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緩解歐陽諾緊張焦躁的情緒,這次的場景是山間的一棟日式別墅,歐陽諾與MAGI坐在廳內,外面是隱隱綠樹和清澈的池塘,水車滴水的聲音有韻律地回響著,安撫著歐陽諾的心靈。
MAGI溫柔地奉上一杯茶︰「諾,別太擔心,身正不怕影子歪。」
「謝謝你,還是你最了解我。」歐陽諾接過茶杯,閉上眼楮細細品嘗著茶香,這杯茶從味道上來說是完美的,但與神堂峪沏的茶相比,還是少了某種精神。
清香的綠茶順著身體流淌,這溫暖的感覺使歐陽諾漸漸放松下來,事情永遠沒有想的那麼遭,不過是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罷了。
「幫我掃描下記憶,把我在總務部牽扯到的事情列一張表出來,上面要有明確的時間線,一會警察的盤問應該會很具體,我的表現會直接影響他們的調查方向。」歐陽諾放下了茶杯,放下了焦躁與不安。
一份詳細的事件時間表擺在了歐陽諾的面前,他大概記憶了一遍,又反復思考了其中的細節,胸有成竹。
根據他的猜測,TBS已經與其它機構聯合在一起,面對這個事件他們一定會資源共享,除去媒體資源以外,政界資源的共享才是最可怕的。
在日本的政治體系中,政客與財團的關系是密不可分的,政客必須依靠財團才能上位,才能宣傳自己,而財團則看好政客們在上位後擁有的權利,從中謀取利益。
這是一條清晰的關系線,TBS——財團——政客——警署。
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這麼長時間的醞釀,這條關系線應該早已打通了。警察在後續的調查中無疑會更偏袒TBS一些。
不過這終究是法治社會,用卑鄙的手段一手遮天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這件事,牽扯了太多輿論和名人,TBS應該不敢肆意地捏造證據,把歐陽諾一棍子打死。
所以他們會依賴警署,警察在調查自己的時候,一定會事無巨細,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會放過。
歐陽諾反復思索著事件的全部經過……
首先,也是最大的問題,那就是證人。
明確牽扯到這件事里的只有歐陽諾和白川,受迫害的藝人只是受害者,他們什麼都沒有見到,也不能證明什麼。
往最壞的方向想,歐陽諾確信,白川已經被TBS搞定了。
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白川絕對已經站在了他們那一邊。
這個卑鄙的家伙會做偽證,跳出來指認歐陽諾,說出同本田佑一樣的話。
對于他來說,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坐幾年牢罷了,與得罪龐然大物相比,這算不了什麼。如果順著TBS,他也一定會得到不菲的安置費,算是彌補了退出職場的損失。
這只瘋狗,還是用自己最後的一口氣狠狠地咬了歐陽諾一口。
不過僅僅有人證是定不了罪的,白川所說的話畢竟只是一家之言,缺少物證的支持,他的出現只會擾亂警方和公眾的視听,但並不是決定性因素。
「諾,白川的事情我要提醒你一下。」MAGI始終跟著歐陽諾的思維在走,在這里打斷了他的思緒。
「請說。」
「你好像有把柄在他手上。」MAGI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出了這個事實。
「……難道……」一股猛烈地電流突然襲擊了歐陽諾的神經,他不住地敲著腦袋,只恨自己太過魯莽,「我怎麼忘了,視頻……視頻……我毆打池田的視頻……媽的……」
歐陽諾在白川的辦公室里看到過這段視頻,自己那時的表現很瘋狂,可以定性為一種純粹的惡意傷人行為,單是這件事就讓他吃不消了,如果再與池田的死聯系在一起,這無疑會讓他坐牢。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這個視頻是一個巨大的漏洞,現今已無力彌補。
歐陽諾搖著頭,空洞地嘆道︰「我還是太年輕了,被一時的勝利沖昏了頭腦,這次的事還是欠準備,如果我冷靜一些的話,完全可以在離開TBS之前料理好這一切……」
看著歐陽諾落寞的樣子,MAGI很傷心,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一個如此絕望的歐陽諾。
MAGI起身走到歐陽諾身旁,輕輕地抱著他,讓他靠在自己的胸口。
「諾,事情永遠沒有想象的壞,從剛才警方的態度上來看,白川應該還沒有呈報那段視頻,否則警方直接逮捕就可以了,沒必要這麼客氣。」MAGI輕撫著歐陽諾的面頰,靜靜地說。
「這個不好說。」歐陽諾依然絕望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本田佑知道多少我的事情,他也許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公布這件事情,現在只是讓我放松警惕跟他慢慢玩。大意的錯誤我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MAGI悲傷地說︰「如果真的要做最壞設想的話,恐怕……我們現在就要跑路了。」
歐陽諾長嘆了一口氣,直起身來,恢復了些精神︰「不錯,要跑路了,現在已經是死境,那段視頻和池田的事情只要公布,我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
此時,歐陽諾的表情中沒有太多的傷感,他已經在盤算將來。
人,終究是要向前看的。
「MAGI,放我和我的替身回到現實,我會迅速啟動他,而後在帶我們進來。」
一進一出,只花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
人造人歐陽諾有些驚詫,不解地坐在別墅的大廳中。
「對不住,我曾經承諾給你生活,但沒想到是這樣一種方式。」歐陽諾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十分愧疚。
「作為人造人,能接受管理員的命令就是最大的享受,什麼情況,請你放心的說吧。」他的表情很淡定,其中也包含著一種一往無前的堅定。
歐陽諾之後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向他交代了一切。
…………
「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一會和警察一起回去調查,按照我說的去做,老老實實的就可以了,一切听天由命。」歐陽諾看著自己,有些不舍,但沒有辦法。
人造人堅定地點了點頭︰「請放心,祝你順利。」
「我也祝你順利,我們的故事並沒有結束,請相信我。」
「當然。」
眼前一閃,兩個歐陽諾回到了現實世界,相對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人造人走出衛生間對等待的警察說道︰「兩位警官,可以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