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太靜,冷不防的電話響起來,她嚇了下,然後將手機拿起來,看了眼上面的顯示號碼,咬了咬唇,還是接了起來。
「睡了?」那邊傳來白東城的聲音,他似乎正在開車。
「沒。」嬗笙有些惜字如金的感覺。
「算了,沒事,你早點休息吧,掛了。」
他怎麼能說,在他听到她說,她和流景每天都通電話時,他嫉妒的要發狂了?面什心己。
「多虧小曼,斜卿重傷成那樣,還不離不棄的照顧著,我說親家母,你可真是養了個好女兒,給我養了個好兒媳婦啊!」汪姨拉著崔母一個勁的夸著崔曼。
她其實老早就有這個想法,但她怕的是,萬一打不通她的電話,他上門來糾纏怎麼辦?
汪姨看著,目光在兩人臉上流轉,眼里噌噌噌的就冒著光亮。
這些錢是她半年多來工資攢下來的,本來單單對她來說,這些錢還是很可觀的,至少算是她的一筆小存款,但是……
她打開存折看了眼上面很拮據的數字,又摩挲著銀行卡的邊角,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長發。
「噢。」
竟然要和那個鄭初雨私奔,私奔什麼?那丫頭,她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但要是做兒媳婦,那一定不行,就得是崔曼這樣的!
其實生日宴也還好,都是一些熟識的自己家人,也請了外人,但也不多,都是有好交情的,很多都是看著崔曼從小長大的。
崔曼心里又再次想到那無緣來到世界上的嬰兒,她心里一慟,就說不出話來。
他和兒子兀自玩的開心,臥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白老爺子拄著拐棍站在門口,他听說白東城回來了,就過來看看,果然,他直奔自己兒子這里。
那一邊,白東城也同樣的收緊手指,握著方向盤,有好多話似乎想要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不出來。
當時崔曼嫁進來時,她自己也是千百萬個滿意,這孩子,家庭背景也好,本身也好,都是百里挑一。只不過當時自己兒子還對這聯姻強烈抗議,差點沒給她氣吐血了。
「沒呢,剛剛吃過,這會兒精神著呢。」月嫂笑著答,然後又看著他手里拎著的東西,便問,「二少爺,您這里拎著的什麼啊?」
嬗笙愣愣的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隨手扔在了一旁,她對白東城這樣莫名其妙的電話已經習慣了,她也同時在考慮,是否要給他設置一個黑名單?
「……」嬗笙握緊了些手機,看著窗戶上影綽出來的影子,自己的面容稍微有些晃影。
心里也忽然有些堵,白斜卿將話接過來,「季伯伯,我們倆會有其他的考慮,您別急。」
「這丫頭,每次叫我都這麼大的嗓門,真當我耳朵不好使了,是不是?」被叫做季伯伯的人轉過頭來,晃動著手里的香檳,沒好氣的對著崔曼道,但眼里卻都是帶著笑的。
白東城將袋子里的東西一一拿出來,在桌子上並排的放好,看著清一色的黃顏色,他微微皺眉,心里自言自語,會不會顏色太單調了?只有黃色?
