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來也 正文 二六一章言多必失

作者 ︰ 芳塵去

眼見寶清走了,芳塵也頃刻頹了下來。心里有些酸楚。

為何我與寶清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子柔見芳塵臉色不好,趕忙推開了攙扶的婢女,緊握著芳塵的手,輕聲細語的勸道︰「姐姐這才回來,就鬧到這個地步,也著實讓人心痛。眼下芳塵姐姐就可憐可憐我這有身子的人,切莫動了氣啊。」

芳塵聞此,這才回過神來,趕忙牽著子柔到一邊坐下,問道︰「瞧我這性子,這些年都改不了。丫頭,你實話告訴我,現在身子可好,要不要請太醫來瞧瞧。」

子柔望著芳塵,溫和的笑了笑說︰「沒什麼大礙的,只是恍了一下神,還不至于如此嬌貴呢。」

子柔剛說完,一旁的俏丫鬟語楚就接了這話茬小聲嘀咕道︰「娘娘總是說自個沒事,什麼都忍著,到最後難受的還不是自己。」

芳塵聞此,抬眼看著語楚,眼中閃過一絲訝然,難不成子柔在這宮里還常受欺負?

眼見芳塵起了疑,子柔趕緊打圓場道︰「芳塵姐姐莫怪,這語楚是先前從將軍府帶來的丫鬟,話多,不懂規矩,您不用听她瞎說,我自個的身子,自個清楚。」

芳塵見這語楚一副精明直率的樣子,倒也不討厭她,于是望著語楚問道︰「你告訴我,你們主子在這宮里可是受了很多委屈?」

語楚听芳塵這麼問,臉上的喜悅溢于言表,趕緊回道︰「主子一直說您是她的娘家人,如今見了娘家姐姐,奴婢可是要將主子這些年來受的委屈好好說說呢。我們主子這些年可是熬太苦了。」語楚說著,十分委屈的撇了撇嘴,斜眼看了看子柔,眼中已然含了淚。

子柔眼見語楚如此不懂得分寸,不禁皺起眉來,側身數落道︰「你這丫頭,我平日里在昭賢殿慣著你就好,如今出來,可不要亂說話,趕緊出去,我還有些體己的話要跟我姐姐說。」

芳塵聞此,不禁攔到︰「子柔,你什麼都別說,我看這語楚,也是個機靈的丫頭,有自己的主意。眼下我也想听些實話,你就不要攔著,讓她說。」

子柔見芳塵執意要听,也就沒了辦法,只輕嘆一口氣,便沒再攔著了。

語楚眼見芳塵是個通情達理的主子,趕緊欠了欠身子,向芳塵行了一禮,便回道︰「既然您讓奴婢說,那奴婢便就如實的說了。」

語楚說著,便清了清嗓子,煞有解釋的講了起來。

「娘家姐姐,您可不知道,如今我們主子雖然風光,卻也剛得了這名分不久呢。」

芳塵聞此,有些詫異的望著子柔,見子柔神色黯淡,趕忙收回了目光,一臉猶疑的望著語楚,示意她趕緊說下去。

語楚會意,又接著說,「記得三年前,陛下登基不久,便寵幸了主子,可是皇後娘娘總是以主子的出身為由,阻止陛下給主子名分。實則是怕主子搶了她的風光——」

「不是那樣的,皇後娘娘也是有她的顧慮,我並沒有怪她。」子柔見語楚話語犀利,趕緊出來解釋。

芳塵聞此,趕緊握了握子柔的手說︰「丫頭,你現在什麼也別說,我只听這語楚說,你別急。」

子柔听了芳塵的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而後嘆了口氣,便沒再阻攔。

語楚似乎也覺的自己方才說話的語氣和口吻,有些不敬,也稍微收斂了一下,接著說︰「後來,主子一直跟著宮里的女官住在尚宮局,自然都沒有機會親近皇上,這一過也是快三年的光景了。」語楚說著,低頭望望子柔,真心替主子委屈。

「半年前,主子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又沐了聖寵,天公見憐,又得了個孩子。本來以為可以給陛下名正言順做娘娘,誰知皇後娘娘卻萬般加害——」

「住口。」

子柔听語楚竟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當即打斷了她,抬眼盯著語楚,教訓道︰「我今個就不該領你來這,你這張嘴,什麼時候能有個把門的。這話今日是說給我姐姐听,若是他日讓旁人听去,我可是連你的尸骨都找不齊呢。」

語楚聞此,含淚望著子柔,十分委屈的抹了把淚,低語道︰「我是心疼主子,知道娘家姐姐是有本事的人,想著讓娘家姐姐給您出頭呢。」

子柔听了語楚的話,幽幽的嘆了口氣,眼中不知何時也蓄滿了淚水,只輕聲說︰「往後可別亂說了。」說著又抬眼望著芳塵說︰「姐姐,這丫頭不懂事的,她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雖然語楚並沒有將話說完,但芳塵入宮多年,宮里女子的手段和陰謀她雖然沒有使過,卻也清楚的很,也沒打算再讓語楚那丫頭多說,于是望著語楚說︰「行了,你主子的話你就記在心上吧。往後該說的話便說,不該說的就不說,小心將來禍從口出,不光害了自個,也連累了你家主子。」

