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塵就和翟淵聊著,始終沒有觸及翟淵的身世,因為他們兩個都怕,怕萬一說錯了什麼,這個朋友可就沒了。
看著窗外就要落山的夕陽,芳塵心里暖暖的,沒想到兩年過去了,再見翟淵卻沒有絲毫的生疏,實在是很欣慰。只覺的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就算是很久都沒有見面,再見依然是那樣的親近,不會有一絲的生分。但是芳塵的心里還是有些擔心,于是問道︰「翟淵,戰場作戰的事情,我這個小女子也不懂,只是有些好奇,為何咱們與滄瀾國的戰役一打就是兩年多,何以還未分出勝負呢?」
翟淵聞此,驀地有些緊張,這其中的陰謀別人不知道,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因為與滄瀾國的這場仗本身就是一場陰謀,一場徹徹底底的陰謀。這一切都是鄭雲清計劃之中的事情。目的就是把君昱遠遠的支開,而後幫助翟淵上位,以長年的戰爭來磨損瀚玥國軍隊的戰斗力,消耗軍備的糧草。最後等到時機成熟之時,先俘虜了君昱,而後再以此戰線為突破口殺進滄瀾國,到時候復國大業就可以順利的進行了。
想到這里,翟淵只覺的慚愧,想想自己復國是為了什麼。是為了那至高無上的皇位,還是那個從未存在于記憶中的生母,還是為了那所謂的天意。翟淵徹底的迷惘了。
「翟淵,翟淵。」芳塵見翟淵半晌沒有回話,不由的提醒道,心里隱隱的有些不安,雖然表面上,戰地傳來的大多是捷報,但那鄭雲清陰險狡詐,只怕其中橫生變數,還是要小心為妙啊。
翟淵聞此,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心不在焉的解釋道︰「這戰場上的事情誰都說不好。兩年的戰事其實已經不算長了,記得先帝時咱們與薩辰國的戰役整整打了七年。可能是兩個國家軍力相當,靠得只有耐性了。不過芳塵你可以放心,昱王爺武藝高強又熟讀兵書,就算不能完勝,也是不會吃虧的。你只管放寬心就好。」
听了翟淵的話,芳塵也稍微安了心,卻不知翟淵是在敷衍她。對于未知的事情,自己也只好向好的方面去想。而當你真的面對戰爭,這才覺得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年代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起碼自己在乎的人不會因為這些無妄之災丟了性命。
芳塵與翟淵道完別回到鳳攆時,小緋已經在鳳攆里睡著了。芳塵見了,趕緊拿了條毯子給小緋披上。
看著天邊最後一抹霞光,芳塵心里祈禱著,就算我會被君昱記恨一輩子,我也祈求君昱能夠安然回宮,若是君昱能夠安然的回來,就算要我現在死都沒有關系。
芳塵虔誠的祈禱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醒來的小緋。
小緋看著霞光中,芳塵絕美的側臉,臉上的表情漸漸的有些模糊。
姐姐,你是不是又在為昱王爺祈禱?若是有一天我也離開了,你是不是也會這樣的想念我啊。
回到皇宮之後,小緋直接回了臥房,說是玩累了,想要睡了。芳塵也沒覺得奇怪,只是囑咐小緋要關好門窗,蓋好被子,就去了前殿。
芳塵去了前殿,還未坐下,一個宮人便呈上了一張請柬。芳塵握著這張請柬,只覺的這宮里的女人就是閑不住,都沒有消停的一天。于是滿懷憂慮的打開了請柬,竟是華貴妃遣人送來了。說是明日要在華榮殿辦個品茗大會,美人位分以上的正主才可前去。
芳塵看著手中的這張請柬,只覺的看似簡單的一次聚會,里面卻大有文章。想想這些日子以來,華貴妃被懷恩公主掌摑的事情和小皇子被懷恩公主欺辱的事情一定是被宮里這些長舌宮人們傳的沸沸揚揚的。如今皇後之位空缺,華貴妃也算是這**之主,若是因為這些事在**之中丟了臉面,輸了威信,有朝一日若是真的當上了皇後,怕是也沒有人會服她。所以這次所謂的品茗大會必定是場徹徹底底的鴻門宴。一定是有人要倒霉的。想想自己對華貴妃也算是有恩,所以這倒霉的人一定不會是自己,再尋思尋思,恐怕是那些進宮不久,還弄不清規矩的小主們了。
想到這里,芳塵無奈的嘆了口氣,雖然覺得這品茗大會很無聊,卻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可以讓自己看看去年進宮的些秀女中的人尖是什麼樣子。畢竟從成千上萬的女子之中月兌穎而出本就是不易的事情,最終留下的十二個女子,一個便是位居九嬪的陶婉,婉昭媛。再下來就是封了一個婕妤,一個美人。
