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望郡,沒有去石府。
馬車直接沿山路駛到了寺院後門。
舒玄想跟進去,被沁蘭婉拒。
于是有些落寞,臨了非要把刑柯留下,千叮萬囑他好生看護。
院子里出乎意料的冷清。
沒有霽月預期的大呼小叫,沒有心琪的歡喜雀躍。
「心琪?霽月?」沁蘭解開斗篷,搭在手上。邊走邊喚。
「三小姐。」九順等在前面,上來迎接。
「發生什麼事了?她們人呢?」沁蘭直覺肯定出了什麼變故,不然她心頭不會這麼不安。
「施主你回來了。」
轉角,台階上赫然出現了負手而立的井空。
沁蘭怔住,隨即反應過來,往里奔去。
到了霽月和心琪的房間外就開始彌漫濃厚的藥味,再往里,住持在把施過的針收起。
他對沁蘭點點頭,「在里面,去看看吧。」
沁蘭口干舌燥。她有些怕,不知道面對的將會是怎樣一副悲慘畫面。
這幾日,快節奏的心跳幾乎沒停止過,有些時候沁蘭懷疑它會突然從嗓子眼蹦出來。
比如現在。
沁蘭腳步極輕,但還是驚動了床榻上的人。
她努力昂起頭,顫微微向沁蘭伸手。
「霽月。」沁蘭撲坐在床邊,雙手與她的緊緊相握。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霽月臉色如同一張白紙,嘴唇發紫干裂。
她虛弱地像秋日的落葉,身體單薄得讓沁蘭不敢伸手觸模。
更甚,是霽月嘴巴開合,卻只能發出嗚嗚聲。
誰干的!沁蘭鳳瞳滲淚,難以置信。
「她中了毒。我用針替她封住穴位,暫時不會擴散。不過,這毒棘手的很,得趕快派人尋藥。不然,她會永遠失聲。」住持慈悲心腸,聲音掩不住哀痛。
「一出事,九順就及時知會了。在施主回來前,師兄禁止了寺里一切人員外出。」就是往日不正經的井空也不禁動容。
「是什麼樣的毒?需要什麼藥大師盡管開口,我就是尋遍承月也要把她治好。九順!」
九順進來接過住持遞過來的單子,旋身快步跑出去。
見沁蘭如此重情重義,霽月眼角滑下一滴熱淚,嘴唇無聲張了張。小姐……
提到毒,住持臉色凝重。
「奇怪的是,她體內有兩種毒混合。慢性毒已存了一段時間,無感,但五髒六腑已受傷害。導致她發作的烈性毒是昨日投放,幸好用量不大。否則……」
否則什麼?不說沁蘭也能猜到是怎樣的可怕後果。
她心抖了,用力握了握霽月冰涼的手指頭。
「但女施主被第一種毒侵蝕在先,再加上這麼一催,那自然就是雪上加霜。發現她時,已經口舌紫黑,奄奄一息。」
「慢著」,沁蘭似乎想到了什麼,「大師說她體內的毒已經存了一段時間?那麼,我為何……」
她看向井空,後者對她點點頭以示確認。
「浥梅」,因為她喝過「浥梅」。
下毒的人要害自己,反而連累了霽月和心琪。
對了,心琪!
沁蘭四處張望︰「那心琪呢?她還好嗎?她不在這里?」
井空和住持相顧,皆搖頭不知。
轉頭以眼神詢問霽月,她也是一臉茫然,默默垂淚。
沁蘭的心 當一下掉到谷里。
心琪絕不會無故失蹤。
離開不足十日,身邊兩個親近的丫頭,一個被毒,生命垂危;一個失蹤,杳無音訊。
到底是誰這麼狠的心!
眸子里射出逼人寒光,卻在面對霽月時春風化雨。
沁蘭音調平和,似能撫平創傷。
「我派人去找她的。心琪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你別擔心,只管躺著休息就好。我一定要把你治好,沒你在身邊叨嘮,小姐不習慣呢。」
「撲哧」霽月破涕為笑,紅著眼看沁蘭半響,終于輕吟一聲沉沉睡去。
沁蘭替她掖好被角,面色凝結如冰。
她招來門外守衛,輕輕在他耳邊嘀咕兩句。
守衛躬身退了出去。
井空好奇詢問︰「你跟他說了什麼?」
沁蘭沒有理會,只幽幽說了一句。
「想害我,奉陪。傷害我身邊的人,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