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戒 第035章 舔犢情深

作者 ︰ 東郭先生和螂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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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村中,山石鋪成的街道凹凸不平,光滑發亮,慢步走在上面,卻讓風清陽心中涌起一股踏實的感覺,兒時的記憶一下子像閃現出來,一樁樁,一件件,開心、快樂、憤怒和憂傷,如同發生在昨日,雖遠亦近,雖雜卻親,感覺好像找到了自己無法舍棄的根,內心親近、溫馨、醇厚,頓時呆立原地,心靈頓悟,天地清晰,縴毫畢現,萬物入懷,控天掌地,無所不能,靈識莫名地得到了滋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增長,延伸到遠方,百尺、千米、萬丈……,無形之中,他的靈識已經超越了煉氣後期、築基期、引魂期,甚至達到了金丹初期的百里方圓,其中一草一木、一禽一獸、一蟲一蟻、一舉一動,全都展現于前,無所遁形。

忽然,父母和小妹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只見他們圍坐在那張稍微破舊的四腳矮方桌旁邊,正欲端碗吃飯,碗中根本找不到一絲肉影,甚至放在矮幾中央的咸菜中都找不到多少油漬,依舊過著清貧的生活。突然,年已及亭亭玉立的小妹風清秀從桌邊站起來,就要朝外走,卻被母親拉住,慈愛地說︰「秀兒,吃飯了。你這又是上哪兒去?都成大丫頭了,還那麼風頭野馬地亂跑,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小妹委屈地望著母親,清脆地說︰「娘,我才不要嫁出去,就在家一直陪著你。(請記住我們的網址)不過,你這次錯怪我了,我不是去外面瘋跑,而是感覺到哥哥回來了,想到外面去看看。」

母親看了一眼旁邊神情暗淡的父親,將小妹拉進懷里,溫柔地摩挲著她的腦袋,充滿幸福而又略帶憂傷地說︰「秀兒,你哥是跟仙人走的,要像他們一樣修成神仙,哪兒是說回來就回來的?是你想哥哥了,才會出現的幻覺?」

小妹倔強地抬起頭,滿眼淚光,哽咽地說︰「爹、娘,我感覺是真的!」

父母親听了,心生疑慮,忍不住對視了一眼,一起向外走去,父親甚至都沒有放下手中的碗筷……

濃濃的親情讓風清陽一下子從頓悟中清醒過來,延伸到遠方的靈識慢慢收回來,從百里至九十、八十、七十……,直至十里、九里、八里……,最後停留在一里左右,便不再退縮,變得凝實而穩固。稍後,風清陽晃動一下發酸的身體,搖了搖昏沉的腦袋,心中卻是狂喜。剛才那一刻的頓悟,已讓他的靈識提升到了準築基期,無限接近了剛剛晉升築基初期的修士。

其實,風清陽並不知道,他自己剛才已經從鬼門關轉了一圈。所謂修仙,乃是學天地之法,習天地之道,盜天地之靈,奪天地之機,本是逆天之舉,因此才會在晉級之時,天劫蒞臨,懲罰其行,優勝劣汰,以警世人。所謂頓悟,是指修仙者偶然與天地自然道法的契合,以低和高,強行提升自身某種道法的逆天之行,而天地大道無窮,非人力之所及,所和,所融,故而禍福相伴,生死難料,很容易使人迷失于那種萬物入懷、控天掌地和無所不能的感覺之中,從而沉湎其中,無法自拔,被天地之道法所同化,落得身死道消。風清陽若非父子與兄妹親情之所動,從中醒來,如果時間略久,其靈識便與天地融合,無法歸體,世間空留其一具行尸走肉,故而其靈識雖然增至準築基期,但其靈識、靈力卻消耗極快,身酸體疲,如大病初愈。

山村之中,余暉散照,風清陽吞服了一粒歸氣丹,沿著山路,快步向家而行,由于山內貧窮,人們點不起油燈或蠟燭,點得起的也不願浪費,所以人們都會在日薄西山之前,借著余光吃過晚飯,然後再到街上聊天或是睡覺,此刻路人行人很少。再說,他一去十年多,變化太大,即使同村之人遇到也不會認出來,而他此刻又急于想見到父母和小妹,行色匆匆,一晃而過,偶爾遇到一個人,給對方親熱地打個招呼,卻又在其發愣思索之時,早已走遠。

山村的街道並不長,當父母和小妹惆悵滿懷,沒有看到風清陽,準備轉身回屋時,他已經邁步走進小院,平時修煉的古井無波的道心,再也抑制不住,激動地哽咽喊著「爹、娘和小妹」。

父母和小妹驚愕地回頭看著風清陽,以為自己思念過度,看花了眼,而小妹快步跑過來,興奮地高聲叫「哥」,像一只靈巧的燕子飛進他的懷里,繼而一家人抱成一團,喜極而泣。

最後,畢竟風清陽見過外面的世界,經歷過許多波折,還修煉過,大喜之後便逐漸慢慢平復下來,不動聲色地像小時候一樣拉著小妹,依偎著母親,回到了屋內。

四人團坐在矮方桌四邊,終得團聚,父母關切地詢問他十年來的情況,而小妹忽閃著大眼楮听了幾句,便悄悄地起身,給風清陽拿來一雙筷子,並盛了一碗飯,放在他面前。見此,父母也停止了問話,開始張羅著一起吃飯。

山村的雜糧飯和小咸菜,盡管沒有一點兒肉食,也沒有一點靈氣,風清陽卻吃得非常溫馨甜蜜,和甜甜的闢谷丹比起來,那也是天壤之別。在父母和小妹的注視下,風清陽連續吃了三大碗,還意猶未盡,想要再來一碗,卻發現鍋內已空。

父母和小妹見了,急忙都端起自己面前的碗,要把飯倒給他。

風清陽沒有推辭,這父母的舌忝犢之情和同胞之意,便從他們碗中各自倒出來三分之一,湊了滿滿一碗,不一會兒又進了他的「無底洞」。

他十天沒有吃過飯的樣子,看得父母和小妹甜蜜地偷笑,都沒有想到高高在上的仙人竟然會是這般餓死鬼投胎模樣。

風清陽放下碗筷,發現父母和小妹還都沒有吃,一直在目不轉楮地看著他,仿佛下一刻他就要離開,一定要把他深深地刻在自己心里,永不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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