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來也 正文 二四章寧為玉碎

作者 ︰ 芳塵去

皇後並沒因為芳塵的貿然到訪而有絲毫的意外。態度不親熱卻也不冷淡。

將芳塵迎進屋里之後,便照例上了茶水和點心。直到宮人們都忙完了之後,才發了話。

「不知姑娘今日會來這里,也沒什麼準備,也不知這點心合不合胃口。」皇後說著起筷給芳塵夾了一塊芙蓉糯米圓子,語氣不冷也不熱。

這是芳塵頭一次正式拜訪皇後,雖然先前曾听文月說過皇後是個個性溫和的女子,但如今卻也不敢往下斷論。畢竟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態度,首先就是由對方的身份決定的。

而自己對皇後而言就是一個奪了她恩寵的狐狸精,不用說旁人,就連芳塵自己都沒有什麼理由為這該死的身份說一句話開月兌的話。

「皇後娘娘您不必忙。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是來求皇後娘娘您幫忙的。」

皇後聞此,微微皺了皺眉,有些疑惑的問道︰「哦?如今姑娘得陛下獨寵,在這宮里想必也是說一不二的,我一個冷宮廢後,卻不知能幫姑娘什麼。」

芳塵听出了皇後話語中透著的淡淡敵意,卻也贊嘆皇後不愧是出自名門大戶有教養的女子,如今這樣的口氣已經給足了自己面子,沒有說出什麼難听的話來。但也分明表示,不願插手芳塵的事,雖然再說下去會顯得恬不知恥了些,但眼下卻也沒有比拉攏皇後更好的辦法了。

「旁人不知,難道皇後娘娘您也不知嗎?芳塵來到滄瀾國實屬無奈。我是因為國破家亡,才淪落民間被你們陛下帶回來的。」

「您清楚的知道鄭雲清他是我的殺夫仇人,是害我至此的始作俑者,我留在這是迫于無奈,其實是想回到瀚玥國為我枉死的夫君守陵至死的。」

皇後听了芳塵的話,本來平靜的面容也起了微微的波瀾,側臉看了看文月後問道︰「姑娘的意思是要我助你離開這里,重回瀚玥國?」

芳塵見皇後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中暗喜,趕緊起身跪在了地上,楚楚可憐的回道︰「皇後娘娘,咱們都是女人,這一生要說情有獨鐘也只有自己的夫君而已。芳塵雖然喪夫多年,但從未想過要改嫁。更沒想過要再入宮廷嫁給自己的仇人。如今芳塵便像是這熱鍋上的螞蟻,只有娘娘您能救我。」

皇後見芳塵如此激動,心瞬間就軟了下來,趕緊俯身與文月一起將芳塵攙了起來。

「姑娘的心情,本宮可以理解,只是就像是我先前說的,我只是一個冷宮的廢後,對姑娘的遭遇愛莫能助。即便是想幫,也是力不從心啊。」

芳塵听皇後這邊似乎已經被自己說動了,趕忙握起皇後的手,輕聲說︰「若是皇後娘娘想要幫我,便一定有辦法幫我的。」

聞此,文月的臉上閃過一絲懷疑,不知芳塵到底要用什麼計謀讓自己月兌身。

皇後听了芳塵的話,倒是面露喜色。只覺的若是芳塵離開了,不管對陛下還是這後、宮都是一件好事。

若是能幫了芳塵,同時也能扭轉後、宮的局面,卻也是值得一搏的。

「姑娘若是有什麼法子,但說無妨。」

芳塵聞此,斜睨了一眼文月,便大方的回道︰「娘娘,芳塵是瀚玥國前朝皇帝的遺孀,本應留居于瀚玥國皇宮。如今鄭雲清要納我為妃,于情于理都是不合的。若是被滄瀾國現任君主祈君昊听了去,一定會將我要回去的。到時候,我便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這里。不會再給您添任何麻煩了。」

皇後只覺的芳塵這計謀說的既合理又對旁人無害,甚為可行,十分的欣喜,不禁回道︰「早就听聞姑娘聰慧,如今真是見識了。若是姑娘可以達成所願回去瀚玥國就再好不過的。君昊是陛下的表哥,雖然先前有些誤會,但兄弟之間的那些心結也不是解不開。若事情如此輕易便可解決,那就謝天謝地了。」

皇後正說得起勁,一旁一直沉默的文月卻突然發了話,「文月認為安姑娘的計劃有些不妥呢。」

芳塵與皇後聞此,都是一臉訝然的望向文月,似乎對文月的話,並不怎麼認同。

文月見此,也沒什麼好掩飾的,只十分淡然的解釋道︰「陛下與祈君昊雖是表兄弟,但三年前那一戰不僅破了安姑娘的家,也碎了這兩兄弟的感情。」

「陛下的脾氣皇後娘娘您最是了解,您覺得陛下會為此就放了安姑娘嗎?若硬是要這樣逼陛下就範,依陛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個性,是寧可與瀚玥國開戰,也絕對不會放手的。」文月說完深深的看了芳塵一眼,只覺的芳塵自私至極,先前明知自己不會同意,所以才要自己帶她來皇後這里游說單純善良的皇後的。

