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 劫鏢的真相(一)

作者 ︰ 逍遙紅塵

風瑯琊沒能看到單解衣跳舞。

單解衣也沒機會瞅到風瑯琊刮胡子。

因為他們都倒了,誰先倒誰後倒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當細碎的嘈雜聲傳入耳中的時候,敏銳的神經讓她瞬間清醒。

腦袋有點昏,她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正枕著溫暖所在,而那溫暖的地方,還輕輕起伏著,青草味混雜著酒味,很獨特,卻不難聞。

剛動,她便瞬間清醒,睜開了眼楮。

眼前,天色蒙蒙亮,白雲在頭頂悠悠的飄著,清風吹上身體,撩動了衣衫。還有一雙明亮的眼楮。

「早。」看與她目光對視的瞬間,他輕輕吐出一個字。

此刻的姿勢,她是完全撲在他的懷中,臉枕著他的胸膛,而他一只手環著她的肩頭,一只手繞著她的腰,曖昧的兩個人就這麼貼著,在房頂上睡了大半夜。

到現在,她還能感覺到兩腿雙疊的時候,他炙熱的體溫,殘留在她的身上,難以忽略。

她的手,還貼著他的胸口,緊致的肌膚隨著呼吸起起伏伏,帶著她的手,在無聲中聆听了他的心跳。

一下,一下,很有力。

那雙清明的眼噙著笑意,「手感還好麼?」

她勾起唇角,「本想搓幾個泥巴丸子的,可惜……」

「我不需要解酒藥。」他大咧咧的,「第一次讓你試睡,感覺好的話,下次就要付錢了。」

早習慣了他的沒正經,她一根手指慢慢往下,「忘記了,怎麼辦?」

她的那根縴縴玉指順著他敞開的衣衫,劃過蜿蜒漂亮的胸線,看到他呼吸猛的一抽,結實的小月復上,月復肌緊繃。

「那……」他的目光順著她的手指,「再免費一次好了。」

眼中調皮的神色一晃而過,雪白的指尖戳上他的小月復丹田上,一股淡淡的冰寒之氣透入,風瑯琊臉上窒了下,臉色古怪。

似有若無的瞟過他身上某個地方,「大清早的,還是不要太沖動了。」

他笑著,毫不介意,「你這樣的女子在懷,若不沖動,便是不正常了,你應該高興的。」

她沒有再與他斗嘴,而是將目光投射向了遠方,方才將她驚醒的聲響來處。

那「巽」字房外,站著柳輕韶,沒有了輕紗覆面,那秀麗端莊的容顏上憤恨扭曲,手中的劍緊握,衣衫無風自動,淒厲的嗓音沖破晨間的寧靜,「言陌容,你給我出來。」

單解衣和風瑯琊的目光一踫,傳遞著某種訊息,風瑯琊的手按在她的肩頭,「再看看。」

言陌容的腳步,從「乾」字房里慢慢踱出,遠遠的站定,目光四下尋著,風瑯琊笑了笑,「他在找撐腰的主,你還不下去?」

「不是你讓我看看的麼?」她的手,已模上了懷里的人皮面具,慢條斯理的覆上臉。

言陌容雙手抱拳,「柳掌門,‘飄渺仙’所有一切都歸還于您,何苦還糾纏言某?」

「歸還?」柳輕韶柳眉倒豎,「柳兒一條命如何算?」

「要殺她也是掌門您的事,怎算到言某頭上了?」言陌容的表情有些不耐,目光依然飄忽的尋著。

柳輕韶的眼中殺氣漸濃,「柳兒自殺了。」

言陌容的表情愣了下,隨即有變為滿不在乎,「對不起掌門,畏罪自盡這也正常。」

「如果不是你,她怎敢叛出師門?」柳輕韶手中長劍出鞘,耀起如水光芒,人影飛舞,朝著言陌容刺去,「你尋找到金主拋棄她,才令她自盡,我要你以命賠命。」

此刻晨間,一切都還寂靜,又是貴客後院,所有山莊里保護的人都在外院遠遠的圍著,沒有人發現這里已是殺氣彌漫。

「還不去救他?」風瑯琊抬了抬下巴,「柳輕韶如此年輕坐上掌門之位,可不是靠著臉蛋。」

單解衣微微一笑,偏著臉,「我們再打一個賭?」

風瑯琊怔了下,無所謂的笑了,「還是喝酒嗎?」

手指輕搖著,「賭我們誰先拿到‘玉芙蓉’,昨日的賭注延續。」

「好!」

柳輕韶的劍光飛舞,輕靈中銳不可當,劍鋒抖出七朵劍花,朵朵都奔向言陌容的要害。言陌容手無寸鐵,腳尖點著地面,慌忙的躲閃。

「飄渺仙閣」以輕功劍法獨步武林,這言陌容倉促之下,竟然能從柳輕韶劍下全身而退,雖狼狽,卻不得不稱贊他的輕功確實出眾。

「這人,娘氣。」風瑯琊簡短的點評著,「逃命就逃命,還弄那麼漂亮的姿勢干什麼。」

「我加注。」單解衣簡短的開口,「兩個時辰。」

「接了。」他眼中的火焰跳躍,「我輸了,洗干淨刮胡子換衣服。」

「我輸了,給你看‘芙蓉扇’。」

兩人身體從房頂上飛起,單解衣姿態優美,指間勁風彈射,正打上柳輕韶的劍尖,而風瑯琊則趁機從柳輕韶身邊一掠而過,進了「巽」字房。

柳輕韶腳尖點地,飛旋著落地。

單解衣亦是同時落地,擋在了言陌容的身前,「柳掌門,我說過我的人不要踫。」

柳輕韶滿面寒霜,冷冷哼著,「老人家,我‘飄渺仙’清理門戶,讓讓。」

這話,不客氣的讓人無法忽視。

而言陌容的臉上,卻露出了輕松,緩緩吐出一口氣。

「我要帶人出門,你也讓讓。」單解衣的身上,爆發出強大的氣勢,面前的柳輕韶只覺得空氣在瞬間被無形的凝結了,沉重。

這種感覺,昔日也曾有人給過她,那種壓制了所有,讓人無法出手的強大。

但是那女子,年輕貌美,一襲紫衣飄飄,絕不是眼前這個老太婆。

她不信!