語楚聞此,微微一怔,當即低下了頭,一臉擔憂的望著地,滿心的恐懼。

芳塵見這語楚是知道怕了,也沒打算再為難她,于是吩咐道︰「你們主子方才受了驚,她自個雖說沒事,但我也不放心,你若是真的心疼她,便趕緊去找個可靠的太醫來給她瞧瞧,咱們也好放心啊。」

那語楚得令,趕緊領了旨,謝了恩,只道了句,「奴婢一定快去快回。」便出了門去。

子柔看的出,芳塵是有心將語楚支走,也就沒說什麼,只是安靜的望著芳塵,等她發問。

此刻,芳塵心里雖然有千百句話要問,但望著子柔已經出懷的小月復,也就不忍問了。

芳塵了解寶清的性子。知道依寶清的性子,若是說刻薄子柔是會的,若是明目張膽的陷害子柔月復中的孩子。按寶清那縝密的個性,可是不會那麼傻,表現的那麼明顯。

所以說語楚放才說的那些話,雖然有一定的可信性,卻並非全是實話。

只是從子柔的神情來看,的確是十分的疲憊。正如語楚說的那樣,子柔如今雖貴為榮妃,卻也過的是水深火熱的日子。

即便是月復中的孩子平安降生,那這孩子于情于理,也是會送到寶清那邊教養的。

方才,子柔雖然說自個知道君昱的下落,可是芳塵就算是再著急尋君昱,也不能因此害了子柔。

子柔先前說的話,寶清恐怕早就記在了心里,若是自己一會兒真是殺去了君昱的處所,那過不了明天,子柔便會出事。

看來子柔這丫頭,還是個孩子,總把一切想得那麼純粹,那麼簡單。你可知在翟淵眼里,君昱並不是他的兄弟,而是動搖他江山的敵人啊。

若是說翟淵真的想放君昱,那早就放了,怎麼可能將這消息守得那麼緊呢。

子柔見芳塵一直沉默著不說話,一時之間也有些沉不住了,不禁低聲問道︰「芳塵姐姐,何以愁眉不展,可是有什麼心結,若是說昱王爺,許是在——」

「子柔,別說了。」

還未等子柔將話說完,芳塵便果斷攔了下來。

子柔聞此,有些訝然,望著芳塵,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怯生生的問道︰「姐姐怎麼了,我只是想告訴你,昱王爺的下落。」

芳塵見子柔這幅神情,心疼的模了模她的臉頰,輕聲回道︰「傻丫頭,姐姐若是要找昱王爺,自會去跟翟淵說,若是在你這里知道了君昱的消息,皇後那邊許是要怪罪下來的。」

子柔聞此,依舊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是一臉茫然的望著芳塵,眼中滿是不解。

芳塵見此,也無從解釋,便又說︰「子柔,答應姐姐,在這宮里,多說多措,少說少錯,有些話是讓他爛在心里也不能說的,知道嗎?」。

子柔聞此,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似乎對芳塵的話,還是有些不理解。心里想著︰只是說出昱王爺的下落,難道這也是可以要命的事?

芳塵眼下也沒有什麼精力跟子柔詳談,又輕輕的拍了拍子柔的肩膀說︰「丫頭,你只記住,在這宮里就是言多必失。你記住這一點就好。」

子柔聞此,依舊沒有覺得自己方才說的話,做的事有什麼不妥,卻也順從的點了下頭。

芳塵看的出,子柔這孩子並不是真心的理解了。

也難怪,子木和子柔兄妹倆出身鄉野。雖在將軍府住了些時日,打小卻也沒有機會經歷那些明爭暗斗的無恥勾當。

子柔這孩子雖然聰慧,卻是善良活潑的孩子脾氣,凡事不會多想。

如今在這宮里已經受了三年的委屈,才得了個榮妃的名分,也算是天公見憐了。

只是憑寶清的心計和性情,子柔應該是根本就沒有機會入宮,更別說得了如今的封號呢。

看來子柔這背後定是有貴人相助。

若是猜的沒錯,這貴人不是旁人,正是這瀚玥王朝的新君,祈君昊。

就是翟淵,我曾經的摯友,翟淵。

想到這里,芳塵苦澀的笑了笑。

想不到我與翟淵也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翟淵,那個我寧可欺騙君晏都要保護的朋友。那個我最信任的人。卻是傷我最深的人。

我的家,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的一切一切,都在三年前的那一天全部毀掉。

翟淵,你如今是以怎樣的心態,怎樣的目的,接我回來。

與你而言,我安芳塵到底算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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