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眼前的食物很樸素,卻做的精致,就連最普通的蔬菜也切的整整齊齊,看得出做菜的人花費了很大的功夫去制作。可現在虞姬又如何嘗得出其中的味道?這幾天整日茶不思,飯不香的。任何食物只是機械化的送到自己的嘴里,味道猶如嚼蠟,任何饕餮也不過是為了果月復。而每當有馬蹄聲經過門口,或者有什麼動靜時,都會放下手的事情急匆匆奔出臥室,往外看去,最後又失魂落魄的回來。就連杜芸都不由得嘆了口氣,感嘆虞姬的痴情。
剛剛吃完了自己的午餐,虞姬突然听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是再熟悉不過了,有時出現在夢中,有時甚至出現在幻听中。她剛剛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卻又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響亮的聲音。
「虞姬~~~~」
虞姬手上粗糙的瓷碗掉在了地上,瞬間摔成了無數碎片。白色的粉末飛揚而起,各種碎片則散落了一地,可虞姬根本不在乎踩上那些可能會刮破她柔女敕雙腳的碎片。踱著飛快的步子,拉起了自己的裙擺,往屋外跑去。
剛剛跑出去,就看見一個人騎著一匹戰馬往自己這邊跑來,那熟悉的輪廓終于和那熟悉的聲音重疊了在一起,沒錯。那就是嵐。自己朝思暮想的嵐。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顧不得自己缺乏打理而打結的頭發,也顧不得拭去自己眼眶里流淌出的滾燙液體。迎著風塵,加快了自己腳步。許多路過的士兵都帶著驚奇的目光看著自己,可她根本不在乎,她只要盡快到嵐的身邊,那麼一切都會好起來。
嵐的輪廓從模糊變成清晰,最終虞姬可以看清楚嵐身上的每一個細節。而嵐好不容易將戰馬停在了一邊,幫助早已被戰馬顛簸的苦不堪言的夏諾雅下了馬,他也耐不住自己的步伐,往已經哭成淚人的虞姬那邊跑去。
還有五步,虞姬看到了嵐那凌亂無比,帶著寫泥灰的頭發。
還有四步,她看見了嵐那熟悉的笑容,那充滿自信,又給人溫暖的眼神。
還有三步,她看見了嵐身上那寫傷痕,許許多多都早已說不清來歷,卻證明著她們之前的出生入死。
還有兩步,虞姬的雙眼已經被止不住的淚水染成一片,泣不成聲。她內心的委屈,苦悶再這一瞬間再也抑制不住了。嗚嗚的哭聲伴隨著淚水從心發出。
還有一步,她可以感覺到嵐的呼吸,急促的呼吸。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又重新的跳動了起來。
嵐和虞姬終于摟在了一起,幸福,思念,那種互相依靠的感覺。復雜的感情融合在了這深深的擁抱里。虞姬止不住的哭泣,和嵐那傻傻的憨笑。引來了不少士兵的圍觀。虞姬的小手不停的捶打在嵐的背上,像是把自己內心的情感渲泄而出。嗚咽的她沒沒法說出一個詞。只能盯著嵐的臉龐凝視許久,怕自己一閉眼,就離自己而去。
「虞姬,我回來了。抱歉,這次有點遲到了。」嵐沒有哭,只是幸福的笑了。他終于又回到自己的愛人身邊,一時間只有這句話說了出來
虞姬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了自己的貝齒,在嵐還沒有反映過來之前,狠狠地往嵐的左肩上咬去。皎白的牙齒很快就咬破了嵐的皮膚。鮮血也從肩膀上流淌出來。混合著虞姬的眼淚,一同滴落在了五角村的泥地上。許久,虞姬才松開,她在嵐身上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記,就如同像上天宣告著,嵐是屬于她的,誰也無法奪走。即使是命運,也再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這,這是給你這次的懲罰,。下次,下次再也不要……」虞姬嘗試著調整自己的呼吸。嘗試著跟嵐說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她的腦子早已因為缺氧一片混亂,在幸福中有一種令人眩暈的感覺。紅潤的雙唇沾染著嵐的鮮血,一時語塞。
「歡迎,歡迎回來。」虞姬終于停止了哭泣,用手擦去眼眶附近的淚水,那清澈的雙眼早已哭得紅腫不堪,淚水又染花了先前的胭脂,導致虞姬整個臉蛋都花成一了片。
