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紅香並未轉身,依舊抱著桂兒。淚已干,心不定。
他們的決定勢必與沁蘭所願相悖,而馮二爺他,會不會言而無信呢。
似乎猜到她的心思。馮二爺腦門抽搐。唉,女人啊~~~~~~~
存心一般,他故作聲勢大咳出聲︰「原來二夫人也在此,那我就不必多跑一趟了。」
蹲著不做聲。
按理應該尷尬接不上話的馮二爺反更順溜了︰「老爺是讓我做個說客,請二夫人把桂兒領回院靜養。既然夫人在此,那就請吧。」
紋絲不動。
「來人,幫二夫人送桂兒姑娘回院!」手一抬,幾個下人就要上前。馮某人心中桀桀奸笑,我看你動不動。
「慢著!」牙恨得癢癢,巴不得對著面前倆人一頓狂扇。深呼吸一口,不可亂不可亂……
「既然老爺請你當說客,那你倒說說看吶。哪有一上來就趕人的,不合規矩吧?」
「也是啊。那好吧,老爺,我現在就先把你的話一一轉告。」崔紅香咬牙切齒的模樣只叫他大叫過癮。此人惡趣味可見一斑。
石老爺連連點頭,臉上的肉隨著動作像極了層層漣漪的湖面。馮二爺的到來著實給他漲了聲勢,二夫人也只有憋氣的份。
「老爺、二夫人、管家及下人們都在此,今日我替老爺宣布兩件事。」眾人凜神細听,生怕錯過一個字。
「第一件,丫鬟桂兒不幸被傷,神智不清。取消納妾事宜,送回三院靜養。請醫問診,一切照舊。未免傷及無辜,令,禁足!」
說話間不時瞟向紅香,看她還能否沉得住氣。
對方銀牙格格作響,若眼神可以刺物,馮二爺怕已是體無完膚。
「第二件,」馮二爺音調越發高昂,簡直是用報喜的口氣宣布這樣一件傷心事。「三小姐沁蘭前日打傷丫鬟桂兒,推二小姐沁蓉落水,惹石家上下人心惶惶。此舉敗壞家風、藐視家法、目無尊長。雖已除去拜禮名額,但責罰仍不足訓。念三小姐年幼,定,禁足……」
「你!」崔紅香像被拉滿的弓,極具危險,卻無的放矢。
怎麼辦?要怎麼說?冷靜……天吶!要我怎麼冷靜!
待在這一天,她們就離死更近一步。他們遲早會除了沁蘭,家族利益或是個人恩怨,都是借口。沁蘭這步險棋看來已是棋錯一著。他果然信不過!
見她倆眼噴火,瀕臨失控。馮二爺狀似無辜抬頭望天。
不給你點教訓,以後怎麼合作呢。總不能動不動就懷疑他吧。他像是不守信用的奸詐小人嗎?
約莫著情緒醞釀夠了,他才悠然啟口︰「不過……」
石老爺這會子正慶幸,聞言一愣。嗯?有不過嗎?
崔紅香也被這兩字砸醒,戒備著。他又想什麼壞招?
「不過老爺念著夫妻之情,加之三小姐確是稀才,決定寬大處理。禁足一月,等三小姐和桂兒身體無礙,送往後山寺廟。日日吃齋念佛,為石家祈福,以此贖罪,消除心魔。」
石老爺一時會不過來,怎麼話頭一轉,形勢天壤地別?
「馮弟,這個……」
下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謝老爺恩典。」崔紅香反應快的跪拜。心中喜愧並具。喜,終于如願。愧,枉費馮二爺一番心意,小人心度君子月復。
「 咚」,石老爺跌坐在凳上,徹底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