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鋒無形 第二十四 遼西風暴,爆!爆!爆!

作者 ︰ 沈清平

早在兩天前,木馬行動隊便得到充足的Z藥。

已將那處山坡鐵道路基下的「木馬」,設置妥當、掩飾完畢。

今兒個一大早,風子帶著他們中的兩個小組,往六股河上游跑,說是準備炸橋。

小鬼子對鐵路沿線的橋梁、涵洞設施防護,也真是可謂固若金湯。

六股河並不算什麼大河,入冬枯水期,只有一個橋墩完全處于河水中。

可是鬼子不僅在橋頭兩端建立堅固的碉堡,而且沿岸密布據點、哨所、瞭望樓。

河上原有的漁船、木排,悉數被沒收或是被毀,兩岸居民均不得進入河灘。

就算是上游漂來的枯樹干,沿河、守橋的鬼子二鬼子,都會狐疑地打上幾排子彈。

確信沒有威脅了,才任由穿過橋底,漂向大海。

以一般的軍事常識來說,想要對這麼一座橋動手,至少得有一兩個連的兵力騷擾利用夜幕掩護牽制守敵。

再以專業工兵攜帶藥包靠近,才有那麼點希望。

單憑這些老百姓,而且選在大白天下手,難不成有密道直通橋頭,或是水底下憋住氣本事高超,能夠扛了藥包過去?

他們到了六股河兩大支流,王寶河與黑水河的交匯處。

分頭鑽入荒草中,有的扎起紙人紙馬,有的擺弄兩根不算長的樹干,甚至有剁起秸稈的。

木馬行動隊成員心中有數,知道自己該忙活些啥。

受警衛連那些垃圾委托,專程為木馬行動隊運送Z藥並協助炸橋的,正是充當接應組的白金明等人。

這哥幾個既是趙振海的手下,更是鄉鄰發小兄弟,看著難免嘀咕。

大白天讓炸橋,居然就兩根並不算長的樹干,一副看似燒給死人的紙人馬?

想干嘛?派兩個不怕死的,各抱一根樹干,夾個藥包順流下去,抱住橋墩來一聲響,隨後燒一副紙人馬當祭品?

就算小鬼子、二鬼子心情大好,無暇理睬這兩個蠢貨。

大冷天漂下去,人還能活,還能抱了橋墩弄出響聲?

別忘了,這是入秋之後便一天冷過一天,立冬便可能河面結冰的東北唉!

這吳掌櫃,該不是關內,甚至是江南來的,沒見過什麼大風雪的吧?