嵐剛想回答。卻再背後听到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人是你打昏的?」那人正是杜芸,此刻她正穿著著平時裝備的鎧甲,作為自己父親的副將在村里巡邏。就在不久之前。在另一名巡邏兵的匯報下,知道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又看見自己軍營中一群士兵圍觀。便帶了幾名侍從趕了過來。看到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虞姬在一邊,還沒調整過來。她想上前去解釋什麼,卻看見杜芸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和嵐。嘴里又說了一句:
「你知道嗎?現在這個五角村是朝廷的軍營,我不管你是誰,要進軍營必須通報,你這樣打昏一個守衛,騎著戰馬直接沖進軍營內部,把整個軍營的內部秩序搞的一團糟。你知道你違反了多少軍紀嗎?即使你不是我們軍隊的人,我也可以治你的罪!」堅定的語氣看上就像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她又狠狠地瞪了瞪那些圍觀的士兵,許多士兵被這麼一瞪。立刻便散了回去。有的則是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虞姬見杜芸一臉嚴肅,也認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稍微整理了一下儀態,便開口道。「杜將軍,嵐只是迫切的想看到,並沒有故意要破壞軍營內部秩序,更不會故意打昏一個守衛,一定是有原因的。能不能就這麼算了?」虞姬口氣中帶著懇求。
「軍營豈能兒戲?這就是你說的嵐?他到底哪里好了」杜芸只是說了這一句話,虞姬就知道這次她是動真格的了。顯然杜芸平時遵紀守法,自然對如此無視軍紀的嵐有些不滿。
「那……請問……要怎麼處罰呢?」虞姬退了一步,希望杜芸可以從輕發落。又拉拉嵐的手臂想讓嵐主動認錯。
嵐被那將軍說的心底有了一點怒意,但看著虞姬的面子,他還是想打算道歉。可還沒開口,那杜芸就說道。「私闖軍營的平民,二十大板,擾亂軍營,二十大板,還打昏了一個守衛,五十大板。一共九十大板。」軍紀一直銘記于杜芸的心中,很快就給出了執行方法,還招呼了兩個手下,前去抓住嵐。
「喂,他可是剛剛從山谷上爬上來,還剿滅了一山寨的山賊呢。你這樣九十大板打上去,估計他就得死了!」一旁的夏諾雅再也看不下去了,之前看著虞姬和嵐卿卿我我就已經夠她受的了,現在又看見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副將要打嵐,自然忍不住說了一句。
「笑話,上次我們去偵查,那群山賊少說都有七八十人,就憑他那身板,和手無寸鐵的樣子,還剿滅山賊?還有,你又是誰?莫非是嵐的新相好?」杜芸發出一聲譏笑。在她眼里看來,嵐只不過是一個會鑽空子的人而已,她甚至開始懷疑嵐是否真的是虞姬的救命恩人。
「你……」夏諾雅不知道如何回答,而虞姬也不知道如何去跟杜芸解釋,周圍的氣氛頓時陷入了緊張。
「啊呀呀。何必吵架呢。」這是杜洋騎著自己的戰馬過來了,而虞姬仿佛看見了救星。頓時心里有了點底氣。
「事情我已經听士兵說了,那叫嵐的是犯了一些軍紀。但是我們的騎兵確實有錯在先,更何況與其在這里討論如何處罰一個可以為我們共同對抗黑甲軍的人。自然有些不妥,杜雲(杜洋在他人面前還是這樣稱呼自己女兒的),你或許有所不知,這位叫嵐的在洛城守衛戰的時候,可是一箭一個準的,那可是我親自听那些洛城出來的散兵說的。」
「可是,父親大人……」杜芸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自己的父親給制止了。
「如果你真的有什麼意見的話,明天你們可以來次比試,就按照我們當初招募士兵的方法就行了,到時候你在下定論吧。現在還是讓這兩位去吃點東西吧,我都能听見他們的肚子叫聲了。」
的確,嵐和夏諾雅也感覺到了有點餓,一听到有吃的。心頭的氣也消退了不少。跟那名將軍點了了點頭,就與夏諾雅跟虞姬一同往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