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錦走到周老爺子面前站定,躬身叫了聲︰「爺爺!」
周老爺子應了,又哼了一聲,瞄了一眼他手中的袋子︰「羅老頭兒又耍的什麼把戲?他自個兒在作戰室玩兒膩歪了?」
御錦微微笑著,其彥上去接過了他左手的袋子。
「他會有什麼狗屁稀罕東西想著我,不看!」周老爺子擺擺手,大聲地叫著周其彥推他回去。
其彥不敢說什麼,沖御錦眨眨眼楮,推著車子離開。
剛到了一根柱子後頭,周老爺子突然叫了聲兒︰「周其彥!」
其彥趕緊地把袋子送到爺爺手上︰「爺爺,我推車子不方便,您拿著!」
周老爺子嗖地接過袋子,打開了︰Behike。
其彥探身往前看了一眼。Cohiba40周年的限量。他只耳聞全世界有100盒,此時不得不佩服羅御錦的動作。也只有他知道,羅御錦這麼做,也從來不是為了別的,單單為了老爺子們的高興。
Cohiba,那是陪伴著老爺子們一路走過來的。
御錦望著前面垂著頭立著的身影。他剛剛過來,她就自動走開了幾步,去到了一邊兒的荷花池子旁。
一早上的霧氣,此時隨著陽光和微風慢慢消散、隱遁。粉紅、素白的花瓣上,滾來滾去剔透的霧凝的水珠。如蓋的翠葉,滿而有當,亭亭玉立于一池碧水之上。
她的素白的裙擺,在他眼底幻化般地搖曳。她不知望著什麼出神。久久的,雕塑一般。
他清了清嗓子。她未聞。
他再大些聲音,她微顫了下。縴長的手指伸出來,搭在磚砌的圍欄上。他眼底包裹的她,除去烏黑的盤發,白色的陽光下,她就是透明的。
「如果你認為背對著別人是一種禮貌……」他澀澀的聲音。近的,就像在她耳旁。
她恍惚回過神,轉回了自己。她飛快地看了他一眼,蜻蜓點水一樣,再側了目光看向別處。
「爺爺……在……」她說。
他點點頭︰「我知道!」半晌,他沒有動。
她再回來了眼光,他接著她的眼神,讀著她的思想︰那麼,你還在這兒干什麼?
他突然沒好氣地說︰「我算是客人嗎?」
她的臉上瞬間發熱,手指握了握,完全下意識地點點頭︰「好吧。」
「‘好吧’是什麼意思?」
她忍下,不答,抬腳往前面帶路。她的高跟鞋,清脆地敲擊著地面。青磚縫隙里,青青的草色。她白玉一樣修長挺直的雙腿,在他眼前咫尺。
他曾見過她這樣通身的白。那是從高高的山頂上飛樣滑下的她。也是通身的白。像一只靈巧的燕子。他伴著她。周圍空無一人。她選的地點一次比一次高,險要。那時的空氣都是靜止的。他听得見自己沉重的呼吸。
然後,他覺得頭腦中哄的一聲,白茫茫的一片,瞬間在他眼前傾頹倒下。他飛撲過去,將她扣在身體底下。之後是鋪天蓋地從天而降的一場黑暗。
膝蓋處又隱隱地疼。潮濕的天氣。御錦才意識到上了台階。
眼前的光線暗下來,進了電梯間。
他望著她,她好端端地站在他一側,她按了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