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都有,上刺刀。(百度搜索讀看看www.)」
李壽不像陳星河又或者張雄夫,當久了參謀官的他發布命令的時候並不帶著嘶吼聲。
但是站在背後排成一線的士兵們並沒有因為他的聲音小而又發呆,而是第一時間就默默的模出各自的刺刀裝在槍口之下。
天已經亮了,深秋的早晨總會是有些露珠,而朝陽則慢慢的伸出大半個臉出來,照耀在成群的刺刀林里通紅一片。
數千支刺刀稍微的搖擺不定形成了一片刺刀的海洋,所有人都端著步槍以最標準的沖鋒姿勢構成了數道散兵線,透過工事,注視著對面依靠著街壘的而正緊張忙碌著防守的清軍。
除了步兵之外,革命軍目前手里唯一的一個機槍營的九架馬克沁重機槍也已架好,這幾天突擊訓練打掉了上萬發子彈的機槍手們也忙碌的裝好帆布彈藥帶,設定射擊標尺。
而後更遠的地方,則是炮兵陣地,擺放著十二門克虜伯75毫米野戰炮,這也是革命軍手中拿得出來的家當了。雖然武昌革命軍手中有了一百多門火炮,但是絕大多數是37毫米或者55毫米的小炮,雖然便利,但是射程近,威力小。而這十二進口德國的克虜伯75毫米野戰炮則是革命軍最為新銳和最大口徑的火炮了。
「都督,所有進攻部隊已進入進攻位置,進攻準備也已完畢,李協統請示都督下達進攻命令。」一個一協的參謀官跑到張建強的面前立正匯報。
通過望遠鏡,張建強看到了站在隊伍最前面的同樣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的李壽。
李壽是第一協的協統,第一協也是最為優先組建的,不管是在兵員,還是武器方面都是優先考慮的。
因為擴軍的關系,其他幾協都摻入了大量的新兵,有的部隊甚至新兵的數量超過三分之二。而在第一協,則保證了老兵的數量在三分之二,就算是補充進去的新兵,也是以熱血的年輕學生和革命青年為主。至于軍官,則是以原來的張建強所統帶的二營和李壽自己的三營作為骨干,提拔了一批有能力的老兵充當中下級軍官,再配以測繪學堂和講武堂的學生作為副手。
至于武器方面,第一協編入了一個機槍營和炮兵營,這些是就連張建強的督署衛標都沒有舍得裝備的,跟不用說其他幾協了。(www.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可以說第一協是集中了革命軍的全部精華之所在,裝備和戰斗力和作為目前中國中央軍的北洋軍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而能力越強,責任也就越大,第一協作為最精銳的革命軍部隊,也是最先完成整編的,那麼他毫無疑問的首先被派上戰場。
在漢陽和漢口光復之後,整個武漢地區還能夠對武漢軍政府構成威脅的只有三處,第一漢口的各國租界里的軍隊還有長江里的艦隊,第二現在停留在長江里的和革命軍默契對峙的清軍長江艦隊,第三則就是現在這個佔據著劉家廟的張彪所部。
外國人張建強現在得罪不起,張建強這個現代人也知道列強們對于辛亥革命沒有太多的干涉,因此對于租界和長江里的各*艦,張建強就裝作沒有看見。
至于長江里的清廷的長江艦隊,張建強也夠不著,革命軍根本沒有海軍,除了岸炮能稍微自保一下之外什麼辦法也沒有。至于策反艦隊起義,這個張建強想過,不過並不是那麼容易的,現在還只有武昌一地起義,革命的形勢並不明朗,因此指望著這支艦隊起義是根本不可能的。不過還好海軍作為最開明的軍種,天然的就同情革命,雙方雖沒有往來,但是卻默契的互相開炮,只不過都打不到要害上,井水不犯河水。
而至于盤踞在劉家廟的張彪所部,張家強就不會那麼客氣了,劉家廟火車站作為盧漢鐵路進入漢口的第一站,起位置十分的重要。張彪也就是知道這個原因,才死死的佔據這里,希望能夠等待各路援軍通過鐵路過來,然後再大舉反攻。
因此,張建強把張彪所部當做了肉中釘眼中刺,必須搶在清軍大舉南下之前拔掉這個釘子,並且在這里修築混凝土的碉堡工事,作為革命軍防守武漢三鎮的橋頭堡。
劉家廟的戰場並不大,而張彪所部在得到從湖南和河南趕來支援的兩支清軍之後,總兵力也不過才兩千之數。革命軍想要打下劉家廟的話,根本不費什麼事情,但是關鍵是時不我待,沿著鐵路南下的清軍很快的就能夠抵達湖北,因此革命軍耗不起,只能用最凶猛的攻勢一戰而下,順便也讓武漢三鎮的百姓和漢口租界里的洋人們看看革命軍的強大戰斗力,起到鞏固軍政府統治的作用。
