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相信,初見他時的這道聲音,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
清清淡淡,溫文爾雅,卻又像一眼深水,看的清澈分明,卻永遠無法模透。那里似是帶著厲聲,可是他的眼楮,卻在觸及她的剎那,透出笑意。還是從一開始,他就是笑著的…….
「剛才說什麼?」
他一襲梨花白的錦袍,錦袍上繡著的花紋與她手里模著的龍袍如出一轍。十一皺眉,思緒全部放在了兩件龍袍上,完全忽略了君王的問話。
白色的也算龍袍嗎?可是為什麼要將明黃色的這一件藏的這麼好,而且那個‘淵’字……
龍離冽嘴邊的笑那般釋然,只是一雙如琉璃般好看的眼瞳一直看著那個蹲在地上眉頭緊鎖的女子。
「難道在你眼里,朕還不如這件衣服?」彎下腰,單手握著十一還抓著龍袍下擺的手,將它從那移開。
他的手,好冰好冰。
起身的同時,借著從窗戶外流灑進來的日光,十一這才看清了眼前的這位君王。那人高高綰著冠發,長若流水的發絲服帖順在背後。他的俊秀是一種極致,是連女人都比不過的美麗,那種美不帶半點陰柔,是種驚心動魄的魅惑。
他忽然就笑了,笑的攪動了一池春水,驚到了還有些愣怔出神的十一。
「皇,皇上吉祥!」做戲做足,十一的這個太監扮的果真機靈。
「剛才都看見了什麼?」龍離冽沒有理會跪著的十一,將那本天馳史書放回原位,掛著龍袍的書架便又轉了回來。
「奴才什麼都沒看見,奴才只是進來替皇上打算寢室的。」
「哦?是嗎?」龍離冽也不動聲色,只是用手輕拭了下書架,然後緩緩的伸到十一面前。
頓時,十一滿頭的黑線。此刻,皇帝細皮女敕肉的玉手上就那麼染上了厚厚的一層塵土。真不知道之前那些打掃的太監們是干什麼吃的!虧她還覺得這里干淨!
「朕剛才听到你說……」十一感覺到,龍離冽在說話的時候,修長的手指輕輕掃過她的胳膊,溫柔的握住。又是那種不尋常的冰冷,即使隔著衣服,她依舊能清晰的感覺到。「淵是嗎?」
她沒說話,等著他說。
「你看到了?」
「沒看見。」
龍離冽挑眉,擺明了在說︰朕不信。
十一不由秀眉皺起︰「我說沒看見你不信,我要說我看見了你肯定賜我死罪。那你說我該怎麼說?」
十一發誓,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裝無辜。
「別說出去。」龍離冽笑了笑,只輕輕的笑著說了這四個字就松開了她。
「就這樣?」
「不然……你希望朕殺了你?」他陡然轉過頭,又是對她雲淡風輕的一笑,笑的那麼擾亂心智,真是妖孽!
十一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對著龍離冽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抬頭,望見龍離冽就那麼直直的望著自己,十一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難道她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
「跟來伺候朕沐浴。」
他說。她應了聲,便也跟了上去。走了幾步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他剛才說的什麼。「你剛才說什麼?」她幾乎驚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