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抱回屋子。在園子里,她就突然醒了般,掙扎著要下來。他跟她較勁,一會兒也是汗出如漿。他詛咒,不管她,兩只手臂像兩把鐵鉗樣牢牢控制住她。她掙扎了幾下,知道無效。她安靜下來。他的腳剛踏上門廳前的台階,胳膊上就一陣劇痛。放佛像被小豹子的利齒一下子撕開了皮肉般。
他忍不住哼了一聲。借著門廳的燈光看過去,她正伏在他胳膊上,當然看不見什麼表情。他的腳下停住了兩秒鐘,胳膊上火辣辣的痛在繼續,她的細小的牙齒顯然還是沒有放開。他悶聲不響地繼續往房間走去。走著,卻覺得剛才的撕裂更痛了。一股溫熱的液體覆在那傷口上,燒的更加火辣辣地疼。
他把她放在床上。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看著四周。她蒼白的臉龐單薄地在他面前晃,她烏黑的眸子越過他,寒冰一樣。
「到哪兒去了?」他冷冷地問。他挺立在她面前,居高臨下。他剛剛看了一眼胳膊,墨綠的襯衣上滲出來一塊嫣紅。他找了她一天,住所的來電和去電都查了個底兒掉。又是那個電話號碼,還是那個電話號碼。一接到那個人的電話,她就反常。可是他偏不準,在他們三個月的關系里,他偏不能看著她反反復復。他也懷疑過別的,可是在羅馬,就那麼一次,她不可能知道。
她不回答,想下床,他不讓。他輕而易舉就把她掀翻在床上,一只手壓住她。她被動地躺在那兒,直直地盯著他,胸口劇烈地起伏。她胸前那枚瑩綠的翡翠墜子,跟著她的呼吸上上下下。
「又通話了?」他望著她白白紅紅的臉龐,扯著僵硬的嘴角笑了一下。他空著的另一只手趁她不備,已經拿到了她的手包。
「羅御錦!」她著急地要從他的控制下跳起來。頸上、身上,都是薄薄的涼汗。
「想反悔,你不去機場,去哥酋洛干什麼?要做一個被嚇壞的假象,回國治療嗎?」他站起身,悠閑地走開去,拉開了她手包的拉鏈。錢包、手機……就那麼幾樣她隨身攜帶的東西。他走到房間的沙發前,坐下。心內沒來由地一陣輕松。找了她一天,幾乎翻遍了整個羅馬城,他真的以為她臨陣月兌逃,回到國內了。
他看著她抱著膝坐在床上。剛剛折騰的長發都凌亂了,她也懶得攏一下。
「你這麼頻繁地跟家里聯絡,就不怕露陷?萬一他們知道你不在紐約怎麼辦?……」
她立刻像被利針扎到的小刺蝟般抬起了頭,微微昂著小臉。不肯放下的驕傲,簡心瑟的驕傲。「你放心,我不需要你的負責!」她美麗的眸子根本是陳年的潭,向人透出的光帶著那樣倨傲的距離和寒氣。
「是嗎?!」他冷哼了一聲,銳利的眸反盯著她︰「你的意思是說,即使你履行了這三個月的協議,也不再在乎羅太的名分了是嗎?那麼,我真是不懂,你到底要什麼?你不會跟我說你什麼都不要吧?」他笑了一下。
他想這句話大概真正戳到了她的痛處。她不說話,將下巴放到膝蓋上,她開始抑制不住地顫抖。他知道她在忍耐,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她唯一剩下的就是忍耐。忍耐到她終于可以拿到那張證書,忍耐到她可以月兌離開他。他這麼想,就更是恨。恨她的心像是千年的冰塊,再過千年,也不會融化的。恨她給他的距離和驕傲。
他望了一眼茶幾上的冷水杯,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
那天晚上,他是累極了。入睡後,卻是不知怎麼就醒過來。他躺在床上,開了窗簾。外面的月色皎潔如水,從玻璃窗上傾瀉進來。窗子外搖擺著墨綠的樹木。他鬼使神差地從床上爬起來。趿拉著拖鞋,他出了房間。
他隨身帶著香煙盒。出了門廳,走下了台階。身上並不放松,他去了噴水池的方向。噴水池邊的腳燈也還都亮著。有時候,晚上,她也會過來。最初的腳燈並不是一直亮著的,有幾次,他發現她喜歡深更半夜坐在那兒發呆。
「黑 的水有什麼好看的?」他不以為然。
她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水一定是供人看的嗎?」
他那會兒才知道,她是在「听」水。听歸听,他還是讓人把所有的腳燈都弄亮了。
他往噴水池走去,听著優雅的落水聲。漸行漸近,他發現她正立在那兒,背對著他。夜色里閃爍的水花拋灑在她身後,她像個水精靈。
她警覺的時候他已經走近了她。他的手臂一下子就圈禁了她,她無處可逃。她穿著睡衣,薄薄的衣衫遮不住她身上美好的曲線起伏。他圈住她,靠上她,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他突然就跟自己說一定要要她。
她驚懼地想逃。她胸前的柔軟貼在他有力的胸前,心髒像擂鼓一樣。他的也是一樣。他不再想分清楚到底哪個心髒是她,哪個是他自己。
他的雙臂抄起了她。他一只寬厚的手心墊在池子岩上,墊在她身下。兩人之間僅隔著的薄薄的衣衫被他的另一只手打開。她不出聲。他的唇從她的額上開始游移。她的面頰,美玉一樣光滑。美玉一樣沒有人的熱氣。他的整個身體卻都是熱的。他的唇舌攻進她的口中,攪擾吸吮著她。她這才喘著氣,沉重的喘氣。她胸前的起伏更大了,她帶動他,他覺得自己的
身體簡直要崩裂。他的唇從她口中撤出來,滑過她的頸項,咬住了他身下正在起伏顫栗的蓓蕾。他望著夜色下她被他打開的半果的身子,沒有再像之前一次那麼溫柔和小心翼翼,他猛地進入了她……
御錦看著心瑟,她正靠在沙發的最深處。她的眼神迷迷茫茫的。在最初的時候,他曾為那樣的迷茫和不確定發瘋。可是也是從那些時候,他知道了只有在什麼時候,他是可以完全戰勝她的。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又到處搜羅了一圈。「東西呢?」他問。
她仿佛反應了一下,他捏著的她的手指,微微酸痛。「過幾天去看看別的首飾。」他再說︰「還有禮服……媽說了,羅家的媳婦進門的時候,不能太寒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