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數字跳躍到她所在的樓層,心下一陣焦急,可她還沒想出來什麼妙招時,身後的楚妙姿已經離開康劍,轉而挽上她的手臂,「走吧嬗笙。」
嬗笙就這麼被楚妙姿半推半就的弄出了電梯,一旁的康劍想開口亦或者阻止,卻又沒有恰當的機會,眉心糾結的皺著。
她腦袋依舊不停的運轉,楚妙姿那姿態似乎是想要再一次好好拜訪的,其實這都不是她所擔心的,她怕就怕是,楚妙姿一心要等白東城下班,那可就慘了,那可得等到什麼時候是頭啊……
想了想,嬗笙也還是想到了個辦法,到時候她可以假裝給白東城打電話,然後說他加班,這樣楚妙姿也沒理由一直賴著不走。
就在嬗笙得意洋洋于自己的小聰明時,卻驀地看到前方某個身影,頓時傻眼。
白東城長身而立的站在那兒,外衣掛在臂彎處,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棉質襯衫,貼在他的身上,上半身的線條勾勒的完美畢現。
他是背對著電梯口方向的,稍微斜靠了牆邊一些,低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听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時,他耳尖的轉過頭,看到嬗笙時,眸中流光灼灼,隨即又注意到她身旁的楚妙姿和身後的康劍,他才恢復如常。
「白立委,你怎麼在自家門口站著啊?」楚妙姿見狀,大為好奇。
嬗笙抿著唇角,暗叫糟糕,卻也同時很惱怒的瞪向白東城,他昨天不是才過來,怎麼又跑來這里。
「唔,我忘記戴鑰匙了。」白東城目光從嬗笙臉上掠過,淡定的說。
「原來是這樣啊,嚇我一跳,剛剛嬗笙似乎不太情願讓我們過來,一出電梯又看到白立委那背影,我還以為你們兩人吵架了吶。」楚妙姿一拍手,很是萬幸的說。
「呵呵,楚小姐想的太多了。」嬗笙尷尬一笑,只能順著話繼續往下說。
「楚小姐這麼有空過來?」白東城也十分的客氣道,此時卻已經儼然男主人的身份了,以往他是不喜歡看到康劍和楚妙姿的,一個是他本身因阿笙的關系不樂意看到,另一個他認為是很有心計的女人。
可當下,他甚至是有些歡喜看到兩人的。
「白立委還不知道嗎,我和康劍已經搬到這里來了,就在你們樓上,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楚妙姿說著,十分詫異的看向嬗笙。
「呵呵,昨晚回來太累,我就沒和他說。」見狀,嬗笙也只好再次將話題接過來,但心中卻臭罵了白東城千萬遍。
「那快進屋吧。」白東城見阿笙將門打開後,笑著招呼著兩人。
楚妙姿聞言,也就忙拉著康劍進來,心情也是很愉悅,這應該是她第一次看到白東城這樣給出好的臉色,而且還這麼客氣。
***************************************
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落了下來。
嬗笙和白東城一起將康劍夫妻倆送到了門口,隨即,嬗笙便扭身率先往屋內走,身後的白東城有條不紊的將門關上,踱步也走了進來。
嬗笙來到客廳的茶幾上,想要將上面擺放的茶杯收起,還未動,有人卻搶先了一步。
「我來。」白東城大手也是大,她要拿兩趟的茶具,被他一下全全部拿起,然後也沒等她答應還是拒絕,就已經朝著廚房內走去。
嬗笙抿了抿唇,看著他的背影隱沒進廚房,在又听到他腳步聲走出來時,忙轉回身子,坐在沙發上,力求自然。
白東城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也走到了沙發邊坐了下來,但他卻很聰明,只是坐在沙發躺床的最邊角地方,和嬗笙隔著很大一塊距離。
「領導,你在門外等著做什麼,你難道沒鑰匙?」嬗笙還是按捺不住胸腔內的小火苗,原本她都已經想好了怎麼對付楚妙姿的妙計了,可他卻當不當正不正的出現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還弄得楚妙姿用言語試探他們是否吵架。
「我有,但我搬出去了,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了,你一直那麼斬釘截鐵的要和我劃清界限,我就是回來,也得等你允許才進來,是不是。」白東城侃侃說著,語句通順,合情合理,而且把自己的定位也放得很好……
所以,伶牙俐齒的嬗笙此時也無話可說,挑不出毛病,也只能忿忿,「既然是我住的地方了,你又來做什麼。」
「我的刮胡刀落這里了。」白東城說的同時,心里也暗暗覺得,自己什麼時候練就了如此厚的臉皮。
嬗笙聞言,頓時差點氣的跳起來,刮胡刀落下了不會再重新買一個嗎,他白大領導有錢有勢,難道連個刮胡刀還買不起了?
