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錦再凝神去看的時候,發現心瑟已經往回走。他看出她難得地穿了一套運動裝,扎著馬尾,步子輕快。簡老爺子牽著虎子,虎子雄健的身子像座移動的小山,搖搖擺擺的分外威風。心瑟伴在爺爺一旁,靠的很近,卻小心的並不讓老人有扶助之感。懶
御錦一直知道老哥仨都有晨練的習慣,而且是在很早的清晨。他望著他們的背影,竟是歡悅的。他的眼楮終于有些澀,這才注意到,天色是很明晰了,他的車子也明顯地暴露出來。他的手在口袋里遲疑了一下。眼楮瞥到腕表,卻又停住了動作。他知道他們很快就會進門。
御錦在去總部的路上接到母親的電話。趙伯伯因心髒病發緊急入院。讓他有時間趕快過去一趟。母親在電話里的聲音很是憂慮,他直接問了病房號,再沒有來得及細說。
掛了母親的電話,他又跟文斌簡短地通了話,就直接去了醫院。
御錦停了車子往病區走的時候,剛好踫見簡夫人在樓下跟一位醫生說話。她這幾天明顯的憔悴下來。雙手插在工作服的口袋里,看樣子是交代著什麼。
御錦看她們說的差不多了才走過去。那位醫生也面熟,跟他點了點頭,又向簡夫人叮囑了一句︰「院長您的臉色不好,還是回家再休息兩天。這邊的事情,您就放心。」
簡夫人笑了笑,讓她去忙。她轉頭看著御錦走過來,他跟她打了招呼。蟲
簡夫人手中抱著厚厚的一疊資料,御錦看到最上面的是一本燙金的大部頭原版書。她從臂彎里往外抽一只檔案袋,御錦趕緊去幫忙。
「小錦,打開。」簡夫人輕聲說。
御錦繞開了封口的細繩,抽出里面的幾張紙。他看了一眼,是檢測結果。他翻過去,密密麻麻的數字和術語。可是有一些表述,他還是看懂了其中的意思。
簡夫人看到他的臉色慢慢地沉下來,終至有些陰郁。「阿姨……」
簡夫人搖搖頭,止住了他的解釋,她的眼神雖疲憊,卻是閃著了然的光︰「這件事情,我知道你也是不知情的。」她咽了一下,側過臉咳嗽了一下︰「我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是她自己要這樣的折騰……」
御錦捏著檢測紙的手臂垂下去,他的心髒砰砰地跳了幾下子。不知不覺的,那幾張紙在他掌握中成了一團。
「小錦,我跟你說的目的……你知道嗎?不要去問她,不要跟她對質。既然我們知道了,既然她認著那個醫生,我希望你能跟他聯系一下。是她在那兒的醫生吧?讓他悄悄地給她換了。她這麼做,你該知道對著的不是你。她無非,就是為了讓我痛苦。這個孩子,她知道用什麼辦法最能傷到我……」簡夫人說著,突然有些激動,她再一次別過臉去,從口袋里掏出手帕。
御錦看她的肩膀劇烈地抽動,他才從自己的心緒中回過神。他一時站在那兒,也有些茫然。
簡夫人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後回身看了他一眼︰「你是來看趙伯伯的?」
御錦點點頭。
「剛才那位華醫生就是從搶救室出來。趙伯伯暫時轉到了重癥監護室,要隨時觀察病情。你母親和御簫剛剛過去。你去瞧瞧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回頭跟我說。」
御錦看她疲憊的樣子,想送她回去休息,她拒絕了。「有司機在,你去忙你的吧。」她沖御錦揮手讓他去︰「對了,鵬舉在三號樓,四零二。」她看御錦的樣子,放佛並不知情。「你還不知道鵬舉的事兒?」她問,很快就簡短解釋了一下︰「你趙伯伯這檔子事情就是因為他。昨天夜里不知道為了什麼和人飆車,出了車禍。人算是命大,不過也弄了個粉碎性骨折。你趙伯伯又氣又驚。想想,這前一波的事情還沒了呢……」她嘆了口氣。
御錦目送簡夫人走遠。他將那幾頁幾乎已被他揉成團的紙張重又平整了一下,裝回袋子。他到ICU外的時候,發現情況的確並不樂觀。趙家的人能來的幾乎都到了,團團地圍在那兒。
御簫正同羅夫人坐在一側的長椅上。御錦上前,听見羅夫人正問著御簫什麼。
御簫扶著頭,臉色非常的苦惱而蒼白。御錦一看就知道她是宿醉剛清醒。他雖然還不知道昨天夜里到底是怎樣混亂的情形,但是听了何絲韻的話,再看御簫,就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他上前跟趙伯母打了招呼,又問了一下具體情況,就走到母親這邊來。
羅夫人對著他直嘆氣,臉沉沉的一個字也說不出。又呆了一會兒,醫生出來建議大部分家屬先回家听消息,余下兩三個人留守。
御錦陪著母親和御簫先回去。下了電梯,羅夫人說要去看看鵬舉。到了三號樓鵬舉的房間,他卻是並無大礙。只是雙腿都固定住,絲毫動彈不得。
他的人一直是清醒的,家里也暫時還沒有跟他說父親的意外。他見了羅夫人,欠了欠身,臉色很是尷尬,叫了聲「媽!」
羅夫人點點頭。只有趙家的阿姨在,她上前問了問鵬舉腿傷的情況,知道醫生說恢復後不會有什麼障礙,才微微放心。
御簫從進了門臉上就冷冷的,鵬舉望著她的臉色也是非常難看。羅夫人略坐了一會兒,就起身。「昨天的教訓也夠大了。你們兩個也該靜下來好好想想。如果還是像昨天夜里一樣的淨是胡鬧,就是我也再不能答應。」羅夫人臨走前丟下一句話。
她叫了御錦跟自己出門,看御錦把房門帶上。母子才一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