听了文月的話,皇後的神色也忽然黯淡了下來,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只覺的文月說的有理。

芳塵眼見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怎麼甘心就此放棄,于是白了文月一眼後對皇後說︰「皇後娘娘以為陛下是一個怎樣的君主?」

皇後沒想到芳塵會問這個,只猶豫了一下,便回道︰「陛下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政績斐然,戰功顯赫。能文能武,必會流芳百世的。」

芳塵聞此,淡淡的笑了笑說︰「那皇後以為,像鄭雲清這樣英明神武的君主,會為了我這樣的一個女人置黎民百姓的生死于不顧,置國家興亡與不顧嗎?」。芳塵說著側臉看了看文月,見文月臉色並不好看,便沒再看她,只等著皇後的反應。

听了芳塵的話,皇後心中似乎非常的掙扎,猶豫了半晌,才回道︰「我可以幫姑娘做什麼?」

聞此,芳塵心里這顆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從今往後,有了皇後這個同盟,事情便會好辦的多了。

「娘娘,我知道您一家忠烈,整個滄瀾國的人都敬您愛您。芳塵不會讓您干危險的事情,只求您將我的真實身份和被軟禁在滄瀾國的事情傳出去,並以最快的速度傳回瀚玥國,到時候,我便可以回到我夫君的身邊,便可以將陛下還給您了。」

皇後听芳塵說的如此輕巧,忽然有些飄飄然。沒想到困擾自己這麼久的心病,竟然這麼輕易的就可以被解決掉,心里頓時輕松了不少。

「這件事情就包在本宮的身上,若是姑娘能就此離開這里,與家人團聚,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無量的好事。所以姑娘只管安心的等著我的好消息。不出半月,瀚玥國那邊一定會有動靜的。」

芳塵聞此,拼命掩飾心中的興奮。先前雖然對此事已經胸有成竹,卻沒想到皇後會答應的這樣痛快。

如今當務之急便是親自打探君昱另一半靈魂下落。畢竟文月雖然對自己好,但始終不是可信之人,否則也不可能這麼久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探听到。

「皇後娘娘的大恩,芳塵無以為報,來世當牛做馬,結草餃環也會報答您的大恩的。」芳塵雖然無心說這些冠冕堂皇的感謝之語,但是此情此景,不說些應景的話也不合常理,所以只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望著皇後。

然而此刻,皇後已經完全沉浸于芳塵離開後的美好幻想中,對芳塵說的話也沒太放在心上。說來也是個沒有城府的善良女子。

因為要趕回宜榮殿復命,芳塵也不敢久留,又說了些爛俗的客套話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這一路上,芳塵沒有與文月說話,臉色並不好看。而文月也一樣,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隨在芳塵身側。

眼看快到宜榮殿,芳塵驀地放慢了腳步,回身對文月說︰「行了,送到這里就成了。若是你有心便時常幫我去藍妃那里看看。那丫頭心里頭有結,若總是這樣,對月復中的孩子也是不好的。」

文月只點了下頭,當是應了下來,而後望著芳塵,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芳塵知道若是再在這里耽擱,有些事又要牽著不清了,于是只當做沒看見,便低頭往前走。

「姑娘為何事先不與我商量,便擅做主張,您說的話只是敷衍皇後娘娘對不對?想必您也在擔心瀚玥國來要人時,陛下的反應吧?」

芳塵聞此,立刻側身望著文月,沒有回避,十分誠實的說︰「是,我的確有些擔心,但現在已經不擔心了。」

文月听芳塵這麼說,一臉的不解,只盯著芳塵,求一個解釋。

芳塵見此,淡淡的笑了笑,回道︰「就像是兩個孩子在爭搶一個風車一樣,本來打的頭破血流,但若是風車壞了,這場戰爭便瞬間結束了。」

「我安芳塵也是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格,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我絕對不會退縮,甘願做那個壞了的風車。」芳塵說完,沒再理會文月便徑自向宜榮殿走去,剛走出去幾步,又對文月說︰「君昱的事,文月你便不用插手了。從今天起,我會親自調查這件事。文月你若是不幫我,也不要攔著我。這可是你對我的承諾。」芳塵說完,快步離開了這里。只留文月站在原地失神。

安芳塵,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為何我總是覺的已經將你看透,卻總是在盲目的自大中迷失了自己。

我到底該怎麼辦,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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