似是知道她會這麼想這麼說,白東城在她還未開口時,便又繼續加了句,「那刮胡刀買不到了,限量的,沒辦法,我只用那一款順手。」
「那你去拿。」嬗笙閉了閉眼楮,朝著臥室的方向一揮手。
「好。」白東城倒也是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然後步伐依舊沉穩的朝著臥室里走,看著他那背影,嬗笙覺得他是故意的。
他在故意找機會重新的,不停的靠近她,應該是想要試圖在她漸漸淡忘的時候好言相勸,最好能和好如初,那麼對于他來說可真是皆大歡喜。
可惜,她這次的傷口大了去了。
這次他似乎取的有些久了點兒,就在嬗笙漸漸有些不耐時,他走了出來,皺著眉,「阿笙,桌子邊垃圾桶里的垃圾,你扔了?」br/>
「有事?」嬗笙不咸不淡的看著他。
「我昨天來的時候不是還沒扔,今天怎麼換了?」白東城卻似乎有些急。
「垃圾袋滿了當然要換了。」她給予他個白眼。
「那你扔哪了?」白東城卻沒在乎,反而還執拗這一個問題。
「還沒扔,讓我順手放在廚房的垃圾桶邊上了,明天上班時我兩個一塊扔。」嬗笙雖然不解他為何這樣追問,但還是耐著性子回答了。
她早上出門太著忙,本來想著也將廚房的垃圾袋一塊拿下去,可一轉身就忘了,若不是他問,她到現在還沒想起來。
白東城眉心微皺,沉默了聲息,不知道想的是什麼,只是那眼角余光朝著廚房瞥了過去。
「你,你怎麼還不走?」嬗笙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只是覺得他出現在這里很不安。
「我要走了,萬一被康劍夫婦看到怎麼辦,再以為我們鬧別扭,傳出去影響不好。」白東城眉角一挑,分析的條條是道。
「他們都回家了,這都幾點了,他們才剛走,又住在我們樓上,沒事哪里能下來?就算來了,我會說你睡覺了,或者說你工作上有事加班,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好吧。」白東城瞬間無言,也只好離開。
「等一下。」嬗笙說完,也不願看他眼里躍起來的輕芒,直接越過他朝著臥室里面走,然後也不知道在里面鼓搗了什麼,不一會兒,一陣風似的又走了回來。
將手里的東西一股腦的扔到了他的懷里,嬗笙涼涼的說,「刮胡刀別忘了,你不是來這兒就是取刮胡刀的?」
「領導,我覺得你最好先想一想,或者再進去看一看,到底有什麼東西是落在這里的,這樣好一次性拿走,你這樣今天取一件襯衫,明天拿個刮胡刀的,我沒閑情雅致招待你呀。」
「沒別的什麼了。」白東城嘴角剛剛翹起來的弧度瞬間僵硬,同樣用著硬邦邦的聲音回著。
隨即,他邁腿往外走了兩步,腳步又頓了下,像是隨意自然的開口,「阿笙,你那兩袋垃圾我幫你順便帶下去吧?」
「不用,不勞煩白大領導了,明天我自己就拿下去了。」嬗笙直接拒絕,她實在不喜歡他為她親臨的做什麼事,哪怕是順手而為的小事,如今畢竟不同以往了。
白東城皺眉,似是還想說什麼話來讓她接受自己的提議。
「我要休息了。」
嬗笙語氣里已經有了明顯的不耐和逐客意思,白東城也只好作罷,朝著門外走去,然後妥妥的關上門。
嬗笙在他走後,一坐在了沙發上,只希望時光如箭,今年快一點兒過去。
