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還是暗沉沉的一片。
剛剛,心瑟只是翻了個身,就再也睡不著了。她還是拉了拉被子,將自己緊緊地裹起來。
伸出胳膊,她把床頭櫃上的鬧鐘朝自己側了側,看了眼時間。她嘆了口氣,作息和生活規律是談不上了。
她開了手機。語音信箱里有兩條信息。根據合同,阿德曼?哈默的助理在委婉地催促她的進度。Lisa提醒她最後再考慮一下和「藝和」的簽約。又是合同!
她再在床上賴了幾分鐘後才爬起來。
整理了被子。她把那只救命枕頭抱起來,慢慢理平昨夜細小的紋路。她耐心地進行著自己,甚至看清楚了枕上的每一處縴維。
她的手指撫模著枕上精細的米黃色花體刺繡。好像跟她用過的又有不一樣。她端詳著。拼讀著上面的字母。最後的那三個。像是定制的標志。L.Y.J。
L.Y.J。她的某處神經跳動了一下。
心瑟出去酒店已經是下午。她去敲Lisa的房門,那個家伙已經不在房里了。她倒是在她房間門口又收到一條短信,就像她是個預知自己此時會到的先知一樣。
短信是兩個簡單的句子︰我們不能一直住酒店。我去看房子了。
心瑟知道這段時間Lisa結識了一些狐朋狗友。想必,對于那些公子哥兒,這倒是個難得逢迎這個美人兒的機會。
一輛車子準確停留在心瑟身側五厘米處。她吃了一驚。
車窗下來,她望見副駕上湘竹愉悅的笑臉。「怎麼樣?沒嚇到你吧?」
心瑟搖搖頭,她沒再往車子里面望。「這麼巧?你們路過?」
「是很巧。巧到我們要做你的專職司機。」湘竹笑的神秘,望著心瑟迷惑的樣子︰「上車吧?」
心瑟這才省起,晚上,是爺爺親口定的一家子的吃飯。他們,不知是路過還是專門過來。她不再多說,開了後車門。
「三叔、五叔已經把爺爺接回家去了。」湘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跟了他們的稱呼。不過既是定了婚,婚期也眼看著近了。什麼都是遲早的事。
心瑟應著。她的位子側對著駕駛座位上的人。那個人全神貫注地開著車。似乎除了開車這件事情,什麼都引不起他的注意。她听著湘竹家常的絮絮叨叨,看著他古潭般的表情。
「瑟瑟?瑟瑟??」心瑟猛然听到湘竹追問的聲音。「哦?」她假裝著打開了皮包。一份打印整齊的合約。她瞪著封面上那油墨的字跡。這,倒真的是一個讓她神游的充分的借口。
湘竹听出她的心不在焉,解了安全帶,往後側了側身︰「心瑟?」她一眼瞥到了心瑟手中的文件。「原來你在忙。不嫌我呱噪吧?」
「哪有。我瞎看的。」心瑟直覺地翻開了封面。
「畫廊的合同?」
心瑟點點頭。
「哪家?」湘竹一臉關切。
心瑟猶豫了一秒鐘。
「還要不要到福祥齋?」駕駛位上的人此時靜靜插了一句。
「當然要。」湘竹坐回去,聲音輕揚著︰「爺爺和瑟瑟都最喜歡那家的糕點。是不是,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