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就是在下也無能無力,也許只有練外家功夫才能催谷產生內力!」無名嘆息一聲,而張俊心中卻冰涼了起來,這代表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辦法修煉出內力來。從小到大,每個人都有一個武俠夢,希望自己能學得武功,飛檐走壁行俠仗義,三尺青鋒縱橫江湖,但如今張俊卻猛然發現自己的夢碎了,即使進入夢界,就算自己是一個夢魘,明明知道自己前途必定不會被這一點困難擋住,但張俊仍然感到一種失落,一種久違的心痛。
哎!張俊一聲長嘆,好似要將自己所有的心緒都吐出,一種哀愁沮喪之意怎麼也無法吐出,積蓄在心頭。
無名在一旁也感受到張俊心頭的失落和無奈,心中不想這個青年這麼自暴自棄,安慰道︰「武功只是殺戮的工具,強大的武力不能帶給你什麼….」
「沒錯,但是能讓你保護你自己,讓你將生命和命運抓在自己的手中。」張俊反駁道。
無名看到張俊眼神中莫名燃起的火焰,不知為何,口中到嘴邊的勸慰卻怎麼也出不了口,只能看了看張俊,然後長長的嘆息一聲,「你本身的修煉方式很有潛力,既然修煉不了武功,那就將你的全身心全都投入到你現在的修煉道路上,武功,不但是武力的修煉,也是心的歷程。」
無名說完,看了看張俊,沒有進入山洞看風雲兩人,而是直接下山,回到靈隱寺中療傷。可無名的話卻在張俊的腦海中不斷回響,如暮鼓晨鐘一般在張俊的心靈中不斷回蕩。
「我自己練的國術本身就很有潛力??」張俊口中喃喃自語道,自己修煉的國術威力張俊自己知道,可是如果想要和武林高手相互過招那還差一點,畢竟他們那些人的內氣實在太詭異了,自己根本沒辦法防御,當初張俊就是被內功小成的高手給秒掉的。
可是如今從無名口中說出來,那就有著不同尋常的意味了,張俊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而這時,張俊才猛然發現,自己原來一直都在走著歧路,自己唯一的師父霍元甲早已將自己所有的武學交給自己,將一條大道鋪在自己腳下,可是自己非但沒有珍視這些,反而被眼前的花花世界迷惑了,一心想要尋求別的武功來增強力量,這本身就是極端不自信的表現,武道一途必定要無畏無俱,要有著舍我無敵的氣概,只有這樣才能找到自己的道路。
當張俊坐下來,感受著遠處太陽緩緩落下而降下的暮光時,從被夢魘惡魔追殺開始,到現在的點點滴滴回憶從腦海之中再次流淌出來,仿佛再次時空穿越了一般,張俊目送夕陽西下,雙眼之中不時閃現精光。隨著心靈之中記憶的流淌,腦海中緩緩凝聚出一個身影,白衣長衫俊瘦的身影背對著張俊,而張俊無論如何凝聚精神,卻怎麼也無法看到那模糊的面目。在夢境世界中,作為維持自我存在的軀殼對張俊靈魂的限制不斷減少,當張俊集中所有的精神執著于腦海中那個背影之時,卻未能發現自己的精神正不斷凝聚,本來如若太陽一般的靈魂核心如同耗盡了所有的力量,崩塌內縮成為一個黑色的質點,如若一個欲求不滿的饕餮,吸收著周圍逸散的無數夢元力所化作的光點,藍色宇宙星系一般的夢幻光點在黑洞的吸引下不斷拉伸,成為一個大大的螺旋星環,中心的螺旋正好沒入張俊那已經收縮為一點的靈魂核心之上。
一夜未眠,當第二天的旭日再次東升之時,高峰之上,張俊發梢早已布滿晶瑩的水珠,那是高峰之上,夜晚低溫後水汽凝結的露珠,張俊便是雙眉也被細密的露珠所覆蓋,在清晨的微光中,張俊整個人面目寶相莊嚴,如若亙古不變的佛像石雕。
