖然對我如珠如寶,寵愛有加,但是從來不曾將他的真心交予我,因為在此之前,他就已經將那顆真心給了你?如今,你怎麼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說什麼從一而終?
芳塵見寶清沒有說話,只覺的自己把話題扯遠了,于是十分抱歉的說︰「是我的錯,咱們這麼久都沒見了,一見面我就說些掃興的話,真是該打了。其實這兩年來我最擔心的就是你的安危,現在看著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呢。」
芳塵正說著,小緋便上前,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瓶子,一臉笑意的遞給寶清,「寶清姐,這是我姐姐出宮之前特地向陛下討來的,說是對治療傷疤有奇效的,你只要每晚睡前將這藥油抹在臉上,多則半年,少則三月,臉上的傷疤基本就可以褪去了。」
寶清聞此,眼中這才有了光彩,趕緊雙手接過小緋手中的藥油,感激的看了看小緋,又看了看芳塵,謝道︰「難為主子和少爺身處囹圄還惦念著奴婢,奴婢實在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好了。」
芳塵听寶清一口一個奴婢的說著,只覺的別扭,于是佯裝責怪的說︰「寶清如今已經是撫國將軍夫人了,是咱們瀚玥王朝的一品命婦,怎麼還說自己是奴婢呢?記得當初我們住在宗衍殿的時候嗎?那時我便對你說過,我一直都把你當做是我的好姐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一個奴婢,如今看著你苦盡甘來,有了好的歸宿,我是真的替你開心呢。」
寶清听著芳塵的話,知道芳塵字字句句都是出自內心,不禁對自己狹隘的思想懊悔不已。
可是女人天生就是好妒的動物。
其實寶清自始至終都沒有想要害芳塵,只是想要將芳塵的身影從翟淵的心中剔除。寶清自己覺得這並不過分,或許是每個女人都正在做或者正要做的事情吧。
或許不管是封建王朝的女人還是現代社會的女人,人格中都存有一片灰色的地帶,那就是出自本能的佔有欲。有時這中佔有欲是無傷大雅的,只是一種單純的愛的表現。而有時候,這種佔有欲就會變的異常危險,隨時都會吞噬你理智的人格,讓你做出有違道德倫常的事情。
雖然古代的女子已經習慣了男子三妻四妾。但出于女人的本能,依舊沒有辦法心甘情願的與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從古至今女人之間才會有那麼多的明爭暗斗,你死我活。
英雄為美人而戰的還在少數,而妻妾為爭奪相公寵愛的戰爭卻處處都是。
從皇宮到尋常百姓家,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是戰場。
沒有誰對誰錯,也沒有誰輸誰贏,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都是那麼的理所應當。
芳塵和寶清坐在一起寒暄著,從鈴兒的死,說到了碧柳的陰謀。兩個人一會哭一會笑,連坐在一邊旁听的小緋都替她們揪心。
正當兩人聊意正濃時,只听門外「砰砰」兩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小緋聞此,十分警覺的起身,正要上前觀望,便被寶清攔住了。
寶清邊笑邊解釋道︰「安兄弟不必擔心,我想著一定是我們在這里聊的太久了,把門外的兩個人給急壞了。」
芳塵聞此,尋思了一下,不禁抓過寶清的手,略顯興奮的說︰「那兩個人,不會就是子木子柔兄妹倆吧?不少字我先前听卓王爺提起過,說是一直跟著你們夫妻二人住呢。」芳塵說著掩飾不住的興奮,說著就要起身去開門。
寶清見此,趕緊攔住芳塵,湊到芳塵耳邊,低聲說道︰「主子,您一會兒見了這兩個孩子可別太仁慈了,這兩個孩子本身啊就沒什麼規矩,您若是對他們好了,還不知道要鬧到什麼地步呢。實在是頑皮的很呢。」寶清說著就像是在說自己的孩子似的,滿臉的慈愛。
芳塵聞此,趕緊應了下來,也拉著小緋坐下,示意寶清叫他們進來。
寶清見此,不禁掩面笑了笑,而後清了清嗓子,叫到︰「子木,子柔,你們兩個就不要躲了,趕緊進來拜見玉妃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