嬗笙趕到醫院的時候•崔曼的手術已經結束•人被推到了特護病房•鄭離人頭•
白東城沒和她一塊上來•那邊立法院的重要會議還等著他•說是結束就趕過來•只好讓她自己上來•臨離時囑咐著不讓她上火•也順帶皺眉說著•給大哥打個電話•
嬗笙環顧了一圈病房里外•可不•除了單子豪這個醫生•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崔曼無聲無息的躺在病••平時都挽在腦後的長發此時如一團雲一般的灑在枕邊•越發襯得她一張臉••的•頭上纏繞著的都是紗布•額頭那里一大片紅侵染出來•
嬗笙看著她昏睡時還蹙著的眉心•不•心里一顫•那眉心之間就像是鎖著無窮無盡的心事一樣•
•你是孕婦•別跟著有太大的心里波動•對孩子不好•她沒什麼大事了•被人送到醫院時我也嚇了一跳•不過好在沒什麼大的危險•右腿骨折•腦震蕩嘛•應該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單子豪看著嬗笙有些發紅的眼楮•出聲安撫著•
•怎麼出的車禍••嬗笙咬唇•輕聲的問•害怕擾醒了她•
•責任在她•是她開車先撞上去的•不過對方反應靈敏•車尾掃過來的•只受了輕傷•處理下之後就去警方做筆錄了••單子豪說著•皺了皺眉•聲音有些低沉︰•事故發生時•她沒采取措施••
不然對方都已經躲開了•她若是也有措施•應該就會避免•幸虧有安全氣囊在•不然那麼直挺挺的撞過去•也夠嗆•
這女人••單子豪看著昏睡著的崔曼•陷入沉思•
嬗笙不再說話•一切也只能等到崔曼醒過來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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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靜悄悄的•唯一在動的•就是輸液管里隔一秒才會滴下的藥液•
崔曼干澀的眼球轉動了幾下•就幽幽轉醒了•木木的看了天花板一會兒•然後才轉過頭•看到了嬗笙•
嬗笙忙從椅子上起來•伸手握住了她的••大嫂••
崔曼手被她握著•慢慢的有暖意傳遞過來•看著嬗笙擔憂的眉眼•一滴眼淚順著眼角就滑落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又一滴滑落•
•大嫂•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嬗笙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心里跟著疼•在她印象里•大嫂一向都是英姿颯爽的•對待人事物也都是很有派頭•什麼時候看到過她流淚•
•白斜卿•••崔曼開口•卻聲音抽噎••昨天半夜•他跑來軍區找我•我以為有什麼大事•結果••他說想要離婚••
說著•崔曼抽出自己的手•扯了被子•將自己的臉埋了起來•似乎是不想將自己軟弱的一面泄露出來•牢牢的束縛著自己•
嬗笙聞言•大驚•
白斜卿和崔曼的婚姻•是什麼樣•他們都了然于胸•但更了然于胸的是•他們的婚姻會一直這麼枯燥乏味的進行下去•可這樣的寧靜卻忽然被打破•原因是什麼•
嬗笙忽然有些害怕那個原因•不知不覺的•握著的手心已經一把汗•
劍四-•過了幾秒•崔曼又將被子掀開•蒼白的臉上•兩邊的發絲都散亂的貼在上面•很像是被海藻纏繞著的白色岩石•
•他想要娶鄭初雨••崔曼已經停止了哽咽•嗓音沙啞難听•
•娶她••
•嗯•娶吧•他若能娶他就娶•我以前從來都未想過離婚的事•現在也好•他主動提了•也和我沒關系••崔曼說的很隨意•只是嘴唇卻止不住顫抖•
•大嫂•••嬗笙的心猛的一縮•頓時喉頭發緊•
•嬗笙•以後別叫我大嫂了••崔曼目光從她的臉上收回來•眼角余光看到病房外要走進來的人•冷冰冰的說著••我不想見任何人••OAzU•
話音落下•她便重新將被子拉起來•白人-劍-•
嬗笙茫茫的朝著病房門口看去•白斜卿戰立在那•眼楮直直的看著病床•光亮忽明忽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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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門被拉上•白斜卿站在外面•他知道剛剛崔曼的話是說給他听的•她是不願看到自己•
昨晚和鄭初雨酒吧的一幕還閃現在眼前•他找過嬗笙以後•就給她打了電話•卻听到她的聲音帶著醉意•他不太放心•問了地址就過去了•
以往鄭初雨都是和他刻意保持距離的•他太清楚是為了什麼•她是怕他給她造成困擾•所以特別干脆了當•若不是這次東城要讓她離開•她也不會找到自己頭上的•
當時他心下也有快意的•之前問過她這樣的生活是不是她想要的•她還回答是甘願的•那麼現在這個結果呢•
