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清見芳塵半晌不說話,頓時有些不耐煩,「既然你不點頭,就代表你是不願意了?」
芳塵聞此,低頭望著胸前的‘龍舞’,依舊沒有說話。
鄭雲清見芳塵一副木訥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立刻起身,目光銳利的盯著芳塵,威脅到︰「安芳塵你以為你是誰?在本王眼里你只不過是一個還有些利用價值的女人而已。本王如今不殺你,只是不想留下欺負女人的罵名,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芳塵聞此,總算是有了些動靜。
只見芳塵抬眼望著鄭雲清,依舊是一臉淡然的問道︰「你要‘龍舞’是不是為了去救翟淵?」
听芳塵這麼問,鄭雲清明顯一怔,不禁回道︰「女人就是麻煩,只問你給還是不給。不要問些多余的話。」
「翟淵是一個好人,即使將他救出,他也不會對君晏和君昱起殺心的。所以鄭雲清,你能不能答應我,等到翟淵救出之後,你就立刻放了君昱,退兵求和好不好。」
「真是笑話。」鄭雲清說著,十分鄙夷的上下打量著芳塵,「你是不是懷孩子將腦袋懷傻了。你一個敵國寵妃有什麼資格管我們國家的閑事。也太自不量力了。眼下沒有殺你,是因為我鄭雲清從來不殺女人,否則你還有機會在這里鼓噪嗎?」不跳字。
「是,我知道我根本就沒有資格跟你談條件,但我在這里跟你談良心。」芳塵說著,扶著一邊的小桌,慢慢的起身,站到了鄭雲清身前,「鄭雲清,你如今是一國的帝王。做什麼,說什麼都有史官在一旁做記。若是你這次與滄瀾國開戰,只是為了搭救你的表哥鄭雲清,那我安芳塵敬佩你,你顧念親情的義舉也會永留青史。若是你是利用這次戰爭,另有所圖,那你便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就算史官怕了你不敢做記,你也永遠逃不過自己良心的責問。畢竟天在做人在看,凡事不要做的太絕了。」
听了芳塵的話,鄭玉清干笑了幾聲,而後步步逼近芳塵,一臉玩味的看著她說︰「你這丫頭,話還真是多。後世怎麼評價我,與你又有什麼干系。何必這麼緊張呢?我如今救翟淵到底是什麼目的,你若是活著,往後自會清楚,不要把世人都想成傻子,因為有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我也可以做的很體面,很理所應當的。」鄭雲清說著一把將芳塵胸前的‘龍舞’扯下,捏在了手里,「今晚耽擱的時候已經夠久了,我這就走了。至于你,若是想要你的小情人和翟淵都死,就盡管扯著嗓子大喊就好。反正黃泉路上有他們相伴,我也不會孤單了。」鄭雲清說著,輕笑一身,慢慢的走到窗邊,側身翻出了窗子,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芳塵望著半開的窗子,心里百感交集,只希望今夜鄭雲清將翟淵救走之後,這一切的一切都會結束。
君昱可以回來,君晏也可以不再怨恨了。
第二天一早,芳塵趕忙將昨晚發生的事告知了小緋,並要小緋暗中打听翟淵的下落。可是一連三天,小緋依舊沒能探听到什麼。鄭雲清也沒有再來過。瀚玥國與滄瀾國的戰爭依舊打的如火如荼,交換俘虜的事情,一時之間也陷入了僵局。
眼下又過了三五天的光景,這日芳塵用過午膳之後正在喝安胎的湯藥。就听外邊一陣的嘈雜,還未等芳塵反應,婉妃就帶著一眾侍衛沖進了暖馨殿。見芳塵還坐在榻上喝藥,不禁柳眉一挑,一臉嫌惡的譏諷道︰「玉妃真是會對自己好,犯下了那麼大的案子,竟然還在這里喝什麼藥,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在喝後悔藥啊?」
芳塵聞此,也沒有心情在這里與陶婉斗嘴,什麼也沒說,依舊在喝碗里剩下的藥。
陶婉見芳塵理都不理她,頓時怒火中燒,正想著上前打翻芳塵的藥碗,便被小緋攔住了,「婉妃,這里是暖馨殿,容不了你在這里撒野。有什麼話好好說,若是不小心傷了我姐姐,就算你是婦道人家,我也會對你不客氣的。」小緋說著將跟著陶婉而來的禁軍侍衛掃視了一遍,厲聲喝道︰「這里是暖馨殿玉妃的閨閣,你們幾個竟敢公然闖入後妃寢宮,是不是不想活了?都給我出去。」
聞此,眾侍衛都是一驚,雖然事先已經覺的不妥,卻也不敢得罪婉妃。如今既然可以全身而退,都趕忙行了禮,退出了屋子。
見此情形,陶婉瞥了小緋一眼,覺的這男子雖然長的清秀,卻與芳塵一樣都是難纏的家伙,但也不願意敗下陣來,于是十分輕蔑的嚷道︰「看來你們姐弟倆也只有這些本事了。可是我陶婉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實話告訴你,我今日是奉陛下之命來查案的。安芳塵,你可認得這個。」陶婉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白玉牌子,不正是當日被鄭雲清奪去的‘龍舞’。
芳塵見此,手一抖,碗險些掉了,卻強裝鎮定,望著那塊‘龍舞’,低聲應道︰「是,這塊玉佩是陛下賞給我的,前幾日丟了,我正傷心呢,既然婉妃送過來了,我便謝謝你了。」