***************************************。翌日,嬗笙從樓門口踏著晨陽走出來,將手里的兩個垃圾袋丟在了垃圾桶里,隨即又朝著小區外走。
只是她在公交站等了有很長時間後,她忽然想起來手機忘記了拿,看了下表,時間也富裕,而且公車今天來的也特別慢,她就想著回去取一下也好。
回來時,剛剛走回小區里面,對門住著的大媽正從在小區里遛狗,看到她笑著和她打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現在人越來越謹慎,或者越來越忙碌,鄰居之間的交談很少,平時來往也不多,小區里年輕人居住又多,偶爾上了年紀的才會顯得熱絡。
嬗笙也同樣點頭笑著和大媽打過招呼後,便想繼續走,可大媽卻似乎有要和她聊的意思,走上前神經兮兮的說,「白太太啊,我得告訴你件事。」
「呃,啥事啊?」嬗笙一愣,眨了眨眼楮,不明所以。
「你家白立委是不是把你的什麼重要東西弄丟了?沒準是你送他的什麼,要不然就是你的什麼重要東西,不然就是你們共同的定情信物什麼的。」大媽依舊神秘兮兮的,說著,眼楮還骨碌碌的轉,不停的猜測。
「大媽,我怎麼听不明白您說什麼呢?」嬗笙這會兒真懵了,這大媽說了一堆,她卻一個字都沒明白。
「哎呀,就是剛剛我不是下樓遛狗麼,就看到你家白立委在垃圾桶那,那家伙,也不知道在翻什麼,一點也不嫌棄髒啊。我好奇,路過時候多留意了幾眼,看他那模樣,那神情凝重的。」大媽說的有鼻子有眼楮的,激動時,還上前拍了她手一下。
「……」嬗笙很是費解,甚至懷疑這大媽是不是遛狗溜出來精神錯亂了,領導會跑到垃圾桶面前,開什麼國際玩笑啊。
「我說的是真的,沒事我逗你這兒小年輕干什麼啊。你不信你就過去看看,這會兒應該還在那兒呢。這要是被別人看到了,可真是不小的影響啊,嘖。」大媽說完,牽著那條小貴婦就繼續的慢慢遛彎,只留下懵懵的嬗笙。
站在那兒傻站了有一會兒,嬗笙還是受了些影響,腳步不禁有些放慢的朝著自家公寓樓那邊走去,實在是剛剛那個大媽學的太活靈活現了。
她一開始也覺得自己有些毛病,在這兒輕手輕腳的走,可當她拐個彎後,目光在看向某處時,驀地愣住,然後就石化在那兒了。
白東城果真站在垃圾桶面前,也不知道在那里面找著什麼東西,手里拿著根干樹枝,不停都在翻攪著,他似乎是抵觸不了垃圾桶里的味道的,鼻頭微皺著,卻還是堅持著。
有個想法在腦袋里萌生,嬗笙卻忽然不願去深想,也許是深想之後的那原因,是她異常抵觸的。
她想挪開腳步的,可卻生了根,不由自主的看著他在那,直到他嘴角忽然上揚,直接伸手探進去,然後一個熟悉的紙袋被他拿了出來,也同時躍入了她的眼底。
那紙袋表層已經髒兮兮的了,有污垢在上面,他將里面的盒子拿出來,然後拿出手絹將盒子的表面仔細擦了又擦。
嬗笙眼底不易察覺的一動,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姿背影,手里拿著那熟悉的盒子,像是找回到至寶一樣的放在懷里,那樣小心翼翼的,她的眼神終于是難以抑制的茫然起來……
尤其是,他看著低頭看著懷里的盒子,手指在上面輕輕的劃,嘴角有著淺淺的笑,而他冷峻的眉目在晨光下被打的溫潤柔和。
她不懂,也不想懂,他到底要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