他們的擔心,是多余的。

下半晌午,紙人紙馬扎好了,安在那兩根樹干上。

墜上兩個晃晃悠悠的方鐵桶,便下到河里頭,任由著朝下游飄去。

「快看,河里有菩薩唉!」

「真的啊?!這是啥神顯靈了啊?」

「啥呢,指不定山里邊哪家祭河神,弄個紙人紙馬漂下來……」

夕陽下的綏中城外六股河河畔,有眼尖的百姓發現。

一個高大威猛的「菩薩」,騎在一匹健碩的白馬上,隨著河水晃晃悠悠地漂來。

遠遠望去,還真像是神仙,或是道骨仙風的高人,凌波踏浪東來。

登時引起紛紛議論,一些敬神的男女,趕緊納頭便拜。

嘴里頭還喃喃著,什麼菩薩顯靈滅掉小鬼子、二鬼子之類。

沿岸據點、哨卡的日偽,當然也瞧見了。

只是他們跟那些老百姓一樣,有以為真是神仙顯靈的。

有覺得是愚昧鄉民祭神用的,還有懷疑是「不軌圖謀」的。

一時間,居然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即對這個可疑的漂浮物開火。

而是任由飄忽到較近距離,想要瞧個仔細再說。

士兵可以嘻嘻哈哈觀望,軍官卻有責任在身,紛紛舉起望遠鏡全神關注,小心應對。

一個鬼子小隊長突然一哆嗦,眯起雙眼一陣咬牙切齒。

用日語夾雜著生硬的中國話大喊︰「射擊!射擊!快快的射擊,統統的射擊,快快的……」

因為那「神仙」背後插著的幾桿旗上,分別是「岳、文、戚、俞」四個斗大漢字。

小鬼子最忌諱的,就是見到中國人祭拜古時抗擊外敵的英雄。

甭管是岳飛、文天祥等人,還是戚繼光、俞大猷這樣的抗倭名將。

稍微有點文化的小鬼子,多半知道這麼些中國古時名人,顯然這鬼子少尉清楚這點。

「開火啊,都他媽的愣著干啥?沒听見太君下令啊?」

鬼子下令射擊,偽軍軍官如聞聖旨般,喝罵著讓手下趕緊開火。

霎時間,步槍機槍子彈如同瓢潑大雨般,罩向紙人紙馬。

穿透過後,還在河面上掀起朵朵小浪花。

各色紙片如同天女散花,凌亂地鋪滿周圍河面。

岸上百姓有些失望地發現,這確實是紙人紙馬。

還是拿高粱秸稈扎好後,用紙片糊上的那種。

跟民間藝人精心粘糊的真正紙人紙馬相比,更像是一群頑童的惡作劇。

鬼子卻覺得受到莫大的羞辱,對已經原形畢露的秸稈仍不放過。

 里啪啦地發狠持續開火,直到捆扎得結結實實的秸稈,也四分五裂才算作罷。

「嘿,鬼子、二鬼子也就兔兒膽,讓個紙人紙馬嚇得屁滾尿流……」

岸上百姓失望地看著碎片隨著河水漂蕩,卻有另一股念頭在腦子里滋長,相視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心里都詛咒,小鬼子敢對中國神靈不敬,總有一天要挨天打五雷轟!

夕陽下的河面波光粼粼,剛才威風凜凜出現的紙人紙馬。

這會兒四分五裂,早已不復成形,只剩下一大片隨波逐流的碎片、碎屑。

無論是圍觀百姓,還是如臨大敵的日偽,都沒有覺得。

那些碎屑、碎片中間時沉時浮的兩根樹干,有什麼蹊蹺。

紙人紙馬想要在河水中漂流,要麼擱船上,要麼扎在木筏上。

弄兩根木頭架著,是偷懶的做法,有啥可稀奇啊?

混雜在人群中的風子、白金明等人,卻差點沒忍住,要當場樂出聲來。

紙人紙馬不過是障眼煙霧,真正的玄機,就在那兩根樹干下邊!

樹干是呈「人」字形捆扎的,後頭開口依靠紙人紙馬腳下的秸稈連接,就成了個三角架。

前端墜著兩個百余斤的油桶藥包,儼然是前重後輕的箭頭。

放到河里,就像射出的箭,箭頭總是朝前的。

在日偽的槍彈下,紙人紙馬連帶秸稈被打爛了。

產生的碎片鋪滿水面,很好地掩蓋住水下的藥包,同時三角架也被拆散。

失去固定的兩根樹干後端,由于水流作用,慢慢地散得越來越寬。

靠近橋墩已由原來的銳角「人」字形,變成鈍角。

受橋墩阻攔,樹干尾端繼續隨水流流動,前端便緊緊地貼上橋墩。

兩個尾端,則繼續隨著水流移動,最後反過來形成一個逆流「人」字形。

牢牢地卡在橋墩魚嘴似的迎流面上,看似有些無奈地沉浮著。

底下墜著的兩個油桶藥包,也分別緊貼橋墩迎流免兩側。

藥包為啥沒被日偽密集的槍彈引爆?

一個是看得見的紙人紙馬才是靶子,吸引了大部分槍彈。

一個是油桶藥包外頭,分別裹了幾層厚實的舊棉被。

浸透了的棉花,堪比最好的防彈層。

最為重要的一個,梯恩梯不怕槍彈貫穿,也不怕潮濕!

某些蹩腳影視作品,往往來個一槍擊中任何藥包引發壯觀爆炸描寫,其實那是為了迎合無厘頭「提氣」需要。

缺乏基本常識——除非鬼子也窮得像八路,拿黑藥、硝銨捆扎藥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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