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起來到S.M.公司的大,由于現在還沒有到上班的時間,大里人不是很多,略微顯得有些冷清。
所有的練習室中,聲樂練習室的數量並不是很多,畢竟樂器不是練習生眾多課程中一項必修的課程,它只是能夠在你需要的時候,給你增添一種虛幻的、所謂的「王子」氣質而已,再造成一種多才多藝的假象罷了。
實際上,大多數練習生都不會選擇那種看似「笨重」的大型樂器來練習,不容易速成只是其中一個方面,其實還是相比起鋼琴來,有時候演出方更願意提供給藝人吉他這種小巧玲瓏、隨處可見又便于攜帶的樂器。
雖然是這樣,但是還是會有許多練習生選擇練習鋼琴,不為練至大成,只為能夠有機會彈上幾段簡單的和弦,配唱上一音並不標準的英文歌,在必要的時候,在招來眾多fans崇拜目光的同時,也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人氣。
基本上每間聲樂練習室都會配有一架鋼琴,李天佑幾人連續走了幾間練習室,很意外地里面都有人在練琴,練習生當中也有許多人擅長作曲,他們認為只有鋼琴才能賦予他們靈感,能夠創造出最完美的旋律來,所以有時候他們這些人佔用鋼琴的時間會很長。
其實有幾間聲樂練習室內正在彈琴的都是一些C班的練習生,水平很低的他們更懂得勤能補拙的重要性,找不到空閑的練習室,鄭允浩幾人很想讓他們懂得前後輩之間的「謙讓」是一種多麼可貴的「美德」,但是李天佑卻並不願意這麼做,也許以前的他會默許鄭允浩幾人的提議,可是在經歷完昨晚的創作之後,李天佑有了新的想法,每一個人都會有夢想,也都有追逐夢想的權力,其他人是不可以肆意剝奪的,每一個堅持夢想的人都應該受到尊重。
走到最後一間練習室的門口,李天佑側耳傾听了一下,發現並沒有斷斷虛虛的鋼琴聲傳來,臉上不由一喜,看來這間練習室應該不會有人了,于是立即招呼幾人推門進去,可是在進門的一瞬間,李天佑略帶欣喜的笑容變成了愕然。
只見此間練習室內的鋼琴前坐著兩個大約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正有說有笑的聊著天,突然看見魚貫進入的李天佑等人,兩個小女孩被嚇了一跳,立即停止了交談,待看清來人之後,恭敬地站了起來,「前輩們好!」
看著眼前躬身問好的兩個小女孩,李天佑的表情有些尷尬,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倒是身後的金在中先開了口,「你們兩個還用鋼琴嗎!?」
金在中其實並沒有攆她們走的意思,他也只是在進門的時候看到兩個小女孩似乎在聊天而並沒有在彈琴所以才出口詢問的,只是他略微有些清冷的表情似乎將那兩個女孩子嚇到了。
左側個子稍高一些的女孩子在听了金在中的話之後連忙躬身,「啊!不了,前輩!」然後拽了拽身旁的那個女孩子,兩個人急忙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點頭、躬身、快步離開,將練習室留給了李天佑幾個人。
李天佑看了看金在中,見到他伸出雙臂,聳了聳肩膀,做出了一個無辜的表情,無奈地笑了笑,「我說你小子以後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擺出一副酷酷的樣子,你看你把人家兩個小女孩嚇的。」
「天佑哥!對于這個你就別想了。」後面的鄭允浩打趣地說道,「他還指望著以他那副酷酷的表情吸引女孩子呢!」
「別瞎說,人家在中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旁邊的金俊秀笑著說道,然後當先向著鋼琴走去,「好了!天佑哥,現在你可以把你新寫的那首歌拿出來了!」
李天佑從隨身的背包里將筆記本掏了出來,翻到昨晚新寫的那頁,然後遞給了金俊秀,鄭允浩、許永生和金在中幾個人也圍了上來,探著腦袋,看向筆記本上的歌曲。
金俊秀接過來之後,就先向著歌曲名字的位置看去,然後接著他看見了第二行的那行小字,輕聲地念了出來,「《天鵝之夢》,‘寫給所有至今仍在堅持不解努力奮斗的人’。天佑哥,這是一首勵志的歌曲嗎?」
李天佑沒有回答金俊秀的問題,只是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筆記本,示意他往下看。
金俊秀重又將目光投向手中的筆記本,習慣性地在看著歌詞的同時,也將歌曲的曲調按照標注的簡譜在心中哼唱了出來。
看完整首歌之後,金俊秀一時之間表情有些呆楞地看著手中的筆記本,眼神中似乎並沒有任何焦點,李天佑看著金俊秀的樣子,有些不明所以,難道是自己寫的不好嗎!?
