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家里來客人,更新晚了,抱歉。
「我會用飛鷹為你傳信,請留下可以識別的記號!」納木叫道,卻沒有得到回音。
蠻族的馴鷹技術獨具一格,不僅可以用來在固定地點間傳信,還可以把信送給指定的移動中的人物。只要知道對方行走的大致方向,再在事前約定好某種特定而顯眼的標志,馴獸師便可以訓練飛鷹對目標進行尋找,送信之時只需派出多頭飛鷹,沿著不同的路徑飛行,在大草原這種一望無際的地方,總會有一路把信送到。鐵敦等正在外面游歷的武者,全都是這樣接到黑鷹部落的通知後才趕來的。
每一代的苦痴傳人,即便最後無法成為聖師,至少也可以達到戰罡境高層,而且其歷代累積下來的人脈極為可觀,納木一心想著恢復雲海部落,急需各種幫助,當然不希望和雷烈之間只有這一回交易。可惜雷烈並不需要他的幫助,這份心思,卻是全然排不上用場。
雷烈從來都不喜歡納木這樣的老狐狸,更不願意與之打交道,此時一路走來,雖然沒有用上輕功,卻也把速度提升到了極限,一個時辰後,已經走出了至少五十里,這才停下腳步,從懷里取出了苦痴聖師留下的信件。
這封密信上全都是各種晦澀難明的符號,以外人的眼光看來,無疑是只有苦痴一脈才知道的密語,但如果按照這個方向去試圖解讀信件,就算用一百年也別想得知其中的真正內容。雷烈回想著腦海里默者的記憶,苦痴一脈的功法隨著意念緩緩運行起來,絲絲縷縷的真氣沿著他的指端輸入到信紙中,下一刻,他毫不意外地進入了一個近乎混沌的空間。
「我在入定中得到感應,有人似乎動過聖山的妖獸封印。」空間中,一個骨架高大,但形容枯槁,一身黑衣,看不出多大年紀的男子淡淡然地說道︰「封印絕不能有半點閃失,否則整個蠻族就完了,我必須回去一趟。事出倉促,我把這封信留在了雲海部落,希望他們能轉交給你。」苦痴一脈素來崇尚簡潔淳樸,說話從來都是這樣直入主題,雷烈早已從默者的記憶中得知了這一點。
「我有預感,這一次到聖山,恐怕很難再離開了,也許那里就是我的埋骨之地。」黑衣男子——最後一代苦痴聖師繼續說道,即便是談及自己的生死時,神色間依舊是一片木然︰「或者在你接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切記,不要輕易相信聖山的人,尤其是那些聖師,更不要卷入權力爭斗的漩渦。」
他木然的雙眼突然泛起一抹溫和的色彩︰「我知道你一向不太喜歡苦行之道,只是因為從小被我收養,別無選擇才做了默者。我現在給你選擇的全力——如果你不願承擔起苦痴一脈的責任,現在就毀了這封信,然後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去找個好女人傳承血脈吧。記得告訴你的兒子,他還曾經有一個爺爺。」
頓了一頓,又說道︰「如果你做好了承擔重任的準備,就放開心神,我會把一些原本只有歷代苦痴才知道的秘聞,以及我的一些猜測輸入你的腦海。一旦你得到了這些消息,就再也沒有可能回頭。你有十息的時間考慮,十息之後,如果還沒有做出決定,這封信就會自行銷毀。這副擔子太重,太凶險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挑得起來,即便你退縮,也是人之常情,沒有人會怪你的。」
這種用特定載體承載意念的方法,是苦痴一脈從上古傳承下來的秘術之一,只有達到戰心境才能夠施展,也只有與施術者擁有同種真氣的人才能夠閱讀其中的內容。納木一族得到書信兩百多年,也曾嘗試著破解心上的內容,但無論怎樣試驗,看到的只有紙面上那一串串意義難明,被充作障眼法的符號。
這封苦痴聖師留給自己傳人的信件,至少向雷烈提供了三件有意義的信息︰第一,聖山果然是當年戰帝封印妖魔的地點之一,第二,苦痴聖師有九成九的可能已經不在世上,就算還活著,恐怕也處境堪輿,第三,苦痴和聖山其他聖師的關系並不好,而很有可能,前者對于自己命運的預感,正是來自于其中的某個或某些聖師。
對假扮默者進入聖山的雷烈,這幾樣信息有好有壞,但總體來說,卻是不容樂觀,尤其是第三樣信息,如果他的推測是真的話,那就意味著聖山上正有一個未知而強大的敵人在等著自己,此行的凶險,又平添了一半。雷烈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無比堅定的目光,下一刻,他敞開心神,任由一股股信息的洪流從信件上涌入心田。
這種心靈間的信息傳遞極為迅速,片刻之後,當那封歷盡兩百年也未曾毀壞的信件徹底變為飛灰時,雷烈突然睜開眼,懾人的精光暴射而出,牢牢鎖定了前方的地面,如山潛力驟然爆發出來,如同墜地的隕石,瞬間掠過七八丈的空間,重重落在前方的地面上。
「轟!」巨響聲中,地面被硬生生炸開一個大洞,煙塵激起三四丈高,頃刻間彌漫了方圓十余丈的空間。雷烈冷哼一聲,身體突然從原地消失,又在下一刻出現在煙塵之中,拳影重重,罡風呼嘯,轉眼就是二十幾拳擊出,頓時將漫天煙塵絞得粉碎,露出了隱藏在里面的灰色身影。(當當當,書友回憶當初提供,本書第一位龍套出場)
灰影身法不凡,在雷烈如潮的攻勢下居然能從容躲避,每每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對手的拳頭,雙手中寒芒不時閃現,每一次出手,必定攻向對方的破綻,看身手,絕不在戰氣境八層以下。雷烈對對手的反攻視而不見,只管一拳接一拳地擊出,一道道勁流順著拳頭 射出來,相互干擾,踫撞,在戰場上形成了陣陣亂流。
灰影起先還可以縱越自如,隨著亂流的數量和力量的增加,一身輕功居然發揮不出七成,每一次移動,都仿佛置身于漩渦湍流,花費的力氣,至少增加了一倍。雷烈覷準機會,大踏步上前,一拳平平擊出,毫無花巧,卻蘊含著摧山裂石之力,速度之快更是有若閃電,灰影移動受限,避無可避,唯一的辦法只有硬接硬架。
「葬神,三疊擊!」灰影手中的兩道寒芒突然光華大盛,隨即月兌手而出,在空中一個轉折,劃出一個之字形,隨即向雷烈的拳頭迎去。
「蓬!」明明是兩柄匕首,和拳頭相撞卻只發出了一聲悶響,雷烈這一拳雖然沒有用上全力,至少也有七成的力量,竟然和一對匕首平分秋色,整個人被強大的反作用力推動著,向後連退幾步才穩住身形。
那灰影也不好受,這一招顯然超出了他目前的極限,隨著匕首被震飛,一口鮮血月兌口而出,顯然受了內傷。身體卻不停留,趁著雷烈被擊退之機騰空飛退,身體在空中詭異地扭動了一下,隨即變作一道似有若無的淡影,轉瞬間消失在荒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