鄭初雨似乎極其傷心•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帶著些哭腔的沖他嚷道••他不要我了•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當時看到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心里大疼•將她摟入懷中•低聲的對著她安撫••初雨•你還年輕•何必總極端在東城這里••
鄭初雨緩緩在他懷里抬起頭•閉上帶著醉意的眸子•笑著輕聲反問••噢•不極端在他這里•還能在誰那里•白大哥•你是不是也怕我對你們白家造成什麼影響••
•初雨•你怎麼能這麼想我•難道不懂我對你的情誼••白斜卿听到她如此說•有些氣不過•
•呵呵•那崔曼怎麼辦•你們男人就是這樣•總是愛說這些話•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懂你的情誼又能怎樣••鄭初雨有些醉•看著面前和白東城有著相似輪的男人•心中淒涼••你能娶我••
•••我能••白斜卿看著她眼底的嘲諷•心下一股沖動便月兌口而出•
將鄭初雨送回去時她已經人事不省•他開車直接來到了崔曼所在的軍區•和她說了離婚的事•她竟然什麼話都沒說•一點反應也都沒有•
後來靜默了那麼久•她幽幽的問他••你是認真的嗎••
他看著她那雙眼楮•不知怎的•說不出話來•鄭初雨淚眼婆娑的樣子在他面前閃過•而且又想到了什麼•他握了握拳頭•
同時•心頭又突突的冒出一股沖動•他甚至想要知道•她會說什麼•她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態度•
崔曼自我領會了他的沉默•隨即臉色有些白•夜風吹過•她兩鬢的發絲有些輕揚•臨走的丟下了輕飄飄一句•
•這是你要離婚的•你自己想好了•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你比誰都清楚•還有•若離婚•你去提•跟我無關•別殃及到我••
白斜卿當時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以為她是那樣無心的人•若不是看到她一側緊緊攥起的手指•他差點以為•這件事情提出來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接到白東城電話時•他有些慌•丟下一切工作直接奔來這里•她卻不願見他•也是•還見什麼•
只是•她發絲凌亂•臉色蒼白的模樣•只是那樣一個照面•卻都深深的烙在他心里•
•大哥••
有人在喊他•他終于從自己的思緒中剝離出來•側頭一看•是剛剛跟他一塊走出病房的嬗笙•
•大哥•你真的要離婚嗎••
嬗笙見他不回答•心里一墜•吸了吸氣•又問••是因為鄭初雨••
白斜卿的嘴角抽動了幾下•他甚至不敢看向嬗笙審視的眼楮•目光深深的看了眼病房•他忽然不敢待在這里•像是想要逃離什麼•他快步朝著前方走去•
嬗笙看著白斜卿的背影消失•扶著牆•慢慢的•整個人的身體都在往下滑•還好有人一把過來扶住了她•
她抬頭•看到的是白東城狹長的眼楮里承載著的擔憂•
•小白•••嬗笙靠過去•將所有的重量全部都依靠在他身上•她現在太需要一點依靠了•
•大嫂怎麼樣••白東城看了看剛剛白斜卿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眼病房•蹙眉問著•
•人沒事•但•••咬了咬唇•嬗笙繼續••大哥和大嫂要離婚••
•離婚••白東城和她剛听到此消息時一樣的驚訝•
嬗笙感覺自己的心都揪在一起了••之前大哥跑來找我•說你要將鄭初雨調離開這個城市•想讓我和你求情•我心里有計較•就沒和你說••
•阿笙•我會讓她走的••白東城摟緊了她•在她的額上吻了吻•
嬗笙心里一直都難受•有些事情太過明了•若是一切還是最初的模樣•鄭初雨還是白東城的地下••那麼崔曼和白斜卿之間也會保持原有的那份安寧•
說來說去•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她•若不是她發現了堅決離婚•讓白東城無措•最終和鄭初雨整理關系•而攜帶的•也是整理掉了白斜卿和崔曼的婚姻•
想到崔曼躺在那眼楮紅紅嘴唇顫抖的樣子•嬗笙就覺得心里翻攪的難受•
听到他的話•她搖了搖頭•聲音有些破碎••大哥和大嫂離婚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大哥要娶她•你怎麼讓她走••
聞言•白東城緊繃的俊容抽搐了一下•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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