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來也 正文 二一三章截然相反的故事

作者 ︰ 芳塵去

本來宵禁之後,宮妃是不得隨意出入住所的,但此刻芳塵也是什麼都顧不得了。只跟小緋交代了幾句,連月梅都沒有帶便匆匆上了剛備好的攆。

宵禁之後,除了四處巡視的侍衛和打更的宮人,就沒有旁人了。因此芳塵這一路上風風火火的,倒是沒有撞到什麼人。

這會兒全順正在宣政殿外把門,見遠處有人打著燈籠過來,一臉的驚疑,也不知是誰這麼大的膽子,膽敢在宵禁之後到宣政殿來。于是趕忙迎了上去,攔住了那攆。

抬攆的宮人見是全總管來了,驚慌之下趕忙將攆放下,行了禮。

全順見這些宮人臉熟,不禁問道︰「說,你們是伺候哪個主子的?膽敢在宵禁之後在皇宮中隨意行走,可是不要這條命了?」

聞此,還未等攆工回答,芳塵就掀開簾子,徑自從攆上下來,回道︰「不**們的事,是我逼他們送我來的。全順你若是要罰,就罰我好了。」

全順見是玉妃,就更是驚訝了,趕忙俯身給芳塵行了一禮,低聲回道︰「方才不知是玉主子您,魯莽沖撞了,還請您見諒。也不知您這麼晚來宣政殿,所為何事?」

芳塵聞此,也不願多言,先將抬攆的宮人遣走,才說︰「我要見陛下,他在里面吧?不少字」

「這——」全順听芳塵要見陛下,頓時有些為難,只回道︰「回玉主子的話,陛下如今正與懷恩公主商議要事,連奴才都不能進去,這會兒怕是見不成。」

「誰說不成。」芳塵說著徑自朝宣政殿走去,邊走邊說,「我在宣政殿的側殿等著,只等陛下和公主商量完大事再進去就好,今兒個也是非見不可。」

全順聞此,知道自己也是攔不住,所以只能跟在芳塵的身後,進了這偏殿。

芳塵只叫全順點亮了屋里的燭燈,就遣他出去了。

因為在芳塵看來,全順雖然是這宮中與眾不同的一個存在,但說到底也只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奴才。

忠心的奴才怎麼會有心呢?他只會一味的愚忠,為他的主子奔走辦事,也不問是對是錯。只是一群沒有自我的傀儡。

所以在芳塵眼中,眼前的全順也不是往日那個可以說些心里話的人了,與其見了他不自在,倒不如疏遠開來。

雖然一開始,這心里會有些別扭,卻也是再好不過的解決方法了。

芳塵獨自坐在側殿里很久,心焦的不行,斷定懷恩公主和君晏一定是在說有關翟淵的事情。

其實對于芳塵來說,懷恩公主的意見並不重要,因為在懷恩公主看來,只要不是先皇後生的嫡出血脈,都是野種。過去口口聲聲叫著君昱小野種,如今翟淵的身世一曝光,恐怕連被叫做小野種的機會都沒有,只會說成是謀朝篡位的亂黨吧。

只是君晏,君晏會選擇與懷恩公主同仇敵愾嗎?

芳塵心里掙扎著,怎麼也坐不住了,于是沒拿燭台,只模著黑,從側殿後頭的小門出來了。

芳塵見這殿後把守的侍衛離殿閣並不是很近,若是輕手輕腳的應該不會被發現,于是盡量溜著牆邊走,好容易挪到了正殿的側門處。

眼看就要進門去了,誰知這門竟是從里頭插著的。芳塵一陣泄氣,正準備原路返回的時候,忽然靈機一現,趕緊從頭上摘下一只細長的發簪,從門縫里將這發簪擠了進去,而後慢慢的挪動門閂,忙活了半天,只听‘吧嗒’一聲,門開了。

芳塵聞此,高興不已,四下張望了一下,這才躋身進了屋。

進屋之後,芳塵才發現自己身在正殿一側的茶室。或許是清了場的緣故,這屋里不光沒人,就連燈燭都不曾點一支。

因此,芳塵只能借著正殿投過來的微光小心的往正殿挪去。隱約能听到懷恩公主的聲音。

「皇弟,你就听姐姐一句話,都說這夜長夢多。那翟淵就算真是媛妃的兒子,也是一個野種。如今他妻子和親信都跑了,若是真的跑去了滄瀾國,找到了他剛即位的表兄鄭雲清,兩國免不了又要一場大戰。我們只有在此之前,將那野種殺了才是干淨。」

芳塵躲在簾子後頭,雖然看不清君晏的臉,卻隱約听到陣陣嘆息聲。

懷恩公主見君晏半天沒有說話,便急了,只大聲嚷嚷道︰「若是皇弟不忍心下手殺這野種,皇姐我現在便去解決了他。」懷恩公主說著,轉身就要往殿外走。

君晏見此,趕忙攔到,「皇姐,你這是在鬧什麼?我只怕翟淵是父皇的親生兒子,若是我們真的錯手殺了他,這不是兄弟相殘嗎?你要我怎麼面對父皇,怎麼面對天下百姓。」

「就是因為這樣,才更要殺了他的。」懷恩公主說著,臉上的神情,那是極度的憤怒,只死死的盯著君晏,一副很鐵不成鋼的樣子,「皇弟,有些事你還不清楚。雖然當年我只有四五歲,有些事是記不清楚了,但媛妃那狐狸精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懷恩公主說著,走到桌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碗,沒有撇茶末子便喝了起來。