第一協的八個營的步兵將組成三波密集攻勢,另外還有五個營作為預備隊,將用潮水般的進攻,不給守軍留任何喘息的機會,務必一戰而下而不是打成持久戰。
放下望遠鏡,讓自己的心情略微的平靜下來之後,張建強朝著一旁的參謀官一字一句的說道︰「開始進攻。」
圍在張建強身邊的參謀和通訊兵,將命令迅速的傳播下去。
砰地一聲炮響,撕破了本來寧靜的早晨,革命軍炮兵陣地的十二門七十五毫米的野戰炮同時拉響了進攻的號角。
十二門七十五毫米野戰炮同時的連續急速射讓整個劉家廟火車站陷入了一片火光當中,數十個劇烈的爆炸將無數的房屋,木頭,還有清軍送上了天。
這方面革命軍是佔了優勢的,張彪的殘部本來就是倉皇逃出的,根本沒有帶火炮,而趕來支援的兩支又都是地方軍,也沒有什麼重型火炮,更可況來的這麼急,就算有也不方便帶。
炮聲就是命令,本來窩在工事里面的李壽舉槍向後一招,「我革命軍,前進。」
無數如他一般的第一協的各級軍官們和他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密集的散兵線前響起了各種各樣的呼喊,沖鋒的革命軍官兵就如同沖開了大壩的洪水有序的組成散兵線沖向對面的陣地。
而那九架馬克沁重機槍也開始吼叫起來,率先的將子彈射往對面的清軍陣地上,為進攻部隊做掩護。
而對面的清軍也不甘示弱,在各級長官的叫罵和吼叫下,開始依托工事用排槍進行反擊。
隨著清軍的反擊,本來整齊的海浪變得稍微的散落起來,但是很快,前面的倒下了,後面的立刻補了上去,刺刀所構成的白閃閃的亮線始終是完整無缺的。
很快,沖鋒的革命軍就沖到了清軍的陣線前,沖鋒在第一線的士兵們手里的明晃晃的刺刀好像都已經夠得著躲在工事里面的清軍了。
忽的,從清軍的後方殺出一隊馬隊,數百匹馬同時沖鋒所帶動的震動甚至就連兩三里之外的張建強也能夠感受的到。
張建強一下子呆住了,臉色刷的白了,他一把搶過已經放在張德手里的望遠鏡,拼命的向前望去。
在望遠鏡的視線里,清軍的馬隊像一道利箭一樣直插入革命軍的浪潮里面,革命軍凝聚起來的波浪像是玻璃一樣被打的粉碎。前隊被清軍的馬隊居高零下的用馬刀收割著生命,而後隊卻有些不知所措,停止了進攻的步伐。
而就在此時,清軍防線吹響了司號,無數的清軍從工事中沖了出來,在軍官的帶領下,揮舞著大刀和裝了刺刀的步槍追隨著馬隊朝著革命軍反沖了過來。
清軍出其不意的逆襲,讓革命軍的沖鋒一下子受挫,但是很快就有軍官反應過來,振臂大呼,端著刺刀就朝著馬隊狠狠的撞了過去,不為能夠殺敵多少,只為頂住敵人,讓馬隊不能夠橫沖直撞,徹底打亂革命軍的陣型。一協是新組建的部隊,雖然老兵很多,但是沒有怎麼磨合,要是徹底的亂了,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話,那麼第一協所面對的無疑是大潰敗和慘敗。
先是一個,然後是幾個,十幾個。先前都是軍官。後來士兵跟上,雜亂的隊形變成了一個強石死死的拖住清軍的馬隊。而後面沖鋒的革命軍也反應過來了,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用步槍和刺刀將馬隊淹沒。清軍的馬隊氣勢雖驚人,但是畢竟人數有限只有兩三百人的樣子,被拖住之後就成了任人宰割的對象了。
清軍的步兵也很快的加入了戰團,雙方混戰一團,變成了刺刀對刺刀的白刃戰。雙方都沒有什麼高超的拼刺手段,兌換比維持在一比一左右。
白刃戰拼的就是雙方的神經強度,先前因為被清軍馬隊的意外突襲給打蒙了的革命軍的年輕軍官們都像是發了狂一樣的端著刺刀超前猛烈的沖擊著。將是兵的膽,軍官如此,革命軍的士兵們就更是一往無前的沖刺著。
人數本來就不佔優的清軍在一點一滴的被消耗,白刃戰僅僅維持了三分鐘之後,清軍就崩潰了,開始大潰散,而得到了第二波第三波補充的革命軍則像一條鋼鐵洪流一般突破著清軍的防線。
放下望遠鏡,張建強的腦海里只回蕩著這麼幾個字,「這就是我的軍隊,這就是我的軍隊。」
這場戰斗雖然時間短促,但是場面卻十分的壯觀殘酷,戰斗的激烈程度是遠遠超過之前起義夜進攻總督府的場景,和起義之夜相比,這才是真正的戰爭。