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瀟安靜的坐在二虎家的一張藤條椅子上,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臉色看上去依然有些蒼白,盡管臉色不好,但從神情可看出神智已完全清醒了。
西妤、西婷如同貼身侍衛般直直的站立在謝雨瀟的兩側。謝老坐在炕邊,安慰著炕上心急如焚、嘴里念叨不停的二虎他媽。也難怪二虎他媽這般,此刻,二虎他爹就在炕的內側,雙手痛苦的抱著頭,不停的申吟著。炕上的被褥已被他揉成了一團,緊緊的夾在蜷曲的雙腿之間。
「瀟哥。」
一個赤膊赤腿,愣頭愣腦,穿著拖鞋的平頭少年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對藤條椅上的謝雨瀟說︰「瀟哥,你快救我爹,只要能救活我爹!二虎以後都听你的。」
謝雨瀟雙眼斜瞪著二虎,道︰「胡扯啥呢,滾一邊去,你爹我肯定會救,急什麼急?我不救你爹的話,還有什麼臉面當這個靈主?你以後要是再說這樣的話,小心我兩腳踹死你。」
二虎老老實實的退到了一邊,憨憨的笑了笑,連聲說是。
謝雨瀟從褲兜里掏出適才調配好的聖水給二虎遞了過去,二虎慌忙接過遞給了他母親。二虎媽如獲至寶,艱難的將二虎爹的雙手分開,嘴里絮叨了一會「趕快喝下去,明天就好了」之類的話後,把玻璃瓶湊到了二虎爹的嘴邊,二虎爹哆嗦著張開了嘴巴,慢慢的喝了下去……
該辦的事辦完了,謝老見已沒事,便囑咐二虎照顧好他爹,不要吵他,說讓他好好地睡一覺。二虎連連點頭。二虎媽此刻心情已寬許多,說話也利索了,執意要下炕送他們出去,謝老攔住了她,四人往外走去。
謝雨瀟這會已完全恢復,不需要人攙扶,他沒有回自己的家,直接往謝老的家里拐去。
走在路上,謝雨瀟忽覺體內血液竄動,奔流不息,不由大喜,這是功法晉級的預兆。當下,他也顧不得是三更半夜走在路上,就果斷地盤膝而坐,運起功來。
「雨瀟哥怎麼這會練起功來?」西婷疑惑的看著謝老。
「如果不出所料,靈主的易血功法該晉級第四重了。」
「要是一下子能升到十重多好,那時候靈主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不用再受煎熬了。」
謝雨瀟听在耳里。煉至十重他都快想瘋了,做夢都想,可這談何容易,三年了,就算今晚晉級成功也才到四重。不過,他還是挺高興。易血功法四重,一滴血等同于六千滴血,至少一下子損失三四滴血還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頂多頭暈目眩而已。
此刻,謝雨瀟全身通紅,胸前的血靈墜也不時閃過一道道耀眼的紅光,整個人就如同一塊燒紅的鐵塊。體內,血液加速流轉,一次次的沖刷著血管壁,沖刷一次,血液就沸騰起來,沸騰過後,無數個新生的血液就融入進來,跳躍著隨波奔流……
持續了多個來小時後,體內奔騰的血液終于漸漸平靜下來,緩緩流淌。周身的紅光也在這時慢慢的淡了下來,直至消失。
「恭喜靈主功法晉級!」玉女齊聲賀喜。
謝雨瀟睜開了雙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不知足的說道︰「太喜歡這種感覺了,要是每天都來一次多好,哈哈。」
「功法修煉萬不可操之過急,像《玄血魔經》這種高深功法,靈主能有這樣的修為已經很難得了。」謝老擔心謝雨瀟急于求成,旁敲側擊的提醒著。
「哈哈,可這種感覺著實好爽,太爽了,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
這晚,謝雨瀟確實睡了個好覺,醒來時已是下午五點多。一起床,西婷就端來了洗臉水和拿來了牙缸牙刷,而後又進進出出了一會,客廳的木桌上就多了四碟小菜、兩個饅頭和一碗稀飯。謝雨瀟洗漱完畢,坐在木桌前夸了西婷幾句後,就大吃起來。
西婷早已吃過,就坐在一邊看謝雨瀟大口的吃她炒的菜。看著看著,就想起了昨晚謝雨瀟扯開自己襯衫的一幕,不由臉頰緋紅,連耳朵都有些發燙,心想︰雨瀟哥到底還記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有沒有看到我的……如果他一會說起來了怎麼辦……
謝雨瀟吃的速度很快,轉眼間就清掃一空。一抬頭,見西婷面色通紅的在一邊看著自己發呆,就覺奇怪,問她發什麼呆。西婷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來。
謝雨瀟伸著手指指著西婷笑道︰「你肯定沒想什麼好事!」西婷耳根一紅,憋出一句︰「你不但不想好事還不干好事」轉身就跑院子里去了。
謝雨瀟悶了,心想自己怎麼就不干好事了。在屋子坐了一會,抽了根煙,起身到了院子,見西婷坐在屋檐下的一張小方凳上發呆,就問︰「我怎麼不干好事了?」西婷不回答,嘟起嘴起身又要回房子。
謝雨瀟覺得蹊蹺,但他知道從西婷嘴里肯定問不出來,也就不問。在院里轉了兩圈後,出門往自家走去。
從心里來說,他挺不願意回那個家的,在家里感覺不到一點溫暖,沒有一點家的味道,倒不如在外面自在。在外面他是靈主,所有的村民都尊重他,在家里他就是個龜兒子,受訓的對象。
謝雨瀟悠哉悠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經過十幾個小時的睡眠和一頓暴吃,他的精神已經完全恢復。雖說心中對喝人血的事還心有余悸,但他已從思想上已說服了自己,為自己找了兩個理由︰一是為了救人,二是血靈村人喝他的血,他喝血靈村人的血,是一樣的,只是量上有些差別。
這會,夕陽西斜,已快藏入秦嶺的身後,天邊余霞成綺,絲絲縷縷。日落在即,太陽也衰了,灑下了最後的一抹金黃,灑在了安靜祥和的血靈村,灑在了謝雨瀟筆直瘦弱的身軀,也灑在了謝雨瀟這會懶洋洋的心里。
從謝老家至謝雨瀟家只需五、六分鐘,可謝雨瀟走的異常緩慢,像在數步子一般。他一邊走,一邊四處看著。不少從地里干活回來的村民熱情的跟他打著招呼,他就含笑著微微點頭。村民的這種尊敬讓他心里太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