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意識到了自己渾身的暴漏在仲玄眼中,楊雪的臉頰一紅,趕忙撿起了腳下的衣物,遮擋在了身前,有些害羞的問道︰「當時是你救了我麼?」
「或許是,或許又不是,總之,你現在能夠活下來,起碼不是一件壞事。」收回了欣賞的目光,仲玄並沒有正面回答楊雪的問題,反倒是表現出了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生怕引起對方的嫉妒和抵觸情緒,那樣一來,可就不好收場了。
然而他又哪里知道,楊雪的內心世界,早就已經對仲玄的實力強過自己有所想法,只不過沒有朝著對立面的趨勢發展下去而已。
「呃,小灰,原來你還沒死,真是太好了,快醒醒,快醒醒啊……」東張西望的環顧四周,楊雪無意中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頓時所有煩惱一掃而空,大喜過望的跑了過去。
「你要是不想小灰快點死的話,我勸你,最好不要吵醒它。」仲玄緊隨其後的來到了楊雪的身旁,輕拍了幾下肩膀,不溫不火的提醒道。
「怎麼會傷成這樣?仲玄,你有辦法治愈小灰麼?我想听實話,請你不要欺騙我。」依依不舍的站起身來,楊雪表情難過的看向了仲玄,從那熾熱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她是多麼希望得到一個肯定地回答。
「暫時還沒有,你也看到了,目前最多只能做到延緩小灰的生機,時間久了,恐怕……,所以,我們必須要盡快想想辦法才行。」仲玄非常能夠理解楊雪此時此刻的心情,如果換成是小白的話,想必他也同樣會心如刀割,難以接受這一現狀。
「對,一定要盡快想想辦法,可到底又有什麼辦法可以保住小灰的命呢?」楊雪的心徹底亂了,一向聰明伶俐、遇事冷靜的她,現如今也變得沒了主意。
「小女娃,你先不要如此著急,辦法倒是有一個,只不過需要等同的籌碼來交換,這才是關鍵所在。」就在這時,身為遺忘島十二聖殿守護的海象聖守突然發表了感慨。
隨後,海獅聖守不緊不慢的走到了仲玄旁邊,沉聲道︰「年輕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把那張符拿出來給我看看,若是屬于暗黑系列的法寶,那麼以‘殺神大人’的嗜好,定會十分願意以此物作為交換的籌碼,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當然舍得,假如用這東西就能換回小灰的一條命,盡管拿去交換便是。」雖然仲玄也很好奇海獅聖守口中所提到的那個‘殺神大人’究竟是誰,但卻考慮到小灰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于是,便也沒有過多的廢話,痛痛快快的將符遞了過去。
「嗯,可以了。」仔細觀察了良久,海獅聖守基本上鑒定出了結果,然後才示意仲玄收回,「這張符的背景很復雜,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千真萬確來自于暗黑系列,剛好符合‘殺神大人’感興趣的口味。」
「哦?既然是這樣,那麼事不宜遲,請問海獅聖守前輩,‘殺神大人’平時都喜歡生活在什麼地方?我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多少抓住了一絲絲希望,仲玄可不想輕易錯過。
「不急不急,‘殺神大人’無時無刻不在你我的身邊,只要虔誠的多默念幾次‘殺神大人’的名諱,並提出你有事相求的籌碼,相信很快就可以請出真身。不過你們可要做好心理準備,請神容易送神難,具體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是凶是吉,沒有誰能夠提前預知,所以說,務必要考慮清楚,再做定奪。」海牛聖守把話接了過去,很嚴肅的講明了利害關系。
要知道,以殺戮聞名于一方的殺神,可絕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萬一不小心觸犯了尊嚴,勢必大難臨頭,死路一條,根本沒有回頭路可走。
「小灰是我的戰斗伙伴,先讓我來試試吧。」楊雪想也不想的第一個站了出來,接過仲玄手中的符,便開始默默地祈求道︰「殺神大人在上,晚輩楊雪有事相求,誠心求您現身一見,事成之後,願以一件暗黑系列的法寶拱手奉上,還望前輩成全。」
祈禱完畢,大家安靜的等待了半個時辰左右,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殺神大人’不喜歡與楊雪打交道?
亦或是身在遠方,無法洞察到這里的一切?
還是,另有其他什麼原因?
種種猜測的思緒,不約而同的產生在大家的腦海之中,過了一會兒,仍舊沒有什麼新的起色,海獅聖守又主動承擔起請神的重任,緊接著,是海象聖守,然後是海牛聖守。
但結果無一例外,皆是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回應!