想想這個婉昭媛已經算是一個極品的美人了,那其余這兩個女子也不會差到哪去。只是這兩個女子,也挺沒規矩的。自己怎麼說也是她們的上級,如今她回了宮,那兩個小主竟然都不來請安,實在是有些目中無人了。若是明日華貴妃教訓她們,自己定不會同情心泛濫的來幫她們解圍。
芳塵尋思著,便轉身吩咐道︰「月梅給我準備洗澡水,我要洗個澡。」
芳塵泡在大澡盆里,整個人這才放松了下來。
忽然想起了以前,曾經有一個朋友和自己說過一句話,原話芳塵如今已經記不得了,但大概的意思是說,想要做的事就放手去做,今天的事也不要留到明天,如果明天我意外死了,那麼也不會死不瞑目了。
芳塵重復著這幾句話,心里默默的念著︰過去,我只覺的自己會像很多人那樣,平凡的,庸碌無為的度過自己的一生,卻不想偶然來到了這個年代。在這里我體驗到我在現代永遠都不會有的經歷和感覺,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之後,才覺得我離死亡是那麼的近,近到說錯一句話就會身首異處。這是一個殘忍的年代,卻又是一個充滿愛的年代。正因為殘忍,所以人與人之間的愛才顯得那樣的難能可貴。所以趁我還能呼吸,趁我還能說能走,想念一個人就要毫不猶豫的去見他。
想到這里,芳塵趕緊從澡盆里出來,扯了浴巾將自己身上的水擦干。簡單的將頭發綰起,又選了件最不起眼的宮裝。嘴里念叨著︰「既然現在就能見到,就不要再拖拉了。」芳塵念叨著,從箱底把那件好久都不穿的黑色斗篷拿了出來,對著鏡子披上了身,又將帽子扣在了頭上,朝著鏡子笑了笑,便從窗子爬了出去。
站在德仁殿的院子里,只覺的這皇宮之中唯一沒變的就是這德仁殿,依舊的蕭條和安靜,雖然破敗,但也算得上是一個世外桃源了。芳塵尋思著,透過破敗的圍牆,眺望著一牆之隔卻早就已經化為廢墟的天姝殿。
想想二十幾年前,翟淵的生母媛妃娘娘就是慘死于此,心情瞬間變得沉重,再想想三年前,自己也差點在這天姝殿中喪命,只覺的心驚。三年啊,我已經來到這里三年了,日子若是論天數,過得真是好慢好慢,慢的令人絕望,但是回首想想這三年,卻是一眨眼之間的事。在時間面前,人還真是渺小的很,永遠都被時間玩弄于鼓掌之間啊。
芳塵心里念著,不禁搖了搖頭,向德仁殿走去。
芳塵輕輕叩門,門內沒有回應。芳塵見此,只覺的奇怪,通常這個時候,夏隱早該察覺自己來了,可是等了這麼久夏隱還是沒有開門,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不少字芳塵正想著,剛想再叩門,門便開了。見此芳塵這才松了一口氣,只覺的自己最近神經敏感的很,總是疑神疑鬼的。
進了前殿,殿里依舊黑暗無光,只有一點搖曳的燭光詭異的搖晃著,才讓芳塵勉強看清坐在角落里的夏隱。
「我就知道這幾天,芳塵是要過來看我的,只是沒想到是今晚啊。」夏隱說著從角落里站起來,端著燭台慢慢的向芳塵走來。
芳塵見此,迎了上去,借著燭光這才看清了夏隱得臉。
還是一如既往的美,美的令人窒息,美的足矣讓所有的女人嫉妒。只是人更瘦了些,眼角似乎還掛著淚。
芳塵見此,伸手接過燭台,略顯擔憂的問︰「夏隱你怎麼了?你哭了?」
夏隱聞此趕緊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淚,沒有回答,只是拉著芳塵到桌邊坐下,拿起茶壺給芳塵到了一杯茶。
接著燭光,芳塵看著茶水升騰起的陣陣霧氣,忽然有些失神,不禁低聲問道︰「夏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喝熱茶的?我記得你以前從來都不喝茶的。」芳塵說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熱茶,這才暖和了過來。
夏隱聞此,有些失神,半晌才答非所問的回道︰「咱們不是說好不再見面了嗎?我說過不想連累你,也不想連累小緋。若是有人知道你背地里與我往來,對你和小緋都會很不利的。」
芳塵早就知道夏隱會這麼說,所以根本就沒有听進心里面去。只是低聲回道︰「那些大道理我比夏隱還會說,只是我心里惦記你,想知道你過的好不好。難道夏隱的心里就沒有放不下的人嗎?」不跳字。
夏隱聞此,看了看芳塵有看了看搖曳的燭光,心里念著︰怎麼會沒有,只是那個人是一個不該想念也不該記掛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