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木沒想到洛華會殺過來,只從馬上躍下,勉強擋了一劍,這才發現眼前的綠衣女子並不是等閑之輩,力氣之大,出劍之快,招式之狠,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正當子木愣神之余,洛華又是一劍刺來,每次攻殺都是取人性命的狠招。芳塵見子木被步步逼退,只怕洛華真會要了子木的命,正準備上前攔著,便被譚杰拉了回來。「芳塵,刀劍無眼,你切勿上前。子木那小子這些年功夫精進了不少,我就不相信他還打不過一個姑娘。」芳塵聞此,趕忙扯了扯譚杰的衣袖解釋道︰「譚杰,你不知道這洛華的厲害,她——」還未等芳塵說完,只見子木被洛華絆倒在地,正準備一劍刺下,幸好子木反應快,閃過了那劍,否則不死也是重傷。眼見子木被逼退,只能轉攻為守,譚杰也有些訝然,雖然很想上前幫助,但是兩個大男人怎麼能夠聯手欺負一個女子,說出去也叫人笑話。所以只握著手中的劍,緊張不已。芳塵見此,知道再等下去,子木必是會被洛華所傷,所以一不做二不休,趁譚杰不備,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徑自擋在子木的身前,賭一把。賭洛華不敢殺她。洛華一劍既出,本想就此取了子木的性命,誰知芳塵橫插一腳,好不容易才收住了劍,眼下不但沒傷了子木,自己的臂膀卻因為收劍時用力過猛,給傷著了。芳塵眼見那劍差點沒入自己的胸口,只覺的方才真是好險,一時腿軟,倒在了子木的懷里。子木見此,趕緊將芳塵扶住站穩,滿眼擔憂的問道︰「芳塵姐姐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芳塵聞此,趕忙答道︰「沒事沒事,就是嚇著了。」子木見芳塵臉色慘白,有些氣惱的盯著洛華,喝道︰「你是來殺人還是護人的,上來就下狠手,我看你不像是侍衛,倒像是個殺手。」洛華聞此,強忍著臂膀的疼痛,白了子木一眼,回道︰「無論我是誰,陛下交代的事情我一定要辦到,即便是殺光你們,我也要跟在她的身邊。」洛華說著指了指芳塵。芳塵見洛華指著自己,心里十分的無奈,雖然知道鄭雲清是出自好心,但將洛華送來自己的身邊,未免太扯了。眼見事情僵持不下,譚杰只好出面說和。「既然洛華姑娘是滄瀾國國君派來的,咱們也不能壞了人家的好意。只是姑娘是忽然到訪,我們陛下並不知曉,末將著實有些為難。所以考量之後,只準姑娘這一路與我們同行,而將來到了聖都,可不可以隨芳塵入宮,還要我們陛下應允。」洛華見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也不願在這里與他們糾纏,只是點了下頭,當是答應了。芳塵聞此,望了望譚杰,點了點頭,便在子木的陪伴下,重新上了馬車。不一會,洛華也跟著上了馬車,車隊又開始緩緩的行進起來。眼見洛華坐在門口處不說話,只是抱著右臂,額角也滲出了冷汗,芳塵雖然心里有些怕,卻還是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傷到手臂了,我看看。」洛華聞此,趕忙別過身去,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不礙事的。我只是奉命保護你,到不想再跟你牽扯什麼。眼下你是主,我是僕,有什麼事盡管吩咐便是。」芳塵見此,只覺的這洛華真是個冥頑不靈的家伙,眼下也不想再搭理她了,省的自找不痛快。于是側身靠著車窗坐著,望著窗外的風景發呆。本以為與滄瀾國再無牽扯,卻不想來了個最讓人糾結的家伙。芳塵想著,嘆了口氣,無奈的趴在窗邊,抑郁難當。時近傍晚,車隊已經進入了瀚玥國的國土,整個護送的軍隊似乎都輕松了不少,慶幸這一路上的平安和順利。一到驛站,芳塵便趕緊下了馬車,直奔房間。誰知這洛華便像是影子似的,無論自己走的是急是緩,都是寸步不離的跟著。見此情形,芳塵心里忍不住吶喊道,鄭雲清你這是幫我還是整我,被洛華一時不離眼的跟著,我真是生不如死啊。眼見芳塵一進屋,就撲倒在床上,洛華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說︰「怎麼,天還亮著呢,就要睡下,難道不用晚膳嗎?」。芳塵聞此,將腦袋深深的埋在被中,含糊不清的回道︰「我不吃了,累了,要睡了,你不要管我,也去歇著吧。」洛華見芳塵這幅樣子,不禁柳眉一挑,抬手就將芳塵從床上扯了起來,拽著她就到了桌邊坐好,教訓道︰「陛下要我看住你,不光是你的個人安危,還有你的起居飲食,若是你不吃,我斷然沒法跟陛下交代,所以安芳塵,你是想自己吃,還是我來喂你吃?」