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致彬對詭異的豁牙還是很害怕的,想著他很可能就是已經死去的老槍,不由覺得一陣發冷。可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也只有這個豁牙能說清楚。見豁牙在幾棵樹間走來走去,卻不見走過來,項致彬壯著膽子,手里提著鏟子跟了過去。
豁牙好象發現了跟過來的項致彬,向後望望,加快了腳步,在樹林里三繞兩繞,就不見了蹤影。
夏天的夜晚總是來得比較遲,樹林的光線還能看到10米開外。項致彬明明看見豁牙那佝僂的背影就在前邊走著,跟了不多幾步,卻一下沒了蹤影。這是一片柳樹和白楊雜生的樹林,樹間的開闊地里,還長著一叢叢的蘆葦和雜草。項致彬覺得豁牙很可能是藏在哪棵樹後或貓在蘆葦叢里了,就一邊向他剛才的地方追著,邊喊著讓豁牙出來。
為了壯膽,項致彬邊走邊用鐵鏟在蘆葦叢中打著,突然撲楞楞的一聲響,一只不知名的鳥兒從蘆葦叢中飛了出去,嚇得項致彬向後一退,差點跌倒。
又向前走了有幾十米,整個樹林除了風吹動樹葉的聲音,什麼響動也沒有。天已經全黑了,項致彬出門的時候沒有帶電筒,剛剛看到的黑皮不見蹤影,整個樹林卻讓他感到說不出的詭異。
項致彬轉身沿著蘆葦間的一條小路往回走,走著走著,听見不遠處有窸窸窣窣的響聲,並傳來男女可疑的聲音。平時進這片樹林的人比較少,保不準會有野鴛鴦在這林子里幽會。項致彬估計著響動的位置,遠遠地繞過,走了有十多分鐘,他感到有點不對頭了。
這片樹林並不大,蘆葦間的小路雖然不是直線,但他行走的方向一直是向堤岸那邊的,正常情況下最多五六分鐘就走出樹林了,但這會兒走了這麼長時間還沒走出去。項致彬停下腳步,借著朦朧的暮靄,辨別一下方向,自己走的方向沒錯的,甚至他都能隱約看到不遠處發白的堤岸了,于是就繼續向前走去。
又走了有十多分鐘,還是沒走出樹林,不遠處的堤岸看起來馬上就要走到了,但他走來走去,離堤岸的距離卻不見縮短。項致彬後悔出門的時候沒有帶上電筒,就拿出手機來,手機的屏幕按亮後只能照到眼前一點遠,而現在腳下的路還能看清,手機屏幕的那點光線根本就派不上用處。
這片樹林並不大,理論上講,不管向什麼方向,最多十來分鐘都能走出去,但現在他已經在樹林里走了有四十多分鐘了。見鬼的樹林讓他有些焦躁,掏出手機的時候,很想給韋小腦袋打個電話,讓他來接自己出去。但他知道自己在這小小的樹林迷路走不出去的事情,被韋小腦袋知道,不鬧得整條街的人都知道是不可能的。為了以後不成為韋小腦袋嘴里的笑料,項致彬幾次想打電話又忍住了。
就這小小的樹林,他就不相信自己走不出去!
又走了會兒,身邊除了一叢叢蘆葦和樹木外,什麼變化也沒有。項致彬不得不確定自己是遇上了傳說中的鬼打牆了。項致彬不是一條道走到黑的人,樹林的各個方向他都試過了,無論怎麼走,這見鬼的樹木還是走不出去。
一叢叢的蘆葦很不規則,樹木里的小路也是彎彎曲曲的,難道玄機在這彎曲的小路上?雖然有鐵鏟在手,項致彬還是不能從蘆葦叢中開出條直線的路來,就是在時有時無的小路上行走,他的胳膊和小腿上,已經被蘆葦葉子劃出了一道道小傷口。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自己今晚會累死在這片見鬼的樹林。拿出手機,也顧不得以後自己會不會成為韋小腦袋嘴里的笑料,把號撥了出去。
手機顯示信號是滿格的,撥出電話手听筒里卻是一片靜默,沒有彩鈴,沒有長長的嘟嘟聲,沒有任何提示。看手機的顯示,對方已經接听了,項致彬把听筒對著耳朵,還沒說話,听到里邊傳出一陣粗重的喘息聲來。
喘息聲很重,象是有人被什麼東西追著邊跑邊喘著粗氣,項致彬被這詭異的聲音嚇了一大跳,馬上想到韋澄會不會也遇上了什麼危險,對著手機喊了聲︰「喂!」
過得有三四秒,手機里傳回來一聲「喂!」
謝天謝地,電話終于通了,項致彬盡快問︰「你怎麼了?怎麼那麼粗的喘氣聲?」
話剛問完,手機中傳來幾乎同樣的問題,韋澄同樣問他怎麼了,為什麼喘氣聲那麼重。項致彬這時才發現,剛才停地在樹林里繞著圈子,自己早已走得氣喘吁吁了。
「我在老街後邊的樹林里,遇上了很奇怪的事情,好象走不出去了。」
項致彬剛剛說完,听見韋小腦袋學著他的口音說︰「我在老街後邊的樹林里,遇上了很奇怪的事,好象走不出去了。」
都什麼時候了,這韋小腦袋還在開玩笑,項致彬生氣地喊︰「你***別學我說話行不行?」
手機里延遲得有四五秒︰「你***別學我說話行不行?」
听到手機里的聲音,項致彬突然呆住了,那聲音好象不是韋澄的,但也絕對不是項致彬自己的,完全是一個很陌生的男人聲音。
項致彬怯怯地問道︰「你到底是誰?到底想怎麼樣?」
這次對方沒再學他說話了,手機里邊傳來一陣「咯咯」的聲音,象是對方喉管被什麼堵著,呼吸不暢發出來的。
在這走不出去的樹林里,听見這聲音,項致彬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趕忙關了手機。卻听到那「咯咯」的聲音並不是來自手機,而是就在自己身後。
象是有東西爬在自己脖子上了,項致彬感到一股冰冷的氣流哈在自己的衣領里,咯咯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耳邊,項致彬慢慢地轉過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