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眼中寒芒閃爍,隨即轉過頭,看向沉默不語的冷七情——天機隱士的傳人,果然非同凡響,這一次的計劃雖然是他提出來的,但如果沒有後者的籌劃和完善,絕對難以達到現在的效果。
「謝庭遠應該已經回到黃獅派了,」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雷烈說道︰「我們現在就得趕過去,否則恐怕會被那些散修搶了先。」
冷七情仍然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目光卻好像準備吞噬獵物的凶獸。雷烈搖了搖頭,雙手並攏,對著眼前的水晶球打出一個手勢,一道光芒隨之從天而降,籠罩住兩人的身形,下一刻,他和冷七情已經出現在距離雲華山將近四十里遠的興州城內。
上古戰神,個個都有移山倒海,摘星換月之能,這種空間轉移在如今看來簡直不可思議,對戰神們來說卻是舉手之勞,只要獲得戰神行宮中樞的認可,並在身上種下標記,就可以任意來往于行宮和百里之內的任何地方。啞劍客突然發瘋,還有嚴豹的自爆,正是雷烈借助這一特性,潛入藏寶大廳用奪魂絲操縱的結果。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雷烈二人出現的地方,正好是黃獅派的外圍,二人毫不猶豫地騰身而起,一頭撞進了黃獅派的院落,冷七情默不作聲,緊隨其後。
「什麼人敢擅闖黃獅派……啊!」幾名警衛話未說完,已經在刀光中人頭落地,出手的卻並非雷烈,而是冷七情,手中一柄秋水般流光閃爍的雁翎刀如電光疾閃,只是一個照面,已經擊殺了數名以往需要大費手腳才能打敗的對手。
「有人闖入!」「擅闖黃獅派,殺無赦!」一連串的呼和聲中,更多的警衛向兩人涌來,冷七情一言不發,雁翎刀化作流光極影,瞬息間又連斬五人,而後大步邁進,踏著尸山血海向前挺進,如同乘風破浪的小船逆流而上,攔截的警衛無一人能夠接下一刀。
殺人漸多,冷七情的刀法越發凌厲精熟,起先出刀時還有痕跡可循,不過是佔著快狠二字,此時卻只如一道道電光閃過,出手前全無征兆,速度快得令人防不勝防,招式運轉間則如同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每出一刀,更會挾帶起一股凜然的殺氣,令人膽寒氣沮。
雷烈如影隨形地跟在冷七情身後,起先還需要不時出手,為其抵擋來自側面和後面的攻擊,如今卻不得不拉開距離,以免被其刀光波及。黃獅派的弟子更是不堪,人數雖多,卻沒有一人能夠侵入對手身前一丈之內,從闖入之地到黃獅派議事重地所在的院落,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一路上已經躺下了數十具尸體。
「小輩大膽!」謝庭遠一路馬不停蹄地逃回來,連口氣都沒喘便跑去找掌門鐵凌報告經過,這時正在同一眾派里的頭目商議對策,眼見冷七情二人闖進院子,心里不禁大怒——刀劍雙煞,天狼三怪那樣的高手趁虛而入也就罷了,連這樣不過戰氣境四五層的小角色敢來撒野,黃獅派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你們幾個,把他給我拿下,問清楚身後的主使者!」
一聲令下,派里幾個戰氣境五層的頭目應聲而出,向正在和眾弟子廝殺的冷七情圍了上來,沒等接近,一道幽光好似起自虛無,驟然在空中顯現,而後無聲無息,卻又快到肉眼不可察覺地移動著,在一瞬間掠過幾人的脖頸,下一刻,幾個人的人頭在血箭 射中沖天而起。直到這時,眾人的耳邊才傳來一聲冷凜的低喝︰「殺!」
轅門斬首,七殺刀法第三式。
蕩決刀出手,雷烈終于不再隱藏武功,虎吼一聲,身如浮光掠影,沖入到剛從議事廳出來的眾人中間,刀化晶虹,在人群中時隱時現,每次出現,必定有人命喪刀下,眨眼間連殺七八人。謝庭遠心里沒底,卻因為已經逃過一次,不得不戴罪立功,怒喝聲中,身劍合一急沖而上,劍光似電耀霆擊,卻留了幾分後手,隨時準備抽招。
「此人的刀法極為可怕,恐怕掌門也未必會是對手,我只要小心撐過幾招,然後就裝作不敵退下……」謝庭遠的算盤只能打到這里,不等他想完,雷烈的蕩決刀已經攔腰掃過,卻並沒一刀斬斷,而是用刀背將之擊飛,落點正是冷七情的身邊。
「一個!」雷烈大喝著,背對謝庭遠的冷七情突然回身一刀,將真氣渙散,動彈不得的前者攔腰斬為兩段。
「啊……救我!」謝庭遠的慘叫驚心動魄,令在場之人無不毛骨悚然,半截殘軀拖著內髒,滿地翻滾掙扎,所過之處,所有人都如避瘟疫般遠遠躲開。
「你這該死的混蛋!」鐵凌自恃身份,沒有和門下一樣參與到圍攻中,等到發現不對為時已晚,根本來不及搶救謝庭遠,只能眼睜睜看著本門最後一個戰罡境好手死于非命,心中怒火沖天,身形閃動,瞬息間連出九劍,直奔雷烈的要害而來,快準狠兼備,劍氣森然,居然已經突破到了戰罡境四層。
「又一個!」雷烈對刺來的寶劍視若無睹,大步踏前,長刀化作模糊的光影,不可思議地穿過重重劍影,正中對手右肩,如山的潛力隨之爆發,擊潰了其體內的真氣。
「啊!」慘叫聲中,鐵凌的身體斜斜飛起,落向冷七情身邊,後者毫不猶豫地揮出一刀,黃獅派的掌門頓時尸首分離。
「轟!」樹倒猢猻散,沒了主事者,剩下的黃獅派弟子再也沒有了斗志,一哄而散,偌大的院落,轉眼就剩下了雷烈和冷七情兩人。
「感覺怎麼樣?」雷烈收回蕩決刀,走向仍在持刀而立的冷七情,「第一次殺這麼多人,有什麼感受?」
「感覺一點也不好,」冷七情臉色有些發白,半晌才恢復過來,長出一口氣,說道︰「殺人的感覺原來是這樣,慘叫,鮮血,殘肢,碎肉,我現在只要一閉上眼楮,就會回想起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