「那媛妃是當時滄瀾國送來和親的公主。是皇爺爺賞給父皇的側妃。後來皇祖母誕下卓皇叔後不久便病死了,不出半年皇爺爺也憂思成疾隨她而去了。所以本來是父皇側妃的鄭媛只到父皇登基之後,便成了天姝殿的媛妃。那時的你,才一歲呢。」懷恩公主說著,抬眼望著君晏,眼中透著淡淡的柔情。

「那媛妃自打進宮之後就得蒙聖寵,就連母後都要讓她三分。那時,父皇常常一個月都不來看母後。母後開始還好,到後來卻時常偷偷抹淚,暗自神傷了。」懷恩公主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的痛楚,「自然,那媛妃也順利受孕誕下了祈君昊那個身份不明的小野種。自那之後,這宮里可就是她一人獨大的局面。就連那小野種也要被封為太子。」

懷恩公主說著將那茶碗中的茶水飲盡,而後接著說︰「可是這婉妃多行不義必自斃,後來查出這祈君昊,竟不是父皇的親生兒子。這倒好,那賤婦怕被凌遲,便自己點著了天姝殿,本以為她與那賤種一同燒掉了,卻沒成想,禍害遺千年,那賤婦竟將小野種送出了宮去。還一直離咱們這麼近。」懷恩公主越說越氣,竟將剛喝完的茶碗狠狠的砸到了地上,「皇弟,我知道你向來敬我這個皇姐,你若是還把我當做你的皇姐,你便趕緊將那野種處決,否則往後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我可索性不管了。」懷恩公主說完,沒好氣的向君晏行了一禮,沒再說什麼便徑自出了宣政殿。

芳塵站在一邊仔細回味著懷恩公主說的話,只覺的那段往事,前面與自己知道的幾乎一樣,但是關于翟淵的真實身份,便是大相徑庭。

君晏方才雖然沒說什麼,但芳塵看到出,先皇後無論在君晏還是懷恩公主心中都是極其尊貴和高潔的,若是讓君晏知道自己的母親就是策劃這悲劇的始作俑者,他會信嗎?會接受嗎?

想到這里,芳塵瞬間沒了底氣,但听懷恩公主方才口口聲聲要秘秘密處決翟淵,便知此事是拖不得的,于是慢慢從簾後探出了身子。卻發現君晏不知何時已經踱步到了窗邊,望月興嘆。

一陣涼風吹過,君晏輕咳了幾聲,身子也微微顫抖著。

君晏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

芳塵見此,也顧不得那麼多,不禁快步上前,將君晏身前的窗子掩上,而後轉身對君晏說︰「雖說要到五月了,但這夜里的風還是很涼,陛下注意身子,可不要著涼了。」

君晏見是芳塵,欣喜中卻帶著一絲的疑慮,不禁握起芳塵的手,輕聲問道︰「芳塵是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有察覺?」

芳塵聞此,也不想掩飾,十分誠實的回道︰「方才您與公主的話我都听到了,卻覺的公主的故事講的不好,想令講一個給您听。」

「另講一個?」君晏重復著,滿眼的悲涼。不禁松開了芳塵的手,輕聲說,「若是芳塵覺的有必要,你便講吧,我听著,听著。」君晏說著靠在了窗台上,安靜的望著芳塵。真的是很累,很累了。

芳塵聞此,卻也來不及想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陛下,我這個故事和懷恩公主的不一樣。我這個故事是將一個偉大的王後,講她為了自己兒女拼盡全力,全然不顧他人性命的故事。」

聞此,君晏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只示意芳塵說下去。

「從前,有一個王後,她曾經有一個很愛她的國王丈夫,也有一雙得意的兒女。日子過的很幸福。後來國王卻愛上了另外一個女人,並與她有了一個兒子,還承諾要這個孩子繼承他的王國。王後知道以後,悲痛欲絕,為了自己孩子的前程,向來溫和寬厚的她,不惜與國王的一個側妃聯手,制造偽證,願望那個寵妃,說那孩子不是國王親生的。」芳塵說著,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凝望著君晏,想要得到一絲回應。

君晏對這個故事很是震驚,想听卻不敢再听下去,猶豫了半晌才問道︰「後來呢?」

芳塵聞此,眼中閃過一絲酸楚,雖然很心疼君晏,卻不得不接著說下去,「後來那個寵妃為了保全自己的兒子,悲痛欲絕,引火自殘而亡,而那個小皇子被她托付給一個值得信賴的侍衛秘密的送出了宮去。」芳塵說著輕嘆了一口氣,「再後來那些孩子都長大了,再再後來的事情,只能靠陛下來譜寫了。只希望這故事是個團圓的喜劇,不要再以悲劇收場了。」

君晏聞此,借著清冷的月光,靜靜的凝望著芳塵。

「朕不信,朕一個字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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