正要伸手推向他的肩膀,卻不想金俊秀突然站起身來,抬頭看向李天佑,激動地說道,「哥!這首歌寫的真是太棒了!」興奮之情溢于言表,然後重又低下頭去看著筆記本,就這樣站在鋼琴前再次哼唱了一遍,但是這一次他卻是輕輕哼出了聲音。
金俊秀突然的站起出乎其他三個人的意料之外,也讓他們無法再看到筆記本上的內容,不由面面相覷起來。
看到一直期待的反應終于出現,李天佑不禁輕呼了一口氣,這首歌的靈感來自于金俊秀的經歷,如果不能得到金俊秀的認可,那麼這首歌就是失敗的,不過,看來他是成功了。
其實金俊秀初次看這首歌的歌詞時,就仿佛在看著鏡子一樣,字里行間描繪出的就是他自己一般,詞曲中蘊含著的心靈感觸,讓金俊秀由歌及己,再由己及人,產生了一種深達內心的共鳴。
「哥,把這首歌唱給我們听听!?」金在中的提議讓同樣看不到歌曲的鄭允浩和許永生連連點頭……
「呵呵!好啊!」李天佑拍了拍金俊秀的肩膀,在金俊秀不知所以的目光中,笑著指了指筆記本,「俊秀,能配上伴奏嗎!?」
「沒問題!」反應過來的金俊秀也是興奮地點著頭,「給我十分鐘!」然後從李天佑那里要來了筆,一邊哼唱著,一邊在簡譜上標注起來。
十分鐘後,在坐在一旁的金在中等三人期待的目光中,一段前奏從鋼琴的琴弦上緩緩流淌出來,雖然只是主旋律的單音改編,但是優美舒緩的曲調頓時撥動了眾人的心弦,之後李天佑的歌聲也隨之傳來。
「我,我曾有一個夢,即使被拋棄,被撕碎,變得破舊不堪,它仍是我內心深處,如至寶般珍藏的夢,就算他人不解的嘲笑,在我身後無情地灑落,我也要忍受,堅強地忍受,只為那一天……」
歌聲之初,輕柔舒緩,仿佛嚶嚶細語一般,在向人們傾訴著一個人的內心獨白,歌詞中的無奈和憂傷,透過旋律感染著听著歌的人,也讓金在中等人不由回想起自己剛剛成為練習生的那段日子。
「……人們總是為我擔憂,說虛幻的夢就像毒藥,說世界是毫無懸念的小說,是已無法改變的現實……」
金俊秀一邊彈著琴,一邊隨著李天佑的歌聲輕聲哼著,迷離的雙目中,滿是追憶,當年所經歷的一幕幕似乎又在眼前上演,變聲期時遭受到的那些質疑和嘲笑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是的,我有一個夢想,我堅信著我的夢,請你們為我鑒證,在那被稱為命運的冰冷的牆前面,勇敢地去面對……」
隨著情感的升華,曲調陡然升高,李天佑清亮、高亢的高音從他的體內突然迸發出來,懇切的情感和堅定的信念傾灑而出,也似乎在宣泄著自己的憤怒和不甘。
這個時候,沉浸在歌聲里的眾人誰都沒有注意到練習室剛剛還緊閉著的門早已被打開了一道很大的縫隙,剛剛那兩個女孩子中個子稍高一些的女孩子此時正站在門口。
原來由于收拾得太過匆忙,又走得太急,以致于連圍脖悄悄地從包袋之間滑落在地上都沒有發現,等她來到下剛剛出門的時候,灌進衣領內的冷風才讓她發現自己似乎遺落了圍脖,沿著原路尋找回來,一直到練習室的門口都沒有找到。
猶豫著是否要推開練習室的門進去尋找一下,可是此時里面存在的前輩卻是她猶豫不決的主因。當她終于鼓起勇氣,咬著下唇,低著頭,推開了練習室的門時,一段優美的鋼琴旋律恰巧傳入了她的耳中,這預示著練習室中的前輩們似乎正在做著鋼琴練習,而自己就這樣貿然闖入似乎有點……
可是就在她剛剛想要退出練習室的時候,一個清澈、輕柔的聲音響起,女孩頓時被這個好听的聲音給吸引住,抬起頭向著聲源看去,卻再也沒有退出門口,就這樣扶著門的把手,倚著門口,靜靜的听著。
歌曲營造的意境,年幼的她似乎還無法完全感知,可是歌曲中若隱若現的悲痛和副歌部分高昂的曲調所體現出來的堅定卻是讓她也有所感悟。正在靜靜地听著,突然感覺身後似乎有人在推著自己,而且自己竟然不知何時站在了練習室內,吃驚之下,回過頭一看,自己的身後竟然站滿了人,入目之間滿是人影。