白斜卿看著,也不禁彎唇笑,他其實很少能看到崔曼這樣的一面,也真的只有在她自己親人面前,她才會這樣不顧及,不繃著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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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緊什麼啊。」崔曼小聲的咕噥,其實她每次和長輩一起時,最怕提到的就是有關孩子的事情,那會讓她心慌氣短。
「好,我不說,不過,斜卿,小曼,你們倆得給我抓緊啊,我著急啊!再說,我看你們家的兩邊老人,一定比我更著急!」季伯伯一笑,繼續著。
能回應的也只有小白崢偶爾眨巴的眼楮,很淘氣的小腳也翹起。
崔曼也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季伯伯,你亂說什麼呢,什麼叫快入土了,您今年才多大啊,不也才六十出頭,早著呢,不許你這樣說!」崔曼橫著眼楮。
白東城拎著購物袋直接來到三樓的房間,輕手輕腳的推開門,里面的月嫂正拿著手里的撥浪鼓逗著搖籃里的孩子,他腳步走進,就看到小白崢的兩只小手在向上抓著,眼楮亮亮的。
她和白東城離婚後,她真的快屬于淨身出戶了,拿走的只是自己的東西,他要把名下的房子和錢都給她,但她什麼都沒要,帶走的都是屬于自己的。
「斜卿啊,你可得好好對我們小曼啊!」季伯伯見狀,知道兩人不會給出什麼答復來,也只好換了個話題。
之後,兩人又攜手在人群中穿梭,和認識的長輩打著招呼,到了某個長輩面前停下的時候,崔曼彎眉一笑,「季伯伯!」
其實她不是沒有想過,在流景那樣直白的告白後,要說她不走心,那一定是假的,白流景雖然面上有些吊兒郎當,但他卻真的是很好的男人。
「你這孩子就會撿好听的說!」季伯伯拍了下賴在自己身旁的崔曼,然後看向白斜卿,又看了看崔曼,笑的很特別,「我說小曼啊,你和斜卿到底什麼時候能有個動靜!你不想季伯伯都快入土的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吧?」
「……我會的。」白斜卿面色一滯,然後有些怔忪的點頭,好像……不能了吧。
嬗笙無語了,直翻白眼。
繼續將抽屜打開,將最底層壓著的存折以及銀行卡都拿了出來,還有幾張百元的現金。
「他沒睡覺?」
「季伯伯,我好久都沒看到您了,想死您了!」崔曼挽過他的手,親切著。
白東城和她說流景幫忙的事,她一直都心神不寧,別的事情還好,以往流景幫了她不少,但她也只認為是朋友之間的,但涉及到錢,她就坐不住了,雖然不知道具體到底是怎樣的數目,但一定不小。
她對他一向是很看重很珍惜的,但若那種感覺變幻成了別的,是她沒辦法想象的。
季伯伯以前是她爸爸的領導,年紀稍長,以前就特別寵她,後來退休了,就很少來家里了,再後來她也嫁人了,但爺倆的感情卻始終特別親。
白斜卿沒有錯過崔曼在長輩再次重申是孩子時,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悲痛,他就想起來那天她跟自己說的話,聲音淒淒︰我沒那麼狠心的……
「你在外面呢?」
「不喜歡也沒關系,你媽媽喜歡。」白東城臉上爬滿了柔和的影子,他伸手握著兒子的小拳頭,低聲的笑著說。
「阿笙。」
「兒子,你喜歡黃顏色嗎?」他偏頭,看著里面還不會說話的小嬰兒,霎是認真的問著。
「孩子啊。」季伯伯瞪大著眼楮,很無辜。
一時間,那邊也沒說話,只有汽車引擎很細的聲響。
「給他買的一些東西。」白東城聞言,彎唇一笑。
「是!」
白斜卿當然也看到母親眼里的光亮,知道她誤會了,心里不禁為她要是知道他和崔曼要離婚之後的消息,會不會受到打擊。
「沒事,就想給你打個電話。」白東城手指摩挲著方向盤,此時前面紅色的信號燈,車流都停滯在這里,面前車子的尾燈有紅色的光暈。
白東城也听到了聲響,轉身看向門口,然後站了起來。
月嫂沒再說什麼,將手中的撥浪鼓遞給了白東城,給他和孩子相處的空間,自己拿著剛剛換下的圍嘴走出了臥室。zVXC。
「你打來,有什麼事?」嬗笙嘆了口氣。
是啊,都已經有考慮了。
崔曼和白斜卿手牽手進去後,對著眾人一一打著招呼,接受著長輩的噓寒問暖。
嘆了口氣,雖然不夠多,但一點點慢慢來吧,她將存折合上,決定著明天休息,先去銀行將錢都取出來,然後再去找流景。
「呵呵,我相信要是換做斜卿,也會的,是不是斜卿?」崔母笑著合不攏嘴,別人當面夸自己的女兒都是高興的,尤其是女兒的婆婆。
「嗯,剛忙完,現在往爺爺那里去。之前我不是和你提過,我想將兒子接回來自己帶,今天想過去和爺爺說說這件事。」
最狠的話都已經被他說出口了,悔,已經來不及,他不知道到底怎麼樣才能重新繞進她的世界里。
崔曼原本就沒太細听,只當做長輩之間的瞎聊,卻不成想一旁的白斜卿回答的特別干脆,重點是,他神情很鄭重。
「今天挺晚的了,今晚就留下來住吧,正好和小白崢多玩一會兒。」白老爺子眼角的皺紋成射線狀,說完,便轉身要回自己的房間,現在有這個小白崢,他白天可是要干的事情好多,但卻樂得開心。
「爺爺,等一下。」白東城叫住老爺子,然後面容一整,「我有事和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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