而就在大家全部感到失望、正準備放棄的時候,仲玄心有不甘的伸手接過了那張符,接連祈求了三次,萬萬沒有想到,奇跡終于出現了。
突然之間,一抹血紅色的霞光憑空乍現,旋即,一道虛虛實實的影像出現在了眾目睽睽之下,影像的外形十分籠統,隱約像是一名人類的成熟男子,不過無論如何去感知,卻似乎是並不存在一般,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您就是‘殺神大人’麼?」仲玄的心中很不平靜,勉強保持著鎮定。
「仲玄,你膽敢把本神請出來,莫非就不怕死麼?」一個氣勢洶洶的聲音,從那道模糊的影像口中傳了出來,四周附近的空氣瞬息轉冷,仿佛隨時都有結冰的可能。
「你是殺神,不是死神,我捫心自問,沒做一件虧心事,實在找不出懼怕你的理由。」也許是來源于骨子里的那股倔強,仲玄很不客氣的反駁了一句。
「哈哈哈……臭小子,看樣子你還真沒把本神放在眼里,真讓‘死神’那個老東西猜中了,也罷,你有何事需要我來替你解決,盡管提出來吧。」不知是何緣故,殺神的語氣和態度轉眼間有所改變,倒也沒有為難仲玄的意思。
「殺神前輩,晚輩是希望您能幫我挽救那頭灰鯊的性命,事成以後,願以此物作為酬謝,不勝感激。」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大床,旋即,仲玄恰到好處的將那張符扔向了殺神。
符很快消失不見,而殺神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是一張暗黑受詛咒的符,確實算得上是一件令我心動的好寶貝,只可惜,其中來自于原始的暗黑氣息已經不復存在,需要重新蘊育很長時間才能繁衍出來,哎,這未免有些麻煩。」
「不麻煩,前輩若能治愈那頭灰鯊,晚輩願以墮落之神的名義,立刻繁衍出內在蘊含的暗黑氣息,保證讓前輩滿意為止。」關鍵時刻,殺神的一念之間,便可決定小灰的生與死,楊雪倍感焦急之下,也只好如實道出了隱藏頗深的大秘密。
「呵呵,是麼?如此說來,你們兩個年輕人果真是分別接受了光明之神和墮落之神的傳承,我又扳回了一局,也算跟死神那個老東西扯平了。」殺神喜怒無常的自然自語了一番,隨後霞光一閃,只見一雙虛幻般的巨大光手將小灰從床上捧了起來,輕輕地揉捏了片刻,又放了回去。
下一刻,小灰當真不可思議的恢復了勃勃生機。
「好了,你們求本神的事情已經辦到了,現在,本神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們兩個年輕人的其中一個代為完成,誰願意站出來試試呢?」殺神釋放出的領域氣息驀然濃郁了許多,那張‘暗黑受詛咒的符’隨之物歸原主,居然是另外開出了交換的籌碼。
事已至此,仲玄和楊雪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堅強面對,爭先恐後的挺身而出。
殊不知,殺神口口聲聲所謂的站出來試試,竟是要二人的其中一方殺死另一方。
如此殺身成仁、舍身取義的勇氣和精神壓力,絕非是一般人所能擁有和承受得住。
可仲玄和楊雪二人,卻在這種極其苛刻的考驗面前,絲毫沒有膽怯之意,反倒是迎難而上選擇了各自的命運。
仲玄的單掌果斷劈出,鋒利如刃,楊雪沒有做出任何防御和躲閃,就那麼直挺挺的倒向了血泊。一生一死,一念之間,生者不悲哀,死者不後悔。
自從這一刻起,白虎鼎內的一切仿佛瞬間處于了靜止狀態,唯獨那抹霞光中的影像可以行走自如,由內向外,由虛變實,最後直至遁入了仲玄的體內,消融不見。
與此同時,本來已經斷了氣的楊雪,也是死灰復燃般的擁有了生命跡象。
時間不長,二人氣質不同的復蘇、轉醒,兩股十分濃郁的領域氣息格外真實的徘徊在各自體外周邊,剛剛定格的一切,頃刻間破裂四散,恢復如初。
然而籠罩在這雙重領域氣息的影響下,海獅、海象和海牛三位聖守甚至連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難,竟然產生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幻覺,一種是臨死前的恐懼,另一種是死亡後的失落。
任誰也難以相信,仲玄的殺神領域和楊雪的死神領域,就這樣鋌而走險的加于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