劍尖一抖,劍光燦起,又是七朵劍花。

單解衣冷哼了聲,頭也不回,準確的握上言陌容腰間的劍,剎那華光中,一樣的姿態,一樣的手法,輕巧的九朵劍花閃爍。

柳輕韶眼中一驚,「你怎麼會我門派的劍法?」

單解衣一言不發,身形飛起,猶如柳絮在空,踏著飄渺的仙子凌波之步,刺向柳輕韶。

柳輕韶眼中的驚詫無以倫比,直到劍風及體才匆匆的舉劍相迎,身體飛退。

單解衣身姿落下,竟然與方才柳輕韶的姿勢一模一樣,不同的是,更加的飄逸,更加的虛幻。

「你到底是什麼人?」柳輕韶臉色蒼白,「為什麼會我‘飄渺仙’的武功?」

單解衣緩緩開口,「以夜無雙的命換一個人情,抵了言陌容的。」

柳輕韶晃了晃身體,勉強站住。

而風瑯琊也已經從「巽」字房里邁步出來,「毒藥,紅蠍尾毒,房中沒有掙扎的痕跡,應該是自盡。」

單解衣點了點頭,看了眼身後的言陌容,「走。」

身邊的弟子扶上柳輕韶的胳膊,關切的喚著,「掌門!」

柳輕韶的臉上半點血色也無,手中劍垂落,「她是‘紫衣侯’。」

還是那頭小瘸驢,還是那個牽驢的髒污漢子,不同的是,身邊多了一個衣衫華貴的高雅公子,怎麼看,都與身邊的他們格格不入。

言陌容跟在他們身邊,不但沒有任何埋怨,反而臉上有絲絲驚喜,當毛驢離開「賞鑒山莊」越遠,他的腳步越輕快,也越發飛揚了起來。

「主人……」他眉眼間凝著喜色,「我以為主人昨夜已離去了。」

單解衣呵呵一笑,「你還在這里,我怎麼會走?」

一句話,言陌容臉上的喜色更濃,但是下一句,就讓他所有的笑徹底凝結,「我還沒拿到你奪走的錦盒,怎麼舍得走?」

這里四野空曠,看不到半個人影,毛驢的腳步停下,單解衣側騎在毛驢上,那雙眼楮透亮,盯著言陌容的臉,「雨夜、‘平樂鎮’、‘安遠鏢局’,這些提示夠了嗎?」

言陌容俊美的容顏上表情無辜,眨著不明所以的目光,「主人,我真的不知道你說什麼,什麼‘平樂鎮’什麼‘安遠鏢局’?」

單解衣低下頭,看著自己修長的雪白手指,輕輕嘆著,「你有一雙很漂亮的手,比女子還漂亮的手;你也有一張漂亮的臉,通常如此俊美的男子扮起女子也不會太難看的;我一直在想,既然是劫鏢,那女子既然如此高明的武功,為何會連不遠處巷子里的趟子手都沒發現,能夠精明的不留下半點痕跡的人,怎麼會被個武功差勁的人看到自己的容顏,除非那一切本就是故意的,要的就是借他的口說出,劫鏢的是個女子,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子。」

言陌容的臉色瞬間變了變,很快的又恢復,他笑著,「我是真的不知道。」

「雨傘,燈籠,梅花,繡花鞋。」單解衣慢慢開口,「高明的殺手都知道隱藏特征,被人記得越少越好,為何這女子卻恨不能把全部特征都暴露給人記住?如果是個人偏愛,為何這樣的女子入鎮卻無一人知?殺人不敢用武功,卻是毒,因為他怕,怕被人從武功路數上猜測他的來歷,你說是嗎?」

言陌容的腳步慢慢的退著,面色緊繃。

「江湖傳言你認錢不認人,為了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為了錢做一場殺人劫鏢的事並沒什麼大不了。」單解衣輕輕一笑,那笑容看在言陌容眼中,卻是森冷,「我看你吃穿極講究,一般的江湖人士如何受得了這樣的錢財折騰。所以看在那高額的錢財份上,你殺人劫鏢,只是沒想到那雇主竟連你一起想殺人滅口。倉皇之下,你勾搭了‘飄渺仙’的弟子,以她為擋箭牌,借著‘玩賞大會’的名義將你劫來的鏢物和‘飄渺仙’的庫房財寶全部賣了,準備囤積一大筆的銀子暫時隱匿江湖,可惜柳輕韶追來的太快,中途又□來了‘清風暖日閣’,再無退路的你,看上了我一語逼退憶夏的身份地位,所以自薦枕席,只要我點了頭,你不僅找到了個可供吃喝的金主,也暫時逃過了追殺,真是一舉數得,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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