原來,由于聲樂練習室內原本具有隔音作用的門被她打開後就再沒有關上,沒有了阻隔之後,練習室內的音樂傳出很遠,優美動听的旋律加上李天佑清澈、明亮卻又包含深情的歌聲,吸引了本層內其他練習生的傾听。
最終被歌聲吸引而來的人群越聚越多,瞧不見練習室內光景的練習生們,為了一睹歌者的真容,也為了能夠讓傳出的歌聲和音樂更加清晰,門的縫隙漸漸擴大,那個原本站在門外的小女孩也被推進了門里。
隨著歌曲逐漸接近尾聲,金俊秀情緒中的激動也盈蓄到頂點,雙臂的動作在琴鍵上激昂起伏,輕聲附和的聲音也逐漸增大。
「……總有一天,我會翻過那道牆,在那天空自由地飛翔,這沉重的世界也無法將我束縛,在我生命的盡頭,在我綻放笑容的那一天,請為我鑒證,喔……」
仿佛在向全世界做著宣言一般,堅持夢想的信念絕不動搖,最後一段的歌詞就是給人這樣的感覺,周圍靜靜聆听的練習生們在李天佑高昂、清澈的音色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樣子,努力、堅持,為了夢想放棄了愉悅的成長經歷,汗水和淚水模糊了雙眼,卻依舊憧憬著未來。尾音高揚、悠遠,婉轉著他們的思緒,代表著夢想的延伸,飄向了遠方。
全情投入的李天佑微閉著雙眼唱完了最後一個尾音,輕柔的哼唱漸漸淡去,金俊秀也在琴鍵上敲了下最後一個音符。
琴聲雖然結束,但是金俊秀的雙手卻還覆蓋在琴鍵之上,感覺到臉頰上似乎有些冰涼,伸手一拭,濕潤的感覺,原來不知何時自己竟然流下了淚水,呆呆地望著手指的水漬,迷茫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嘴角扯出一絲弧度,隨著右手慢慢握起的拳頭,自信的笑容浮現在清秀的臉上。
歌曲雖然早已結束,但是每一個听完這首歌的人卻都還在回味著歌曲中所表達出來的那種深意。其實不只是金俊秀,在歌曲中段的時候,金在中突然感覺鼻子有些發酸,性格里大男子主義十分嚴重的他不允許自己流下淚水,那是一種軟弱的變現,于是他站起身來,來到窗戶旁邊,望著窗外,努力平復著自己有些激動的心情,可以耳邊傳來的旋律卻是不斷激蕩著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讓他的眼前逐漸晶瑩。就連鄭允浩和許永生二人也是背靠著沙發,仰著頭枕在靠背上,通紅著雙眼看著頂棚,眼角滴落的淚水,是他們此刻的心情。
天鵝之夢,不只是那只丑小鴨希望變成美麗天鵝的夢想,也寓意著那些和金俊秀一樣擁有著夢想的所有練習生們,同時也代表了所有那些正在努力達成夢想的人們,只要是擁有夢想,並且為之努力拼搏奮斗的人,都會與此歌達到心靈的共鳴,給他們以感動與激勵,正如李天佑所寫的那樣,這首歌是「寫給所有至今仍在堅持不解努力奮斗的人」。
「啪」
「啪啪啪」
練習室內突然響起了手掌拍擊的聲音,一開始還只是零星的幾個清脆的聲音,但是漸漸地掌聲很快連成了一片。
還在回味著歌曲意境中的幾人被這突然響起的掌聲拉回了思緒,李天佑詫異地回頭一看,只見練習室的門口位置此時竟然站著很多的練習生。
一些年紀小一些的練習生,小臉潮紅地鼓著掌,或崇拜、或欽佩的目光中所體現出來的,也許只是他們出于對李天佑的聲音和旋律優美的一種喜愛而已。
而那些年紀大一點的練習生們,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練習生歲月之後,他們相對于夢想的意義卻又有著更深層次的感悟,他們的掌聲則更多的是對于歌聲的感染力和歌曲當中所表達出來的那種深意的認同。
李天佑向著正在給他鼓掌的眾人行了一禮,對他們的掌聲表示出自己的謝意,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