而在旭日第一縷陽光照射到張俊臉龐之時,張俊雙眼猛然睜開,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神?一片血色充滿整個眼神,只是看上一眼,一種無言的壓力便從張俊雙瞳中直射心底。就在張俊張開雙眼的瞬間,遠在數十米外石凳上坐著的楚楚突然感到一股寒意沖上心頭,而在洞窟內部深處,黑色的天魔血池旁,盤膝的一位老者突然睜開了他那精光畢現的雙眼,莫名的望了望張俊所在的方向,無言的嘆了口氣,隨即又再次閉上雙眼盤膝而坐再次化作石雕一般。
「張大哥?」張俊身後傳來一陣呼聲,轉過身軀。楚楚只感覺到一股鋒銳的氣機掃向自己,仿佛透過衣衫將自己*果的展現在他的眼前,而隨即張俊那雙血色瞳眸出現在自己眼前,那雙眼之中無窮無盡的殺念如海嘯一般洶涌而出,讓楚楚花容失色驚呼一聲。
「楚楚!?」步驚雲驚呼一聲,隨即第一個沖出洞窟之中,出現在楚楚身旁,將她護在自己身後,正對著張俊,而聶風隨即也出現在一邊。張俊的異樣被他們第一時間看到眼中,即使是以他們的武功心性,被張俊血色的雙瞳盯上也感到遍體發涼,後背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那瘋狂的殺意仿佛在張俊的雙眼中不斷糾纏掙扎,猶如上古時代的凶獸,直欲破體而出,擇人而噬。
第一時間,步驚雲和聶風雙手便握住了刀劍,這個人是曾經幫助過他們的人,如今卻怎麼也無法讓他們安心,體外幾乎張狂至極張牙舞爪的氣勢,那瘋狂至極仿若凝成實質的殺意,只是看上一眼,就有被凍結的感覺,這讓擁有無數戰斗經驗的風雲二人幾乎當場就要舉刀還擊。
而張俊雙眼掃過風雲,似乎想到什麼,張俊長長呼出一口氣,凝成實質化的氣勁呼嘯而來,將張俊面前的地面打出一個一指粗細的坑洞,在張俊呼出氣息之後,眼中的血紅色緩緩褪去,如同被清水沖刷過的無垢瞳孔出現在張俊雙眼之中,身上如若實質的氣勢隨著雙眼的血芒一絲絲收斂入體內,而隨著雙眼恢復正常,張俊身體外自然而然散發的一股殺伐氣勢終于完全被收斂入張俊的身體之內。在風雲眼中,張俊在這一刻完全化作了一個普通人,再無一絲壓力,但不知為何,愈加平凡的張俊帶給他們的壓力卻更為強盛,就好似那平靜的火山口,雖然外表平靜無比,但內在卻有無數的岩漿不斷踫撞激蕩,當那火山爆發的一刻,必定會驚天動地山河崩碎。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堅定無比的從口中緩緩吐出這句話,當張俊雙眼中的血紅完全褪去的一剎那,福至心靈,張俊手對著一邊插在地面上的刀鋒一招。鏗鏘!一聲清脆的拔刀聲蕩漾開來,插在地面上被凝固的血液染成褐色的三尺刀鋒如若有著自己的生命一般,突兀的彈起,正好跳進張俊的手掌中。
當褐色的刀鋒進入到張俊手掌之後,張俊整個人和手中的褐色舊刀剎那間合為一體,風雲二人面色突變,在兩人感知之中,張俊在拿起刀的瞬間爆發出一股實質化的煞氣,與手中殺人過百的三尺刀鋒上殘留的殺意剎那間化作一體,仿佛整個人都成為一把通天的血刃凌霄而立。
面對如此氣勢,如此殺意的張俊,風雲二人連忙運功,身外一股氣勁勃發而出,將楚楚推離戰場,雖然不知道張俊到底出了什麼事,可是眼前的景象由不得他們不出手。