芳塵聞此,看著桌上早就準備好的飯菜,又抬眼看了看洛華,自個拿起筷子,端起碗,食不知味的吃了起來。洛華見此,一臉鄙夷的瞪了芳塵一眼,坐去了一邊,額間依舊有細密的汗珠不斷冒出,卻強忍著,一言不發。夜里,芳塵早早的就睡下了,一日的顛簸,弄的芳塵身心疲憊,所以很快就睡熟了。洛華獨自來了前廳,揉著自己的右臂,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想著今天白天的事情,洛華的心里就氣惱不已,要不是安芳塵這丫頭多事,自己也不會為了急于收住這劍而弄傷了手臂。如今骨頭雖然沒斷,但是筋肯定是傷到了,幾日之內可能是不能再舞劍了。這安芳塵還真是我的克星。洛華想著,恨不得現在就沖進屋里,掐死芳塵。可是為了鄭雲清,她不能。可是此次來瀚玥國,也不知有沒有歸期。雲清,我只是想用我的一生來守護你,怎麼就這麼難呢。正當洛華糾結對鄭雲清那難以實現的感情時,卻忽然听到有人叩門,于是下意識的從椅子上跳起,一個箭步沖到門邊,輕聲問道︰「是誰?」半晌,外頭沒有回答,洛華分明感覺到有人的氣息。卻無人應答,頓時覺的蹊蹺,于是提劍開門,只將門外的人逼到了一旁。誰知那人眼疾手快,似乎知道洛華手臂受了傷,只抓著洛華的痛點,將她拽到身前,奪了洛華的劍,反身將她逼到了門前的柱子邊。洛華心里急,但眼下也用不上力氣,只能掙扎著抬眼望去,便對上了一對如皓月般明亮純淨的眼楮。是白天那個與自己過招的小將?「你放手。」洛華心里氣惱,只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子木見此,也有些不好意思,趕忙商量到︰「我本無心傷你,但若是方才好好與你說,如今說不定早就成了這刀下鬼了。所以你答應我,只要你不叫不鬧,我就放了你。」洛華過去哪受過這份侮辱,雖然氣的發瘋,卻也不得不答應下來,于是點了下頭。子木見此,雖然有所擔憂,但還是按照約定松開了手,卻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以防洛華偷襲。誰知這洛華倒還算講信用,子木松手之後,便沒動手,只是安靜的站著,用惡毒的眼神盯著子木,似是要將他碎尸萬段一般。子木知道自己方才是有些過分,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于是趕忙將剛剛奪過來的軟劍還給了洛華,略顯抱歉的說︰「洛華姑娘,不管是今日白天還是方才,我都是無心傷你,今晚來這里叨擾,不是為了別的在,只想給你送瓶藥油。」洛華一把奪過軟劍,收于腰間,但眼見子木從懷中掏出一瓶藥油,本來冰冷的眼神,忽然變的溫和了不少。有些恍然若夢的感覺。從來,從來都沒有一個人,對她如此溫柔。想到這里,洛華有些臉紅,忽然覺的很不自在,于是冷冰冰的回道︰「我才不稀罕你的東西,趕緊拿著這瓶東西,滾遠點。」洛華說著轉身要往屋里去。子木見此,慌忙拉住了洛華的手臂,誰知又弄疼了洛華,一時之間真是有些不知所措,趕忙松了手,道歉說︰「洛華姑娘,我知道你不願收我的東西,但在下是真心希望姑娘好。如今只將這東西放在地下,姑娘千萬不要因為跟我制氣,而與自己過不去。在下告辭了。」子木說完,將藥瓶放在了地下,又看了洛華一眼,輕嘆了口,便轉身離開了。洛華見子木走遠了,這才松了口氣,回身看著那瓶藥,冷哼一聲,進了屋,沒再理會。眼見門剛關緊,卻又被打開了,洛華邁出門檻,小心的的拿起台階上的藥瓶,收進了懷里,嘴里念叨了一句︰「不要白不要。」便有重新回了屋里,將門關嚴了。第二天一早,芳塵很早便被洛華喊起來了,只說要加緊趕路。其實洛華自個心里自然有個小算盤,她只想著趕緊把安芳塵送回瀚玥國,等到瀚玥國的國君答應放了這丫頭之後,便快馬加鞭的趕回滄瀾國,回到鄭雲清的身邊。接下來的幾天,芳塵與洛華都是相安無事,洛華對于子木也沒了當初的敵意。卻也只是獨善其身,除了芳塵,並不與人多言。而芳塵似乎也習慣了洛華的陪伴,倒也沒有開始那麼排斥了,有時候還會跟洛華說些不痛不癢的小笑話。最後也只換來洛華的幾個白眼。而洛華是打心眼里覺的芳塵是個蠢鈍如豬的傻瓜。眼看再過兩天就要到聖都了,芳塵也變的沉默起來,子木和譚杰都發現了芳塵的異樣,嘴上不說,但心里卻擔心不已。而洛華自然也感覺到了芳塵的變化,卻也無能為力,只是冷眼旁觀,看著安芳塵這丫頭,到底要怎樣面對翟淵,面對那個深陷于陰謀而不幸害死自己親哥哥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