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炊煙裊裊,是昨日篝火的余燼,飄蕩在青草的香氣中,幽幽升騰著青色。
溫香軟榻的房間里,暖意依舊,衣衫零落在地毯上,訴說著昨夜的瘋狂。
看著懷中沉睡的女子,身上殘留著的點點紅痕,單鳳翩的手指過她尖尖的下巴,唇角眉梢是掩飾不住的憐惜和溫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動作驚了懷中的人,狗兒發出一聲輕喟,呢喃了聲,蹭上他的胸膛,「鳳凰……哥哥……」
這個聲音,讓單鳳翩一怔,猛然醒悟了什麼。
手指點上狗兒的穴道,單鳳翩嘆息聲中,人影落地,將衣衫罩上狗兒的身體。
「盟主。」帳外常冀的身影隱隱,「屬下有事稟報。」
單鳳翩替狗兒仔細的套著衣衫,應了聲,等待著常冀的下面的話。
「‘鬼影’行蹤不明,搜索不到去向。」常冀恭恭敬敬的匯報著。
「我讓你們辦的事如何?」確認狗兒身上每一件衣服都整整齊齊,看不出半點凌亂,單鳳翩才解開狗兒的穴道,溫柔的表情和冰冷的嗓音截然背道。
「屬下派人偷襲‘鬼影’最為倚重的幾個門派,可是對方卻好像是早有準備,我們的偷襲不僅沒能讓對方損失,反而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折損了不少人。」常冀的聲音穩穩,卻仍然有遮掩不住的懊惱。
「不是同時分兵好幾個門派嗎?」單鳳翩眼神冰冷,手指輕柔的撫過狗兒的發端,「難道全部都被人猜中了?」
「是的。」常冀的聲音抖了下,「不僅全部猜中我們的偷襲對象,他們甚至還能分出多余人手,暗襲我們的分舵,只是沒有大肆進犯,更像是一種警告。」
單鳳翩俯下臉,淺淺的吻啄在狗兒的臉頰上,低語中似是自問自答,「楚濯灕嗎?」
門外的常冀垂下頭,「屬下未能查到對方的首腦人物,請盟主責罰。」
「無妨。」單鳳翩站起身,步行向門外,撩開門簾的瞬間,常冀垂首行禮。
「按照我的計劃,繼續進行。」
常冀愣了下,「繼續偷襲?可是……」
對方已有準備,繼續偷襲不過是折損人員,造成更大的死傷。
「繼續。」單鳳翩重重的重復了這兩個字眼,讓常冀不敢再出聲質疑,「如今江湖上傳言如何?」
「都說……」常翼期期艾艾,在對上單鳳翩森冷的眼眸後,忍不住的顫了下,「都說盟主行事不夠光明磊落,也有說盟主偷雞不成蝕把米,現下黑白兩道日益對峙,幾成水火之勢。」
听到這句話,單鳳翩眼底滑過一抹森冷的笑意,「那就好。」
常冀不懂這一個好字,好在那里?
昔日許風初身為盟主之時,力求江湖的安定,雖然黑白兩道不同,但少有紛爭廝殺,而如今眼前這位年輕的盟主,卻似乎要將黑道剿滅,行事之狠戾,讓人心寒。
前日對方偷襲只是警告,而盟主的這個命令,似乎在探查對方的忍受力,逼迫對方出手。整個江湖風雨飄搖,真的是好事嗎?
單鳳翩揮袖,已不容他再想下去,「去。」
常冀低垂著臉,說不出一個字來反駁眼前冷然的男子。
他訥訥的轉身,才踏出一步,身後的單鳳翩又悄然送來一句話,「給我安排三兩個人手,盯著那個院子。」
「什麼院子?」思緒凌亂的常冀反應未及。
「當初那群人駐守的院子,我們夜襲的地方。」
「為,為什麼?」面對單鳳翩的確需要太強大的心理承受力,常冀這種老江湖,都有些話語艱難。
「不必固守,偶爾巡查下就行。」單鳳翩的回答,顯然是不願意說的更深。
他不說,常冀更不敢問,只得點頭。
帳中傳來了細細的聲音,幾分迷茫,幾分無助,「鳳凰哥哥。」
他的臉上重又掛回溫柔,隨著帳簾開的動作,一縷陽光射入,映襯著他頎長的身形,「醒了?」
當金色陽光打入的一剎那,狗兒被刺痛的眼楮眯了起來,但是她已然看清門邊那身影,所有的不安頓時灰飛煙滅,揚起了甜甜的笑容,「鳳凰哥哥。」
醒來一人時的恐懼,輕易的消失不見。
「要起來嗎,我們去吃早飯。」他朝著床上的人伸出手,冷靜的目光瀏覽過狗兒全身,確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好。」狗兒靈動的起身,才抬起腰,又是一聲哀叫倒了回去。
單鳳翩的手很快,一把將她攬住,「怎麼了?」
「痛、痛、痛……」狗兒嗷嗷的叫著,手指按著腰後,歪歪斜斜的靠在單鳳翩的懷里。
她的腰酸軟無力,不僅是腰,她的脖子、肩膀、尤其是腿,全泛起一陣酸麻,現在的她半點使不上力氣,就連伸手揉腿都覺得胳膊不是自己的。
眨著可憐的眼楮,「鳳凰哥哥,昨天我是不是被人踩了好多腳?」
現在的她,半點也想不起鳳凰哥哥給自己喝了那種甜中帶辣的東西之後發生的事情,只能懷疑是不是摔到了人堆里,然後被一人一腳踩翻了。
不然,怎麼可能全身都疼?
