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雨還沒停,吐蕃末氏部的使節冒雨趕到長安,想來們的行程是比較急的擔任此次出使長安的主使是末氏老首領的兒末東則布,首領把兒派到長安來有做質的意思,其實長安朝廷幾乎沒有殺外藩質的傳統,所以生命安危倒不必過于擔心,再說現在末氏吐蕃是晉朝的盟友無論長安是姓唐還是姓晉,在外族的人看來好像沒什區別,首都都還是在這里,模樣也一樣
老末氏在名義上是贊普,朝廷給封的金冊;當然邏些城是不承認的,們另有一個贊普,一個幾歲大的孩,權力在大論郎氏里邏些城一向是吐蕃的首都,因此在人們的感官上佔據著邏些城的贊普代表吐蕃國;但如果按照東亞世界的一貫秩序,以漢王朝的朝廷為中軸秩序,受朝廷封的具有合法性,依這條規則的話邏些城吐蕃政權是不合法的,反倒是被壓縮在吐蕃北方的末氏政權具有合法性
末氏首領封吐蕃王,現在來長安的末東則布就是吐蕃王……當然是名義上
吐蕃國老贊普戰死之後,國內矛盾激化,末氏聯合一部分部落分裂在吐蕃東北方向這對長安來說是喜聞樂見的制衡局面,可惜們兩邊的實力不對稱,邏些城在人口地盤上都佔有絕對優勢末氏與之結仇,很可能落得被族滅的下場,這種事兒在吐蕃歷史上並不是第一次,吐蕃發生過幾次內亂,最後強主聯合貴族實力滅掉叛族,整合為一個整體︰這樣的下場當然末氏不願意面對,也不是晉朝願意看到的
末東則布此行的目的是為們本族的存亡利益︰想內遷到晉朝境內,依附中原王朝活命
不過們也能認清晉朝的算盤,年輕人末東則布的幕屬就醒︰「吐蕃地大人口眾多,唐朝時漢人軍隊雖然在河隴贏一場大仗,致使吐蕃實力大損,但們仍然沒有放松警惕晉朝的策略是想利用們拖住邏些城的後腿、制衡吐蕃,不至于威脅晉朝邊境所以們是不會輕易同意咱們內遷的
末東則布道︰「昔日欽陵論遭邏些城殺死,其噶爾氏族余部投降長安,也準許內遷到唐朝
幕屬忙道︰「那是因為以前噶爾氏族根本不是吐蕃贊普的對,所以咱們此次到長安切記要示弱,讓朝廷明白末氏隨時都可能被滅族如果不幸讓們認定末氏能堅持下去,們是絕不會同意內遷的
一行使團進城之後,大多吐蕃人都驚訝地欣賞著長安城的宏大美麗,只有王謀士們顧不得觀賞,一路商量對策
禮部官吏迎接這個使團,禮遇之安頓們的住所,並應食物、用度,顯然漢人對們不錯,人們彬彬有禮照顧周到,而且給予足夠的尊重又有官員來客套應酬,按部就班地問們的「贊普身體好不好之類的然後告訴使者,天後太後在麟德殿接見,囑咐們按時進宮
為什不是皇帝召見而是太後,吐蕃人感到有點奇怪末東則布的下听到一些消息,回來告訴太後就是以前的太平公主(在明面上官吏們都不叫太平公主的而叫太後,不然論起來公主是哪朝的公主)
吐蕃人這恍然大悟,原來是太平公主啊,以前就大名鼎鼎,這一說們就明白又有消息說當今皇帝一個多月沒上朝,很少露面,大臣們都是見太平公主,這讓吐蕃使臣們對晉朝的權力格局感到很迷糊
末東則布看起來比較樂觀,不似幾個副使一般成日愁眉苦臉一副口大仇深的模樣,听到這事兒就很感興趣地問︰「听說漢人朝廷以前有過女人做皇帝,這太平公主會不會也要做女皇
旁邊有人接過話道︰「女皇是唐朝的武則天,中間有段時間唐朝改國號為周太平公主姓李,她要是稱帝,晉朝的國號又要改成唐
一個副使說道︰「以對中原的解,太平公主恐怕不敢再當女皇,漢人的士族會群起反對,也許還會引起內亂咱們要是能熬到那一天,不管長安同意不同意內遷,定然有地方勢力願意借兵,咱們末氏本來就是晉朝的盟友,就能順理成章進入中原
幾個人說會兒閑話,又接著商量法們在會館中呆天,也沒去別的地方亂轉,就準備好去朝見太平公主
在麟德殿的召見沒怎談正事,上到太平公主下到晉朝官員,大部分時間在表演一整套的禮儀,說的話都是冠冕堂皇又與實事毫不相干的東西,然後是宴會、歌舞吐蕃使者及正事,卻被告知有禮部官員與們細談
等談正事的時候,晉朝的禮部官員早就定主意拒絕內遷,一心勸說末氏硬扛,朝廷會加大援助雲雲末東則布宣稱要被邏些城的軍隊剿滅,並上表數次戰敗的慘狀損失
又等幾天,以太平公主的名義旨意給答復,明年春天將增加對末氏的兵器、盔甲、糧食、衣服物資的無償援助;並在河隴地區增開互市,分季度贈送末氏政權錢十億,讓們向晉朝訂購缺乏的物資除此之外,承諾晉朝的東部戰線西域戰事趨于穩定之後,直接出兵吐蕃幫助末氏對抗邏些城
朝廷的意思就是一句話︰出錢,一定要頂住末東則布等人也明白,晉朝當|權者根本不管們死活,認定末氏不會投降,寧肯們被消滅也不願意準許內遷
末東則布倒也沒白來,至少爭取到這多資助但這並不是末氏的目的,末東則布的下認為只有嘗試邏些城接觸,讓長安真正擔心們投降有可能取得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