陶婉聞此,冷哼一聲,眯著眼楮,盯著芳塵說︰「安芳塵,你可是真會演戲。不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你明明知道這玉牌代表著什麼。就不要再瞎扯了。實話告訴你,這玉牌是五日之前在天牢發現的。你說,翟淵那個亂黨是不是被你救走了?」
芳塵听說翟淵被救走了,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看來鄭雲清真的不是泛泛之輩。他真的救了翟淵。
「安芳塵,你這是在高興嗎?」不跳字。陶婉說著,斜臉看著芳塵,「不過我這里還有一件更高興的事情,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啊?」陶婉說完,一臉的得意,一副在等著看笑話似的輕松樣子。
芳塵聞此,並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端著藥碗,又舀了一勺湯藥送進了嘴里。
陶婉一見芳塵這幅樣子,就氣的不行,眼下也不管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只向前一步,盯著芳塵大聲喊道︰「安芳塵,我告訴你,昨天邊關剛傳來急報,你的小情人昱王爺,已經被滄瀾國的王,殺了祭旗了呵呵,你盡管裝模作樣吧,你只管笑吧,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陶婉話音剛落,芳塵手中的藥碗就月兌手砸在了地上。
芳塵低頭望著腳下粉碎的藥碗,視線漸漸的模糊,什麼也看不清楚。整個世界瞬間失聲,似乎所有的掙扎都已經變的沒有意義了。
君昱死了,君昱死了——
小緋見此,滿臉的惶恐,趕忙俯身蹲到芳塵跟前,雙手拖住芳塵的臉,逼芳塵看著他,「姐姐,你看著我,不要這樣,不要听別人胡說,昱王爺是不會死的,她只是想要氣你,胡說的。」
陶婉听小緋如此解釋,立刻辯解道︰「誰說我是胡說的,我是親眼看見戰報的,昱王爺已經死了,安芳塵你不是烈女嗎?為何還不趕快隨你的情人而去,不要再禍害陛下了——」
還未等陶婉說完,就見君晏從門外進來,一把將陶婉拉到跟前,神色冷漠的逼問道︰「不是說讓你好好的待在昭賢殿嗎?誰讓你來暖馨殿鬧事的,你別以為你是太傅的女兒,朕就不敢殺你。滾,給我立刻滾回昭賢殿去,沒有我的旨意不準再出來。」
陶婉從未見君晏這樣與自己說話,頓時委屈的不行,不禁蹙眉解釋道︰「陛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這個女人勾結亂黨,讓您身陷囹圄,你容得下她,我可是容不下。」
「陶婉,收起你偽善的嘴臉吧。就憑你為朕想出的這些詭計,就說明你並非善類。若是你真的為朕好,為何要傷害朕的子嗣,你難道不知道玉妃懷著身孕嗎?」不跳字。君晏說著,猛的推開了陶婉,看著陶婉,嘆了口氣,輕聲念道︰「罷了罷了,我知道你和陶太傅要什麼。你們之所以助我扳倒裴家,不就是自己想做第二個裴家嗎?好,朕這就成全你。立刻就封你做皇後,這下你可滿意了?」
聞此,陶婉不但沒露出一絲喜色,臉色卻立刻變的蒼白。一時無語,只能滿臉驚愕的盯著君晏。
「出去,回昭賢殿也好,去鳳鸞殿也好,總之立刻給我滾出去。」君晏說著指著門口,一絲情面也沒給陶婉留。
陶婉見事已至此,留下來也是沒有意義了,于是趕忙向君晏行了一禮,便匆匆離開了暖馨殿。
見陶婉走後,君晏這才回過神來,望著坐在榻上,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芳塵,鼓足了勇氣,慢慢的走進。
小緋見此,也從地上起來,退到了一邊,心卻早已緊緊的揪在一起。
君晏剛走到芳塵跟前站定,芳塵就驀地抬起頭,緊緊的握起君晏的手,強忍住哽咽聲,問道︰「君晏,你告訴我,君昱是不是真的死了,是不是?」
看著芳塵眼中的那一絲的希望,君晏徹底絕望了,只是溫和的將芳塵攬進了懷里,低聲回道︰「昨日剛傳來的急報,君昱重傷不治,真的死了。」
聞此,芳塵緊握住君晏的手,驀地垂下,忍不住大哭起來,「為什麼要告訴我,為什麼不騙騙我,君晏,你只要說君昱沒死,就算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他,我也是會信的。君晏,你為什麼不騙騙我,不騙騙我啊。」芳塵說著,呼吸困難,已然有些體力不支,喘不過起來了。
此刻歇斯底里的哭喊已經沒了任何意義,逝者已矣,從此陰陽兩隔。
祈君昱,你不是答應過我會好好的活著,要幸福給我看的嗎?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講信用,怎麼可以先走。
欠你那麼多,你要我怎麼一個人安心的活著,欠下的債,難道一定要留到來生再還嗎?
祈君昱,你听到沒有,听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