她的問話讓單鳳翩沉默了,眼中卻是掩藏不住的笑,刻意板起的面容下,紅唇艷麗,狗兒甚至覺得今日的鳳凰哥哥看上去,與平日里有些不同。
說不出不同在哪,是身上的氣息。
不是孤冷寒凝,每一分的表情里都透著幾許滿足快意,說話的神態都是飛揚著的,表現掩飾不住的,還有他面容上的魅惑風情。
「可能,是你落枕了。」單鳳翩輕咳了下,「畢竟這里不是家中熟悉的床榻,你……認床。」
她認床嗎?
以往跟著先生走南闖北,常常不到一個月就要搬家,她怎麼從來沒這麼疼過?難道是跟著鳳凰哥哥,吃的好了住的好了,人也金貴了?
疑惑的眼神看著單鳳翩,眼見著他的手指按了按床榻,認真的朝她點頭,「是有些硬,一會換了。」
既然鳳凰哥哥這麼說,那……她就是認床落枕了。
肚子空鳴,狗兒按著自己的小月復,只覺得好餓好餓,明明昨天吃了好多,怎麼這個時候就餓成這樣,她以往不會的啊。
「我怎麼像是干了好多活?」她喃喃自語。記得有一次,她與先生搬到一家房舍,因為房間太髒,她和先生勞動了一下午才打掃干淨,之後那種餓到兩眼發花的感覺就和現在差不多。
先生說,那叫體力透支。她睡覺也能睡到體力透支?
「昨天晚上你喝了酒以後,瘋瘋癲癲的拉著人跳舞,足足跳了兩個時辰,當然累了。」單鳳翩嚴肅著臉回答,表情完美的讓人生不起半點疑惑的心。
狗兒認真的點頭,憤憤的咬牙,「我以後再也不踫酒了。」
某人如玉的指尖點上她的唇,「本來我想帶你去騎馬的,可是看你這樣,還是算了。」
「不要!」狗兒抱上單鳳翩的胳膊,頑強的爬了起來,「我要去騎馬。」
想起草原奔馬的豪放,這些日子每每看到有人驅趕著馬群飛奔而過的時候,她饞的幾乎口水都出來,奈何鳳凰哥哥不準,一直沒能實現這個願望,現在好不容易鳳凰哥哥松了口,她哪還顧得上腰酸腿疼。
「先吃飯,再騎馬。」他蹲□體,執起一旁的鹿皮馬靴,讓她靠在床頭,手指將她縴細的足握在掌中。
足踝小巧不堪一握,精致的像精工雕成的把件,讓人想要在手中好好的把玩著,粉色的腳趾在他手中輕撓著,他忍不住的騷弄了下她的小腳心,引來一陣咯咯的笑聲,那足尖撓的更加厲害,她想要躲閃,奈何被他抓的緊緊。
替她套上羅襪,系好,又取過一旁的鹿皮靴子,仔細的穿好,狗兒急切的叫嚷著,「鳳凰哥哥,我自己來,自己來。」
他搖頭。
以她現在的性格,自己來只怕穿的一塌糊涂,現在的狗兒完全沒有解衣的從容細致,行事馬虎大意,要她自己穿這個靴子,只怕隨便套上就完事了。
如今,她的穿衣吃飯、梳頭洗臉,都成了他最重要的事,每每事必親恭,以往的解意是愛惜姿容的,雖然不會在打扮上做到細致描畫,也是要整齊優雅,梳妝打扮頗費時辰,哪有像現在的狗兒,布巾隨便糊弄下就算洗臉,滿心只想著怎麼玩。
曾經的解意,就像她身上的那襲紫衫長裙,深沉中透著高貴,精致的百褶里流淌著珠光華彩,邁步行走間衣帶當風,仿若畫中仙子。
現在的狗兒,也極似這身北地姑娘的小襖,五顏六色都擺在明面上,步履間歡快靈動,平凡但是貼心。
看著她快樂的吃著,單鳳翩悄然出了門,解開馬兒身上的韁繩,翻身上馬。
馬兒長嘶,抖了抖油光水滑的毛,撒開蹄子,在空曠的草地上奔馳了起來。
起先,是慢慢的小跑,漸漸加快了速度,風聲呼嘯從耳邊刮過,溢滿心扉的是豪邁。
紅衫在風中,如火。
昨夜的解意,給了他熱情似火,給了他滿胸豪邁,也給了他無邊的溫存。
他在馬背上馳騁著,感受著乘風的快意,腦海中不斷浮想重疊著的,是昨日的光景,是那抵死纏綿的繾綣。
「鳳凰哥哥……」小腦袋從帳篷里探了出來,雙頰鼓鼓的,還有些油漬,雙瞳里寫滿了渴望。
他遠遠望見了她,雙腿一夾馬月復,馬兒疾馳。
狗兒只看到雲霞之色從天邊飛來,伴隨著初升的朝陽,像是踩著明媚從太陽中走出的人,眨眼到了面前。
她情不自禁的朝他伸出手。
溫暖的掌心,握上她的小手,柔和的力量傳來,她已側坐在他的身前,馬蹄清脆,朝著天邊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我一直在聯系編。輯,還有法務,可是還是沒有進展,所以我就是頹廢也是白搭,除了自己難過,大家牽掛以外,帶不來任何好處。
昨天沒有更新,是因為江湖文中涉及很多嚴肅的邏輯性問題,而我在心情低落中沒辦法去駕馭,這2天人難受,于是我拼命的發泄,可是我發現我的發泄方式是——又寫了一個文。真是沒有任何娛樂性的白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