刀光劍影,一觸即分,從張俊手中延伸出一片褐色的彎月,一閃而逝的褐色月牙從天空墜下,與風雲二人的刀劍觸之即退,在千百分之一秒內,又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崩口出現在張俊手中的刀口上,讓那被凝固的血液所覆蓋的刀刃看起來布滿了鋸齒。而步驚雲和聶風卻是看了看腳下,兩人對視一眼,面前的地面上多出一個腳印,原來張俊剛才一刀已經將兩人迫退一步,雖然只是一步,但要知道在這個江湖上能將兩人聯手之勢破去的人可謂屈指可數,即使不過隨手的交鋒,並未能顯示出真實實力,但卻已經能看出張俊的實力,雖然不算是高手,但也能勉強和江湖上一些一流高手媲美了。
刀氣收斂散去,張俊再次恢復成為無害的模樣,若不是地面上深深的刀痕還訴說著剛才的一幕,楚楚幾乎以為眼前那微微翹起嘴角的青年真的是一位絲毫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但剛才那種仿佛凍結一切的殺意讓她還猶自心悸,張俊在她眼中如凶獸一般恐怖。
似乎感受到了楚楚那驚恐的眼神,張俊轉向楚楚對其微微一笑,好似冰封的大地雪融春臨,張俊那鄰家陽光男孩般的笑容讓楚楚驚恐的心靈平靜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聶風凝神問向張俊,剛才那股殺意,那刀鋒劈下的瞬間,恍若千軍萬馬奔騰沖鋒,蕭瑟殺意就是冰心玉壺的心境也在一瞬間被動搖,當然,也只是一瞬間的動搖,畢竟張俊刀勢初成未經雕琢,只是推開了這扇大門,雖然殺機凌厲,但欠缺了幾分大器,能讓聶風的冰心心境動顫已經是很不得了的成就了。
「我就是我!張俊!剛才突有所感悟,情不自禁,實在對不起了!」一股自信的氣息從張俊的話中流露出來,不再彷徨,不再猶豫,不再對于所謂的武學而貪婪,以一種平常心對待面前的步驚雲和聶風兩人,張俊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實在是自尋煩惱,《龍蛇演義》中王無敵曾說過國術終究只是人類身體的極限,無法超越人這個概念,受到這種思維的影響張俊在進入這個夢界之後便有意無意的想要嘗試自己修煉內力放棄已經修煉出一定境界的國術,而張俊卻忘了,所謂的極限,它的存在就是讓人打破了,假如自己真的只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停滯不前,放棄自己的堅持,忘記師父的教導,那麼自己根本就不能在武學這條路上走下去。
念頭通達,楚楚和無名的話給了張俊不小的啟迪,做人和練武一樣,必要勇往直前無懼無畏,知行合一,自己做人可以不忌諱殺人,可以不禁忌欺騙,但是有些原則卻是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不能拋棄的,也許自己可以憑借拜師迅速學得聶風步驚雲甚至是無名的絕學,可是靠著這種讓自己違背自我心性的方法得到武學,恐怕就算學到也學不精深,因為既然這次會發生放棄自我原先的修煉,那麼下一次發現更為強的武功難道自己就不會放棄現在得到的武功再去修煉其他的嗎?
如果真的如此做的話,張俊就是修煉一萬年也休想修煉出真正的武功來,風雲之中的武功更是如此,就拿風神腿來說,創始人是三絕老人,後來陸續傳給雄霸、聶風、聖王等,但將風神腿練全的雄霸到最後也沒有他徒弟聶風的風神腿強,這完全是因為聶風已經將風神腿推演向更為巔峰的境界,最後聶風風神腿一出那完全可以突破音速,不知比雄霸強上多少,這同樣是風雲武學中一個理念的體現,那就是︰沒有最強的武功只有最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